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這一次的病情敘述就要比手術前詳細的多，因為手術前情況危急，秦風不可能跟患者家屬解釋清楚。

  真要解釋起來，家屬的一連串詢問，也能讓你的手術時間被無限延後。

  對於醫生來說，時間就是生命，耽誤的一分一秒都是患者流逝的，還不如簡短的述說後，等手術結束後再慢慢跟家屬說。

  “患者現在的情況是顱骨雙側頂葉擦傷，後側凹陷，出現鈍性損傷，雙眼瞼無長白及充血，雙瞳不等大……”秦風說了一連串。

  雖然從李學文口中得知自己的丈夫手術成功了，但是聽著秦風這麽說，還是有些震驚。

  “我們給患者進行了蛛網下腔的止血，顱後窩開顱手術以及脊椎重建術，目前患者的性命已經保住了，但是……”秦風講到這裏停頓了一下。

  患者妻子遲疑了幾秒道：“醫生，你直接說吧，我承受得住。”

  秦風觀察了一下患者妻子的神情，緩緩道：“患者的傷更多的是內傷，從高層墜落，身體的骨結構受到了猛烈地撞擊，就算是一個年輕小夥同樣也嚴重，更何況患者還是一名中年人……”

  “患者後期愈合情況，可能會出現嚴重的脊椎受損性功能障礙，甚至可能出現癱瘓的情況，當然，愈合情況比較好的話，患者還是可以跟正常人一樣生活，但背部不能負重，更不能長時間的站立。”

  秦風將嚴重的後果全部說了出來，醫生的述說都是由重到輕，能讓患者家屬更容易接受後麵的情況。

  患者妻子已經變得蒼白，癱瘓這個詞語她還是知道的，家裏的頂梁柱癱瘓，對於一個家庭來說無疑是致命的。

  “同時患者的病床是硬板床有利於腰部的恢複，不過我建議你們加個可以防止壓瘡的氣墊，這樣能夠避免出現瘡口出血的情況。”秦風強調道。

  然後又叮囑了幾句，秦風就和李學文離開了。

  本來秦風想直接回門診的，卻被李學文直接拉去辦公室喝茶了。

  “秦醫生啊，你這技術怎麽練的啊，居然這麽厲害。”李學文關上門就開始吹捧起來。

  秦風隻好應和著，兩人聊著聊著，突然李學文的手機響起來。

  李學文接了電話，連忙拿起椅背上的白大褂，就朝著外麵衝去。

  “出什麽事了？”

  “沒什麽事，就是一個老病人！”李學文將老病人這三個字咬的特別緊。

  秦風跟了出去，就看到了急診大廳一名女人正扶著一個瘦小的男人跌跌撞撞的進來，但是護士站的護士卻選擇冷眼旁觀。

  還是女人拉了一個護士，讓護士接待。

  秦風跟著李學文過去，李學文直接開口道：“這次你們又是什麽情況？”

  這氣氛讓秦風感覺有些不對勁，這個人不是病人嗎？怎麽對待病人是這個態度？

  可是之前那個墜樓的患者，李學文的態度不是這樣的啊。

  秦風沒有選擇插話，而是靜靜的聽著。

  “我老公從今天中午就說肚子疼，一直拉肚子，一直吐什麽東西都吃不下。”女人語氣平淡道。

  女人的態度也讓秦風覺得不對勁，一般家屬過來，那都是火急火燎的，像女人這麽淡定的很少。

  再看被安排躺進觀察室的男人，男人的雙眼緊閉，眉頭緊蹙，麵色蒼白，嘴唇發白。

  但是患者偏偏是清醒的，並不是失去意識了，這個判斷能力，秦風還是有的。

  李學文點了點頭道：“那應該是食物中毒了。”

  “我老公怎麽可能食物中毒，自從前天食物中毒在你們醫院輸液後，回家就成了這樣了。”女人冷淡道。

  秦風愣了一下，這又扯上前天的輸液了？

  仔細想了想，好像還真的有藥物會導致嘔吐、腹瀉，不過那都是機體過敏的症狀啊。

  “這兩個人就是過來訛錢的。”李學文抽空在秦風旁邊輕聲道。

  “訛錢？”秦風愣住了，他還真沒遇到過。

  說到底，秦風經曆的還是有點少，他的技術雖然牛，但是除了手術方麵牛逼外，其他判斷力就會弱很多，不像李學文這種老醫生。

  “這種人在急診科很常見的，我們經常能夠遇到。”李學文道。

  急診科屬於專門搶救患者的，經常有重患，特別是瑞金醫院這種大醫院的急診科，那每個醫生時間都寶貴的要命。

  要是有人來鬧事，根本耗不起，大部分都息事寧人，退款賠償之類的。

  換做其他科室就不可能，其他科室的老醫生能把訛人的患者家屬耗死。

  開局十個檢查，你檢不檢查？

  不檢查，我後續做不了，你怎麽訛錢？

  檢查好做完，我們再翻病曆，雖然指出幾個小問題，再去來一輪檢查，你做不做？

  最後一趟檢查做下來，訛來的錢還不夠做檢查的。

  不過急診科訛錢的一般都是外傷畫著，比如打架受傷的、喝醉酒的等等。

  “昨天這兩人是什麽情況？”秦風好奇的問道。

  “昨天這兩個人在別人餐廳吃完，吃完肚子疼就訛別人餐廳，別人餐廳負責人帶著他們來做檢查，最後檢查是消化道的問題，餐廳負責人理虧賠了一千多，我們就給他們輸了液，沒想到他們今天又來了，一多半就是來訛我們了。”李學文一副我早已看穿的樣子。

  畢竟這兩人已經有了訛人的前例，李學文自然不可能給好臉色。

  重新走進觀察室，規培生已經給患者做完了心率檢查，同時血壓量完了。

  “情況怎麽樣？”李學文問道。

  “老師，情況有些不對，患者的血壓很低，心率也很低！”規培生道。

  “嗯？”李學文皺起眉頭。

  秦風則過去看了一眼數據，患者的血壓90/60mmHg，心率56/MIN。

  這跟碰瓷有些搭不上邊啊，秦風連忙上前給患者進行了查體，患者的四肢冰涼，脈搏微弱，同時伴有盜汗的現象，這是休克前的征兆。

  低血壓和低心率這玩意偽裝不了，碰瓷可不是拿自己性命開玩笑。

  “不是，你們現在又給我們做檢查，是不是故意稀釋我老公體內的藥物，為你們醫院開脫？我跟你們講，我老公要是出事，你們就等著吧。”女人不滿道，“同時，我老公昨天的醫藥費你們要賠我，同時要補償我老公的營養費。”

  秦風皺起眉頭，如同李學文說的那樣，這還真是來碰瓷的，可是患者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