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非衍的反應也頗為驚訝：“我曾派人尋找過她，可是都沒有什麽結果，她怎麽會出現在慈幼局中？”

  蘇姚愣住，發現自己犯了一個很低級的錯誤：“我原以為，憑借著相爺的能力，應該早就知道那位嬤嬤的下落。”

  “京都之中人口往來頻繁，想要在這裏找一個人著實是不容易。不過城南的慈幼局，我也讓人去找過好幾次，都沒有發現袁嬤嬤的蹤跡，姚兒，你是如何知曉的？”

  “我是聽玉芙說的，之前我剛來到宮中並沒有什麽勢力，全部仰賴玉芙從中幫忙，那個時候我有些疑心相爺的身份，又聯係了皇後和皇子發生的事，便想著讓她去查一查，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麽線索，不想便找到了這位嬤嬤。”

  “當初母後宮中的人幾乎全部被滅口，活下來的也就那麽兩三個，唯一能夠了解母親身邊當年發生事情的，恐怕也就是這位袁嬤嬤了。”

  “相爺可要去見見她？”

  “你上次去見她是什麽時候？她可一切安好？”楚非衍心緒有些浮動，他知道自己的母親是被人算計，知道皇室之中那些分封的王爺們都有下手，可當年母親到底經曆了什麽，他根本無從查證。

  蘇姚的神色有些嚴肅，微微的搖了搖頭：“之前我親自去見她，已經接近兩年的時間了，不過這段時間以來，我經常讓人在慈幼局中施粥賑濟，那位袁嬤嬤倒是沒有出什麽事情，隻是她的精神不太好，整日裏瘋瘋癲癲的，完全看不出原來的模樣。相爺派人去慈幼局，卻一直沒有發現她的蹤跡，想來便是因為這個緣故。”

  楚非衍微微動了動眉心：“瘋瘋癲癲的，那不知道她還記不記得當年皇後宮中發生的事情？”

  “當初我也詢問過，隻知道皇後娘娘之所以在六月十五正午的時候早產，是被人喂下了催產藥的緣故。”

  “催產藥？”

  “是，無塵道長應該和相爺說過，你一出生身體便有些先天不足，這便是早產的症狀。”

  楚非衍眸色加深：“難怪會那麽巧合。”

  “相爺，如今無塵道長在府中，不如就將那位袁嬤嬤接出來，有他幫忙診治，說不定什麽時候便會記起當年發生的事情。”

  “好，我現在便讓名臣去安排。”

  “嗯。”蘇姚握住楚非衍的手，“就像相爺之前勸我的那樣，我也勸勸相爺，過去發生的事情都屬於過往，相爺應該看開一點。”

  楚非衍回握住蘇姚，輕輕的笑了笑：“放心好了，如今有你陪在身邊，過往已經不會成為我心中的負擔。我隻是要查明當年的真相，為母親找回一個公道！”

  蘇姚點點頭，微笑著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兩人互相依偎著，借助著彼此，汲取著溫暖和力量。

  兩人在府中安心的等待，一個多時辰之後，名臣略有些慌忙的前來回稟：“回稟相爺、夫人，屬下尋找了整個城南慈幼局都沒有發現袁嬤嬤的蹤跡。”

  蘇姚猛的站起身來，極為驚訝的說道：“怎麽可能？前些時日我詢問過挽香，她說袁嬤嬤還是在的。”

  楚非衍起身握住蘇姚的手：“姚兒莫急，說不得是出了什麽變故，名臣，你可有調查一下這些時日有沒有人去慈幼局接走過人？”

  “屬下仔細的詢問過，前段時間京都之中突降大雪，慈幼局中的幾處房屋被大雪壓塌了，不少的老人和孩子分散了出去，如今房子修好，大多數都趕了回來，不過也有幾個不見了蹤影，其中便包括袁嬤嬤。”

  楚非衍思量了片刻，開口吩咐道：“先讓人仔細去查一查，在京都之中各處找一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麽線索，同時密切的關注各個王府之上的動靜，有什麽消息第一時間送過來。”

  “是。”

  名臣領命出去之後，蘇姚有些擔憂的開口：“相爺，你說會不會是有人發現了袁嬤嬤的蹤跡，故意將她找了過去，暫時藏匿了起來？”

  “袁嬤嬤當初隻是在母親身邊的一位粗使的宮女，她知道的內情必定不會有許多，不然當年也沒有機會活下來。且你方才也說了，她如今瘋瘋癲癲的，能不能說清當年的事情還不知道呢，將她帶走並不會有太大的威脅。”

  蘇姚點了點頭，仍舊覺得心中不安穩：“相爺，你可有想過向皇上表明自己的身份？”

  楚非衍沉默下來：“姚兒，這麽多年，我做過許多事情你應該也有所耳聞。皇上膝下的那幾個皇子接連出事，絕大多數都是我在暗中籌謀，我不知道當初到底有哪幾個嬪妃害了我的母親，可身在後宮之中，那些皇子的生母必定不幹淨，所以我便將所有的仇怨平攤到了所有人的頭上，一個都不打算放過。”

  “相爺的性子可真壞。”蘇姚靠在楚非衍身上，唇角帶著笑，出口的語氣卻是輕鬆，當年的事情發生的太過慘烈，已經不能用對或者不對來形容，你害我、我害你的，來來往往的交鋒全看個人的手腕，她並不想再去評論什麽。

  楚非衍略微嘲諷的笑了笑：“你說如果皇上知道這麽多年來我做過什麽，他還會不會認下我這個兒子？”

  “他不認也好，相爺樂得輕鬆自在。”蘇姚伸手攬住楚非衍的脖頸，用臉頰在他的頸側輕輕的蹭了蹭，神色帶著說不出的依戀，“我們不是說好了嗎？相爺有我，我有相爺，我們兩個這樣正正好。”

  “是啊，幸好有你。”楚非衍眼神之中有笑意閃過。

  “相爺，我們不是得了周夫人送的那份禮物嗎？不如，就想辦法聯係一下那些個武將，以備不時之需？”

  “姚兒是擔心，我不去揭穿自己的身份，也會有人找上門來？”

  “有些事情越是不想它發生，最後卻往往會爆發出來，再者說，當初我都能夠猜到相爺有可能是皇子，說不得其他人心中也會有猜忌，我們得罪的人可不少，多防備一下總是好的。”

  楚非衍鄭重的點了點頭：“姚兒說的不錯，我會暗中讓人聯係的。”

  “嗯。”

  此時，京都榮王府不遠處的一處小院子裏，沐辭修摘下了黑色的兜帽，看向躲在牆角之中的一位神色癲狂的老婦：“這便是裴氏口中說的人？”

  錦榮連忙點頭：“回稟公子，這便是廢太後裴氏消息中說的那位袁嬤嬤。”

  “可找大夫幫她瞧過了？”

  “回稟公子，大夫瞧過，說是受到刺激過重，行為有些瘋癲，不過言語之中多次提及宮中發生的事，奴婢親自整理了出來，寫在了這張紙上，請公子過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