“在醫院被感染的？沒做防護嗎？”趙國平皺起眉頭。

  “應該是第一家醫院沒怎麽注意導致的。”秦風道。

  因為患者是入院後四十八小時內發病的肺炎，入院前是沒有任何症狀的，也不存在潛伏期過長的情況。

  醫院裏麵環境跟外界菌群分布不一樣，越是體質差的人在醫院裏麵越容易得病，各式各樣的菌群比較多，最典型的就是銅綠假單細胞菌、鮑曼不動杆菌、腸杆菌科細菌等。

  一旦防護措施沒做好，體質差的病人就會得各種各樣的炎性病。

  患者病曆上顯示肺炎是在第二次轉院被發現的，也就意味著患者的肺炎應該是在第一家醫院感染的。

  秦風根據病曆上的病情，調整了部分注射藥物，跟患者家屬交代道：“患者的情況不太好，你還是要做好心裏準備。”

  中年人心裏有些壓抑，但還是點了點頭，看著躺在病床上拚命咳嗽的母親，中年人眼眶一紅扭頭過去。

  他實在不願意看到搶救的畫麵，他怕自己忍不住。

  母親養育自己十餘載，到了老年，還沒來得及享福，就被病痛所折磨。

  子欲養而親不待，這句話適用於所有在搶救室內的老年患者的家屬們。

  秦風看著藥物注射進去，患者的各項數據下降，但是眉目間依舊沒有輕鬆的神色。

  主要是這個患者，秦風也沒有多大的把握。

  患者已經六十多歲了，送來的時候就是危險狀態，還要考慮到患者身體的耐藥性，很多治療手段都無法用上去。

  最麻煩的一點就是前幾個醫院診斷點都是不同的，有的傾重於腦卒中，有的傾重於肺炎……

  所以，最終的評判還需要秦風自己去判斷，隻有判斷出了輕重緩急，秦風才好對症下藥。

  患者的情況，肯定是不能采取同時手術治療的。

  秦風不由的有些頭疼，隻能拿著病曆單和兩袋子片子回到門診研究一下。

  患者則被安排入院，並有專人監護。

  主要是患者的兒子出得起前，還請了護工。

  晚上七點左右，秦風正在一眾片子裏麵找著突破點，就被一個電話叫了過去。

  原來是患者的情況再次惡化，直接發起了高燒，最高溫度達到了39.9度，血壓也是在升高。

  秦風趕過去後，李學文那邊已經安排抗生素，情況剛剛穩定。

  患者的肝腎功能又出現了異常，沒有辦法，秦風隻能再次選擇藥物壓製。

  一番折騰下來，到了淩晨兩點多，患者的病情才穩定下來。

  秦風也是滿頭大汗，喘著粗氣。

  這個患者的棘手程度有點超乎秦風的想象了，患者的身體就如同一艘已經漏水的船隻，秦風能做的隻是將可見的漏洞補住，但是水流依舊在不斷進入船隻內。

  加上已經經曆了多家醫院，用的藥物也不知道多少了，基本上就是出現問題就用藥，耐藥性出現後，再用新的藥。

  就這樣一直惡性循環，同時患者的身體也到了臨界點，甚至藥物的副作用一旦反撲，患者也會生命垂危。

  雖然是淩晨兩點，秦風也沒有絲毫的睡意，隻能給趙主任打了電話，召開了一次會診。

  醫生，家屬紛紛到場。

  醫生就是秦風、李學文、趙國平。

  家屬就是患者的兩個兒子，之前一直照顧的中年人是大兒子，小兒子得知自己母親情況不太秒後，也過來了。

  就是為了避免出現意外時，見不到母親最後一麵。

  等人到齊了之後，秦風就直接開始講述起來。

  “現在患者繼續用藥物治療的話，效果已經不是很好了，而且大量的藥物也在摧殘著患者的身體……”

  “醫生，你的意思是？”患者大兒子看向秦風。

  他現在特別害怕秦風又說轉院的事情，那自己母親基本上就被判死刑了，絕對沒有再生的機會了。

  他之前也參與過幾次會診，結果都是一樣，除了藥物別無他法，隻能用藥續命。

  “我的意思就是想問你們，還要不要繼續治療，如果繼續治療，我這裏有兩個方案。”秦風道。

  “肯定繼續治療啊！什麽方案，你快說啊，我們不差錢！”患者小兒子拍桌子激動道。

  患者大兒子連忙安撫自己的弟弟，“聽醫生說，你別插嘴。”

  “患者現在身體已經處於隨時可能休克的情況，第一個方案就是上呼吸機，進ICU，但是費用會成倍增長。”秦風看向患者的兩個兒子。

  大兒子沉默了一會道：“醫生，那第二種方案呢？”

  第一種方案在他看來，跟藥物續命有什麽區別？不就是一個錢多錢少的問題。

  當然，如果秦風的第二個方案不行，他還是會選擇第一個方案。

  他們兩兄弟的父親已經離世，就隻剩下一個母親，為了母親，就算傾家蕩產，他們也是願意的。

  “第二方案就是手術創傷性救治。”秦風道。

  趙國平和李學文紛紛看向秦風，外行人可能不懂，但是他們作為醫生很明顯秦風說這句話的時候，承擔的風險。

  因為患者的情況不好，做手術的話，承擔的風險太大了。

  這就真的是在賭命了，患者這個情況上了手術台，除了生，就是死了。

  “醫生，我能問問我媽真的能手術嗎？”大兒子問道。

  對於自己母親的身體，陪伴著治療了這麽久，耳濡目染之下，大兒子也是有些了解的。

  “能，但是有風險，可能下得來，可能下不來，保守治療的話，估計你們母親還能堅持兩個月左右。”秦風道。

  這也是秦風說的實話了，看是賭一把，還是給自己母親續命兩個月，然後送其離開。

  這是一個選擇題，同樣也是一次揪心的考驗。

  手術成功，那自然是皆大歡喜，但是手術失敗……

  秦風安靜的等待著兩兄弟的答複，兩兄弟交流著，趙國平也拉著秦風小聲討論著。

  “小秦，手術會不會太冒險了，患者的這個身體，十有八九是下不了手術台的。趙國平焦急道。

  他覺得秦風還是太欠缺考慮了一點，這可不是開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