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暗自思量
作者:煙雨芳汀      更新:2020-03-01 07:35      字數:2176
  蘇姚聞言,心中既是感覺心疼,又透露著點點感慨,她伸手揉了揉沐卿晨的腦袋,含笑說道:“卿晨果然是長大了,思慮得比姐姐都周全。”

  之前皇上對沐卿晨幾次大加讚揚,未免就沒有捧殺的意思在,她擔心沐卿晨會因此移了心智,沒想到他早已經看得通透。

  沐卿晨臉頰泛紅,雙眼亮晶晶的:“我隻是想著自己多想一些,這樣姐姐就可以不用那般操心。”

  “你做的很好,背後的傷可嚴重?”

  “不過是十板子,隻是瞧著出了些血厲害些,實際上有楚相爺暗中吩咐,並未傷到絲毫的筋骨。”提到楚非衍,沐卿晨的神色微微低沉下來,他揉了揉被角,而後抬眸望向蘇姚,“姐姐,你真的要嫁給楚相爺了嗎?”

  蘇姚眼中點點暖意彌漫:“是啊,欽天監給了三個吉日,我選了十一月十七這天,算起來也就三個多月了,到時候你便要開口叫他姐夫了。”

  沐卿晨眼神一顫,他快速的低下頭去,遮掩住眼底一瞬間劃過的複雜情緒:“姐姐嫁給楚相爺,心中可感覺歡喜?”

  “他是我的鍾愛,又是我追求了那麽長時間才追到手的,自然是覺得心中歡喜。”

  沐卿晨用力的抿了抿唇,略顯底氣不足的說道:“可是他比姐姐大了那麽多,身體又不好……”

  “你現在不懂,等你以後遇到心中所愛,便會明白了。隻要這個人是對的,那麽不管他做過什麽,不管年齡相差幾何,甚至,哪怕他在所有人的眼中都不是個好人,你依舊會義無反顧的愛上他,然後傾盡心力的想要走到他的身邊,陪他度過這安然一生。”

  “可是……”沐卿晨張了張口,他想要開口反對,可是看著蘇姚幸福的神色,又覺得喉嚨像是被一團棉花堵住,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那……姐姐覺得幸福就好,我會努力的變強,然後成為姐姐的依靠,哪怕是楚相爺這般位高權重,若是他有朝一日負了姐姐,我也一定會拚盡全力的幫姐姐找回場子!”

  蘇姚頓時笑意燦爛起來:“好,那我可就安心的等著了,說不得以後我和楚相爺都要靠你來撐腰呢!”

  沐卿晨連忙搖了搖頭:“我隻給姐姐撐腰!”

  蘇姚被逗笑:“嗯,那接下來的時日,你要安心的養傷,有什麽事情及時的送消息到相府來。涼州那邊……”

  “姐姐,涼州那邊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你不用擔心,以後我會小心應付。”沐卿晨是有些緊張的說道。

  蘇姚微微一怔,隨即揚起唇角,麵上笑意溫暖而包容:“好,有你這句話我便放心了,這會兒天色也不早了,我就先出宮回相府了。”

  “嗯,讓吉福送姐姐。”

  匆匆入宮又匆匆出來,蘇姚靠在馬車車壁上,眼神之中帶著些許思量。

  玉芙倒了茶水,端到蘇姚的手邊輕聲詢問道:“奴婢看小姐有些神思不屬,可是在擔心二公子在宮中的處境?”

  “也不全是。”蘇姚抿了口茶水,微微的搖了搖頭,“卿晨在涼州賑災的事情上出了頭,皇上又有意推著他去頂替沐辭修的榮王世子之位,如此他必定會漸漸的走於人前,在想要和從前那般韜光養晦、低調避世,恐怕是不可能了。”

  “公子這次的苦肉計會讓人對他輕視許多,再加上皇上的支持也是對他的一種保護,更何況還有小姐和楚相爺從中庇護,公子一定會安然無事的,小姐不必過於擔憂。”

  聽到了玉芙的寬慰,蘇姚的眉心依舊帶著皺痕,回到相府之後,立刻讓人將煙籮叫了過來。

  “小姐,您找奴婢?”煙籮進門,屈膝行禮。

  蘇姚泡好了茶,示意煙籮坐到對麵,而後給她斟滿了一盞:“煙籮,涼州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仔細的和我說一說。”

  “是,小姐。”煙籮恭聲回答,“奴婢去涼州的時候,公子已經在那裏待了一段時間。之前的事情,奴婢了解的並不是很清楚,因此不敢妄言,便隻和小姐說一說奴婢抵達涼州之後發生的事。”

  蘇姚點了點頭。

  煙籮接著說道:“奴婢抵達涼州的時候,公子處境堪憂。涼州那邊民風彪悍,整個涼州城的店鋪和商人通通被洗劫了一遍,而且各個民族混居,各自以自己的族長為尊,以至於各個部族之間衝突不斷。而且那些人似乎是知道公子的身份,再加上公子年幼,鎮不住場麵,言語之間對他都有挑釁。公子一開始隻是安心的聽從當地官員和配合賑災的大臣們的意見,到處的籌措糧款,隻可惜進展極其緩慢……”

  這樣的情況在蘇姚的預料之中,因此她並未多驚訝,隻是點了點頭。

  “在之後不久,小姐被擄走的消息傳到了涼州,沐公子剛一聽到消息,便不管不顧的騎馬飛奔出城。當時奴婢等人收到了相爺的消息,自然是竭力阻攔,隻是沐公子一路紅著眼睛,神色仿若是癲狂了一般,不管不顧的便向外衝,奴婢等人不敢真的傷了他,便隻能跟著他一路向著榮城而去。在離開涼州大概四裏地的地方,刺客們驟然出現,奴婢等人雖然竭力保護,但是依舊讓他的胸口受了傷,傷口很深,哪怕是有無塵道長給的藥,依舊讓公子在床上躺了六日才能夠起身活動。”

  說到這裏,煙籮的神色有了些許變化:“當時……沐公子就那樣安靜的躺在床上,雙眼死死地瞪著帷帳,然後便一個勁的流眼淚。奴婢等人勸了許多次,隻是他始終維持著那樣的神色,對所有人的勸告都充耳不聞。而且,他麵上沒有表情,情緒卻似乎極為激動,胸口處的傷口時不時的便湧出一股血來,奴婢在一旁瞧著,都覺得觸目驚心。”

  蘇姚收攏在衣袖之中的手不由得握緊,眉心緊緊的蹙著,眼底泛起一絲水色:“這個傻瓜,受傷了竟然不告訴我……”

  難怪這兩次見他,都發現他的麵色略顯蒼白,原本還以為是在涼州條件艱苦,再加上一路舟車勞頓沒有休息好,如今瞧著,分明是受了傷還未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