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得必有失，朝中的官員們專心公務，對府中的掌控就顯得薄弱了許多。

  這不查不知道，一查才發現府中多多少少都有些問題。

  消息很快上奏到了宮中，沐卿晨看了半晌之後，直接讓人打包、整理了一下，秘密的送到了楚非衍的府上。

  楚非衍看著那一摞厚厚的折子，臉色黑的徹底。

  “姚兒，你看看，這才幾天，皇上就開始欺負我了。”

  “現在情況緊急嘛，等到這邊的事情處理完了，我可以光明正大的出去，我就幫你欺負回來。”蘇姚連忙笑著安撫。

  “好。”楚非衍點了點頭，又瞅了一眼厚厚的折子，認命的開始翻閱整理。

  蘇姚親手泡了茶，放在了楚非衍的手邊，然後默默的坐到了他身旁的椅子上，繼續翻看自己沒看完的畫本子。

  楚非衍抬眸看了看蘇姚，拿了一個軟枕放在她身後，讓她靠的更加舒服一下，然後才接著辦正事。

  一個半時辰眨眼而過，楚非衍將最後一本折子扔到一旁，抬手揉了揉眉心：“平日裏看這些官員也算是靠譜，怎麽如今一個個的這般囉嗦？”

  “相爺，你在說什麽？”蘇姚似乎看到了有趣的內容，麵上滿滿皆是笑意，眼神更是水潤潤的，瞧著像是被清水沁過。

  “折子一個個寫的厚實，裏麵的內容真正有用的卻不多，家長裏短，什麽都寫上了，生怕有遺漏似的。”

  楚非衍心中怒氣稍平，他有過目不忘之能，可這會兒看到了這麽多的無用的消息，隻覺得腦仁疼。

  “說起來，這些大人們也是害怕了吧，寧可多做，不可放過，若是有遺漏，皇上查到肯定追究，還不如把查到的東西都呈報上來，至於皇上看的頭疼不頭疼，那就是不關他們的事情了。”

  “這些人也真是……”

  蘇姚上前幫楚非衍揉捏著肩膀：“我方才隨手翻看了幾本，好像上麵還有不少有關於你的壞話。”

  提到這個，楚非衍抬眸示意了一下旁邊單獨分出來的一摞折子：“我已經挑選出來了，等這件事情徹底平息之後，一並算一算賬。”

  蘇姚笑出聲：“那些官員為了向卿晨表忠心，對你的批判那叫一個情真意切，若是知道了卿晨沒看，反倒是把折子都扔給了你，會不會驚得暈過去？”

  楚非衍也揚起了唇角：“那這些折子我可是要留好了，以後若是有誰犯到了我的手上，就拿出來讀給那人聽一聽。”

  “這個法子好。”

  楚非衍挑揀了一些有用的折子拿了出來：“大多數派不上用場，但是有幾份瞧著有點意思。”

  “這是……禦史台那邊的幾位大人？”

  “不錯，禦史是言官，乃是朝廷的喉舌，大多清正孤高，要對付他們容易的多。”

  蘇姚拿過折子仔細看了半晌：“我瞧了瞧，沒發現有什麽特殊的地方呀？甚至這些禦史們調查的內容更加無聊。”

  “他們的確沒有調查出多少有用的東西，不過，他們卻把府中有疑點之人的信息寫的極為清楚。”

  “信息？”

  “不錯，姚兒仔細瞧瞧，這些下人們的出身。”

  蘇姚寧神細瞧，而後眼神猛地一動：“牙行？”

  “嗯。”楚非衍語氣略帶著些歎息，“我們的調查了許多地方，唯獨沒有查過牙行，牙行之中人流往來頻繁，而且三教九流參差不齊。要藏人，最合適不過，甚至，沈菁還可以通過牙行的渠道，潛入到別人的府中，憑借著他的易容之術，想要瞞天過海，簡直輕而易舉。”

  “許多官員府中都有家生子，不過為了防止下人聯手欺瞞主子，會買一些簽了死契的人來伺候，買這些下人，都需要通過牙行，牙行中，有一些人甚至會輾轉各個府上，若是有心操作，很順利的便能偽造或者修改一個人的過去。”

  所以，南疆餘孽才能很順利的隱瞞下身份，讓人查不出絲毫的問題。

  “姚兒說的有理。”

  蘇姚略感頭疼：“可是這牙行要查起來也麻煩。”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沈菁心思陰暗，且性情多疑，他敢放心藏身，必定有掌控下屬的手段，就比如之前給韓重雲吃下的壓製蠱蟲的藥丸，抓到了他這個主謀，其他小魚小蝦自然會躍出水麵。”

  “嗯，看來京城之中又要亂一陣子了。”

  府中下人平時看著不起眼，可實際上，若是沒了他們，誰家府邸能夠玩得轉？

  拔出蘿卜帶出泥，一旦牙行出現了問題，那受影響的官員可就多了。

  楚非衍將自己的懷疑告訴了沐卿晨，沐卿晨再次派人仔細調查，越查越是氣憤。

  在高處站的時間久了，很容易就會忽略這些細枝末節，誰能想到那些平日裏瞧著乖順無比的下人，有一些口中卻暗藏著毒牙？

  確定了目標之後，沐卿晨開始在京城之中暗暗布防，要動牙行，牽扯到的人肯定不少，也極為容易被人渾水摸魚趁機逃離，需得萬分小心。

  就在眾人提心吊膽的時候，一封來自呼和部落的信更是在烈火上澆了一桶油。

  呼和部落！

  那可是長公主背後的勢力！

  首領呼和圖熬對長公主這個失而複得的女兒當眼珠子一樣疼愛，若是得知她重傷昏迷，可能永遠都醒不過來，那麽他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朝堂之上，因為這一封信，氣氛越發的凝重。

  “皇上，還是需要盡快把事情和呼和首領說清楚。”

  沐卿晨神色冷凝，垂眸看向刑部尚書：“刺客審問的如何？”

  “回稟皇上，微臣仔細審訊盤查，當日刺殺長公主的夫妻來曆成謎，仿佛是突然出現在京城的。”

  “難不成還能是石頭縫裏蹦出來的？”沐卿晨對於這個結果很是不滿。

  “微臣無能，隻是那對夫妻被抓之後，刑訊良久，卻始終不肯開口，最終還是那名老嫗熬不住了，說是……說是……微臣鬥膽，請皇上恕罪，那名老嫗說受了貴人指使，而據她描述之人的特征來看，那位貴人似乎是內侍。”

  “內侍？”沐卿晨眼神一沉，“這麽說來，派遣他們刺殺長公主的人出自宮廷？”

  “刺客是如此交代。”

  “宮廷？那是指朕，還是說朕的後宮？”沐卿晨麵上似笑非笑，眼神中滿是嘲諷，“能將兩個人的過去抹的如此幹淨，有這個本事的人可不多，朕都還沒懷疑並肩王自導自演呢，結果卻查到朕的頭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