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凝華頓時惱怒起來：“你信不信我立刻讓人殺了那些鬼醫穀弟子？”

  “我不信！”蘇姚冷笑一聲，“昨日裏因為牽扯到爺爺，所以我一時間關心過切，沒有發現你表現出來的破綻，後來回去之後仔細想了一番，越看你越像是在虛張聲勢。沐凝華，我一直讓人密切關注著各處的消息，憑借著楚非衍和沐卿晨這段時間建造下來的關係網，無論如何都不應該什麽都沒有查到才對，所以說，那些鬼醫穀的弟子，究竟在不在你手上？”

  “哈，”沐凝華忍不住大笑，“蘇姚，你何苦再和我演戲呢？若是你真的確信那些弟子不在我手上，怎麽我這邊一有動靜，你就眼巴巴的跑過來了？”

  “這些時日太過無聊了，原本還有個沈玉姝可以消遣解悶兒，如今沈家倒了，沒什麽事情做，就來看你給我唱戲聽。再者說，你恨我，我自然也是恨你的，看到你現在落魄失意，我的心情就不由好上幾分。”既然要刺激人，那就要逮著痛腳來踩，蘇姚說起話來毫不客氣。

  “你……你這個賤人！”沐凝華恨得咬牙切齒。

  蘇姚渾不在意她的咒罵，反而揚起了唇角，目光含笑的落在沐凝華的臉上，仿佛在看一個全然的失敗者：“沐凝華，你現在這副模樣，就好像是秋後的螞蚱，明知道自己活不了幾天了，所以就拚命的蹦噠兩下，意圖彰顯一下自己不服輸的氣勢，可在人看來，不過都是笑話罷了。說起來我還要謝謝你，可想知道為什麽？”

  “謝我？”

  “不錯，後來我想了想，如果沒有你們榮王府的推動，如今的我應該還和我的養父母生活在一起，會賺一些小錢，過著勉強溫飽的生活。農戶家的孩子早當家，我及笄之後年紀到了，就要開始思量著婚配。雖然我容貌長得不錯，但出身那麽低，如果不想做妾室，所嫁的人身份也高不到哪裏去，說不得這一生就渾渾噩噩的在柴米油鹽之中度過了，哪能如現在這般，享受錦衣玉食的生活呢？”

  “你……你眼前的這一切，都是你硬生生從我手上搶來的！”

  “是啊，的確是搶來的，而且我用的還極為順手呢，甚至把你這個真品都幹掉了！事到如今，你不承認也沒辦法，我就是活的比你漂亮！”

  “你這個賤人，當初就應該把你千刀萬剮！”

  “嗬，從前你都沒機會，現在卻想耀武揚威，誰給你的這個底氣？你信不信，隻要我願意，轉身就能夠成為沐辭修的皇後，讓你不得不跪在我的麵前叫一聲皇嫂！”蘇姚微微的垂下眼眸，眼神之中帶著濃濃的戲謔和嘲諷。

  沐凝華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你之前嫁給過楚非衍，如今還帶著個孩子，真當自己是二八芳華的大姑娘呢？你想當皇後，簡直是白日做夢！”

  “我也很奇怪呀，你說我分明嫁過人、生過子，怎麽你大哥沐辭修對我還是那麽的喜歡？想來這男人有時候就是犯賤，送上門的不珍惜，得不到的反而念念不忘。你說我們兩個人長得這麽相似，而你大哥又喜歡我，所以看到你這張臉，會不會覺得格外的礙眼？同為女子，你的心思我能夠體會，畢竟我也厭惡有人長得和我相似。尤其是我還比你過得好百倍，嗬，是不是在夢中都能夠被氣醒了？”

  “蘇姚，你就等著給鬼醫穀的那些個弟子們收屍吧！”

  “你看看，你怎麽那麽小氣，你叫我來不就是說話的嗎？怎麽說著、說著還惱上了？”蘇姚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單手撐著額角，好整以暇的望著沐凝華，“讓我想想，你這麽生氣，可是想起了之前的事情？當初榮王和榮王妃都還威嚴赫赫，你跟隨著他們來到京都，意圖想要換回我們兩個人的身份。可是你沒想到，我直接帶著人大搖大擺地住到了榮王府中，你跟我鬧，還被你大哥打了一巴掌吧？那個時候看著你，我簡直解氣極了！想想看，榮王府堂堂的嫡出大小姐，卻被我一個贗品壓著出不了頭……”

  “蘇姚，你再敢多說一句話，我敢保證讓你後悔終生！”

  蘇姚笑出聲來，聲音清脆悅耳，美麗的麵容上笑意如夏花般燦爛，仿佛都能夠將四周點亮：“沐凝華呀沐凝華，我和你說了這麽多，難道你就沒看明白嗎？我根本不在乎鬼醫穀弟子的死活。我爺爺沒事了，隻要有他在，想收多少弟子就有多少弟子。大安朝什麽都少，可就是人多，想投入鬼醫穀門下的不知其數，你手中的那些人質死了就死了吧，於我能有什麽傷害嗎？”

  “你果然是蛇蠍心腸，你之前所做的那些都是裝出來給人看的？”

  “不然呢？那些鬼醫穀的弟子我可是連名字都叫不全，難道還能真的為了他們著急上火、茶不思飯不想？不過樣子還是要做全的，畢竟男子都喜歡柔弱心善的姑娘。”

  蘇姚抬手輕輕的撫上自己的臉頰，然後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柳眉輕蹙、淚意點點，那模樣仿佛恨不得讓人立刻將她捧在手心去哄，不過她開口的話卻是頗為違和：“這副表情，我對著鏡子做過許多遍，一直練習到天衣無縫，是不是格外的惹人憐惜？”

  沐凝華幾乎氣瘋了：“你就是用這副模樣騙了一個又一個的男人？”

  蘇姚笑了一下，神色恢複如常：“你情我願的事情怎麽能夠叫騙呢？我著實可惜，你這個堂堂的榮王府嫡女沒有什麽愛慕者，若是有的話，我也不介意收入裙下，不對，似乎是有個叫顧遠悠的？看看我這個腦子，不記得之前的事情就是麻煩，聽別人講，你和這個顧遠悠還訂立過婚約吧？不過，你的未婚夫眼光好，見了我沒幾次之後，就硬生生的把你拋在了腦後，轉而喜歡上了我……”

  “住口！”沐凝華說著，拿起手中的茶盞，就要對蘇姚砸過去。

  “沐凝華，你可快點砸，最好是在我身上留下點傷痕，如此的話，首先要把你撥皮抽筋的就是你大哥！”

  “你……”沐凝華舉著茶盞的手僵硬在原地。

  蘇姚站起身來，緩步走到沐凝華的麵前，抬手捏住了她的手腕：“你嘴上說著和你大哥恩斷義絕，可實際上心中卻滿是不甘吧，明明我們兩個人長得如此相像，你大哥卻偏生愛我入骨，對你卻全是厭惡。”

  沐凝華忍不住後退一步：“你要做什麽？”

  蘇姚一把將沐凝華臉上帶著的麵紗揭下來：“看看你這個醜樣子，真是讓人無比惡心！”

  既然要刺激人，那就來個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