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孟柔離開之後，玉芙不由的走過來，麵上帶著不解之意：“王妃，您說孟妃娘娘這是何必呢？皇上對她不是已經極好了嗎？不僅善待禮部尚書一家，朝中諸多的反對之聲也強行壓了下去，後宮中她的地位最高，甚至留宿也隻去翊坤宮，可奴婢怎麽瞧著，這位孟妃娘娘卻想要把皇上向外推呢？”

  蘇姚拿過旁邊的剪刀，仔細的修剪桌案上的一盆青鬆盆栽：“這暖房之中養出來的花，哪怕開得再好，也終究少了幾分生氣。孟柔瞧著比其他的女子特別一些，也更加懂事，可實際上也不過是被禮部尚書嬌養著長大的小姑娘，沒有見識過真正的風雨，便隻覺得周圍稍微涼一些，便是寒冬凜冽。”

  “還是王妃看得明白。”

  “她才十八歲，以後和卿晨要走的路長著呢，所以慢慢來就是了。更何況，卿晨的身份是帝王，如今他認定了孟柔，將來必定會封她為皇後。現在瞧著這個皇後之位，她還遠遠不足以勝任，所以多磨練一下也好，回頭你叮囑一下楊嬤嬤和吳嬤嬤，讓她們發現後宮陰私手段之後不必隱瞞，性情的磨練需要閱曆慢慢積累，總歸是要多聽多看的。”

  “是，待會兒奴婢便去告訴楊嬤嬤和吳嬤嬤。”

  年關臨近，京都之中一片繁榮熱鬧之象。

  小選順利開辦，雖然選的隻是宮女，但是不少人卻格外的重視。

  大選三年一次，而且看皇上現在的意思，辦不辦都另外一說，那些高門府邸之中的貴女們根本等不起。所以隻能寄希望於小選，官位高一些的府邸中的嫡女自然是不會送入宮伺候別人的，可是庶出的女兒就沒有那麽多講究了。

  今日天氣不錯，小寶兒在大殿之中憋悶壞了，一個勁兒的想要出門走動。

  蘇姚帶著她來到了禦花園中，遠遠的便瞧見被嬤嬤們領著安置的秀女們。

  小寶兒穿著新製的虎頭鞋，走起路來，鞋尖上吊著的五彩絲線搖頭晃腦，引得她小腿倒騰的越發歡快：“呀！”

  後宮之中皆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人物，嬤嬤們見到了長公主，連忙帶著人上前行禮：“奴婢見過長公主，見過寶兒公主。”

  “免禮，本宮帶著女兒在此玩耍，你們該做什麽就做什麽去，不必在意。”

  “是，奴婢等人告退。”嬤嬤們異常的恭敬，可她身後有些秀女，卻忍不住抬起頭來打量傳說中的長公主。

  這一瞧不由得自慚形穢，好一會兒沒回過神來。

  等到退的遠了一些，不由悄悄的議論出聲：“你們可瞧見了，長公主已經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可是卻絲毫讓人分辨不出年紀，便說她是雙十年華，定也有人相信。”

  “雙十年華的那些姑娘們可比不上長公主容貌豔麗，剛才下跪行禮的時候，長公主隻是清清淺淺的笑著，麵上也沒有多嚴肅，可是我這心中卻忍不住撲通亂跳，總覺得自己應該更規矩些，光是這一身氣度，恐怕就無人能及。”

  “容貌長得再好看，也有老去的時候，長公主的年紀可不小了，也不知道能風光幾年。”站在稍遠處的韓重雲轉動著眼珠嗤笑一聲，眼神之中閃爍著嫉妒之意。

  眾多秀女頓時沒了言語，不著痕跡的距離韓重雲遠了一些。

  入宮之前，她們都被叮囑過許多次，不可做出頭鳥，不可行事無規矩，最重要的是不可以得罪長公主！

  這韓重雲一上來就敢這樣說，怕是連命都不想要了吧？

  韓春雲並不覺得自己說錯了，女子最美的年華也不過是那麽幾年，長公主的美名已經傳了許久，再過上兩年，難道還能一直這樣風華正盛？

  前麵領路的嬤嬤忽然停了下來，冷著一張臉目光嚴肅的望著身後的秀女：“剛剛那話是誰說的？”

  秀女們頓時噤若寒蟬，隻是眼神卻不住地撇向韓重雲的方向。

  嬤嬤穿過秀女人群，眾人連忙讓開了一條道路，將盡頭的韓重雲露了出來。

  “剛剛那話是你說的？”

  韓重雲心中一慌，麵上卻維持著鎮定：“嬤嬤，我隻是無心之言，長公主寬和大度，定然不會和我計較……”

  “啪！”管事嬤嬤抬起手臂，狠狠的一巴掌打在了韓重雲的臉上。

  “韓秀女寬和大度，定然也不會和我這個嬤嬤計較吧？”

  “你……你打我？”韓重雲瞪大眼睛，她雖然是付出，但是在府中卻極為受寵，甚至就連自己的嫡姐韓錦都對她退讓三分，根本沒受過這樣的委屈。

  “秀女怎麽如此斤斤計較呢？”

  “你打我，我還不能計較？”

  “那秀女方才出言詆毀長公主，怎麽還好意思說出長公主寬和大度，不會和你計較的話？”

  “你……”韓重雲麵色漲紅，臉上的巴掌印更是高高的腫了起來。

  管事嬤嬤冷眼瞧了下眾人：“諸位秀女在各家府中皆是小姐，可是入了宮就是伺候人的奴才，首先分得清自己的地位，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在自己心中好好琢磨一下，免得說錯了話，平白受罰，或者丟了性命。”

  “是，多謝嬤嬤教導。”

  能夠被送入宮的沒有幾個是傻子，甚至提早了幾個月、半年便開始受到家族之中的各種教導，畢竟送她們入宮是想為自己的家族謀利益，而不是招禍的。

  經此一事，韓重雲被徹底的孤立了起來，周圍人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說話，根本沒人理她。

  韓重雲默默的咬了咬牙，將對這些人的記恨埋在了心中：等有朝一日她得了並肩王的青眼，必定會一一討回來！

  禦花園中，內侍知道寶兒公主要看錦鯉，直接將池塘中的冰麵破開了，還細致的將碎冰撈走，以免影響寶兒公主觀賞。

  蘇姚本來還覺得麻煩，可是玉芙她們都覺得理所應當：“這有什麽麻煩的，寶兒公主想看，自然要讓她看到。”

  小寶兒趴在欄杆邊，裹著小巧的披風，像是個精巧可愛的福娃娃，她看一會兒鯉魚，就要回頭對著蘇姚笑，口中還不住的驚呼著：“呀！”

  蘇姚抬手揉了揉小寶兒的腦袋，看了看秀女們離開的方向：“玉芙，你讓人去要一份秀女的名單，我剛才看到一個人，好像很是眼熟。”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