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非衍握住蘇姚的手，緩緩的站起身來。

  眾人這才注意的，從方才開始，楚非衍一直都是坐著的，隻是他周身的氣場太過於淡然和強大，令人根本沒有察覺到絲毫的違和之感。

  “既然有證據，何必賣關子？一並拿出來吧，也好讓我開開眼界，看看你這個被廢了的榮王府世子究竟有多少的本領？”

  沐辭修蹙了蹙眉心，而後拿出一本冊子：“這本冊子上記錄了楚丞相身上發生的許多事情，皇上您可親眼瞧一瞧。第一點，楚丞相和嫡皇子年齡一致，而且兩人的生日皆是六月十五，這一點隻要細查必定能夠查到。第二點，楚丞相是孤兒無父無母，試想這樣的人，有什麽資格受到寧閣老的看重，還將他收為了弟子，悉心教導了那麽多年？追根究底，無非就是寧閣老知曉楚丞相的真實身份，所以將他救出來之後，故意安排到了慈幼局。第三點，便是楚丞相身上的毒……”

  “毒？楚丞相不是得了重病嗎？怎麽和毒藥牽扯上了？”

  “即便是中毒，又能說明什麽？”

  蘇姚暗自磨了磨牙，這沐辭修可真夠狠的，為了揭穿相爺的身份，竟然絲毫都不顧惜榮王！

  沐辭修停頓的片刻，聲音清冷的開口說道：“皇上沒有聽錯，楚丞相之所以命不久矣，不是因為他得了重病，而是因為他中了鴆羽之毒。這種毒皇上應該聽說過，因其源自於前朝，極為稀少，隻有皇室之中的人才能夠掌控。當初我的父親也就是榮王得到了一瓶鴆羽之毒，將其下到了嫡皇子的身上。而據我所知，楚非衍此時身體如此的虛弱，便是因為鴆羽之毒的緣故！這一個證據還不夠明顯嗎？”

  皇帝望著楚非衍，手指不住的打著顫：“你……你的身體如此虛弱，真的是因為中了鴆羽之毒？”

  蘇姚心頭發緊，心思快速的轉動著，難怪沐辭修這次來一直表現得胸有成竹，原來是知道了楚非衍中毒的真相！隻是，榮王現在口不能言，不可能說出當年發生的事情，那麽他是如何得知榮王給嫡皇子下過藥的，又如何確定楚非衍中的便是鴆羽之毒？

  驀然一道光亮，從她腦海之中閃過：梅老爺子！

  梅老爺子為楚非衍診過脈，自然知道鴆羽之毒的情況。若是一般情況下，她自信梅老爺子不會出賣她，可如今，呼和圖熬和梅老爺子都把沐凝華當成了喬敏清的女兒，那麽是否會想要為沐凝華報仇，所以來針對她和楚相爺？

  沐辭修乘勝追擊，接著說的：“相爺，其他的證據你都可以說是假的，可是唯獨這一點，你根本無法辯駁。鴆羽之毒稀少珍貴，一般的普通百姓別說是中毒了，聽都沒有聽過，你身為孤兒，卻中此奇毒，嗬，別說這也是巧合，世上可沒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蘇姚緊緊的握住楚非衍的手，心髒跳動的極為雜亂。

  皇上看向楚非衍的目光已經帶著驚喜，幾次都想要張口，卻都因為心緒起伏太大，而沒有發出聲音。

  朝堂上的文武百官都驚呆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本以為命格不祥的嫡皇子，硬生生的在一雙雙眼睛的注視下逃脫，一路平平穩穩的長到了十五歲，還以科舉狀元的名頭進入朝堂，而後一路平步青雲，年紀輕輕的便勝任了丞相的位置，這樣的經曆傳揚出去，都可以書寫成傳奇話本了。

  就在此時，殿外傳來一陣嘈雜聲。

  身形瘦弱、一臉憔悴的珍妃腳步踉蹌著衝入大殿：“皇上，我可以作證，楚非衍就是皇後的兒子！當初是寧閣老親自送他去慈幼局的，之後還曾經帶著無塵道長去給他瞧病！”

  皇帝本已經準備好和楚非衍說話了，此時被珍妃打斷，眼底閃過濃濃的惱怒：“你來做什麽？”

  珍妃扭頭看著皇帝，突然跪下身來，滿麵請求的說道：“皇上，我知道錯了，你把我的孩子還給我吧！齊妃那個賤人居心叵測，皇上您怎麽放心將小皇子交給她去撫養？”

  “住口！你生下的是個死胎，朕已經告訴過你無數遍了！來人，珍妃痛失子嗣得了失心瘋，將她帶回景禦宮好生的看著，若是再讓她跑出來，朕拿你們試問！”

  “是。”

  珍妃猛地揮開上前的侍衛：“滾開！你們不要碰我！皇上，你何必再自欺欺人，你就是個罪人，所以你的子嗣都得到了報應！你的皇後生下的兒子禍國殃民，引來天災人禍不斷。其他嬪妃生下的兒子，但凡成年的一個個都死了，還活著的，要麽癡傻、要麽殘疾，你總是在追查原因，難道就沒有從自己身上找過嗎？”

  “住口！”皇帝胸口起伏劇烈，“來人，將珍妃拖下去！”

  珍妃揚起唇角，露出了一個略顯詭異的笑容，而後在眾人的目瞪口呆之下，驟然拔出一柄匕首直直的刺向蘇姚。

  蘇姚正因為沐辭修的話亂了心神，一時間沒有防備，眼看著匕首就要刺到自己的身上，忽然感覺手臂一緊，而後驟然跌落在一個充滿冷冽藥香的懷抱之中。

  緊接著大殿之中驚呼聲響起：“相爺！”

  皇帝暴怒的吼聲響徹大殿：“月凝妝，你該死！”

  蘇姚愣了片刻，眾人回過神來。

  她被楚非衍護在了懷中，而珍妃手中的匕首正砸在了楚非衍的肩胛處，血跡不停的流出來，顏色烏黑，顯然匕首是淬了毒的！

  “來人，將她拖下去杖斃！”皇帝眼中殺機凜凜，暴怒之下恨不得直接提刀砍了珍妃。

  “等等！”蘇姚扶著楚非衍不住的後退，遠離開想要趁機上前的官員，“保護相爺！”

  名臣和風起驟然闖入大殿，身後還跟著十名黑衣暗衛。

  蘇姚將楚非衍交到名臣手上，而後越過眾人上前一腳踹在了珍妃的肚子上：“月凝妝！你在匕首上淬了什麽毒？”

  珍妃忽然揚聲大笑：“哈哈哈，我的匕首上並沒有淬毒，隻是塗抹了一些無害的岩陀粉，可這岩陀粉恰恰就是引發鴆羽之毒的藥引，哈哈哈，楚非衍死定了！我得不到他，你也休想得到他，如今我就要死了，有他陪我一起下黃泉，這路上定然不會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