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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是小年宴，能前來參加宴會的人並不多，顧遠悠能來都是沾了沐蓁蓁這個明珠郡主的光。

  太後前幾日已經回到了後宮，隻是皇上傳出話來，說是太後的身體虛弱，受不得舟車勞頓，回宮之後需要好生的靜養，因此小年宴並未能前來參加。

  因此，宴會上頗為冷清。

  沐蓁蓁恨蘇姚，看到沐凝華出現，便一直心存防備，尤其是看到沐凝華用一雙欲語還休的眼睛看顧遠悠，更是恨不得將眼前的桌麵砸到她的臉上。

  她心中不忿，麵上自然就帶出了兩分，正想著開口為難一下沐凝華，就被一旁的顧遠悠按住了手背。

  沐蓁蓁手指一顫，轉頭看向顧遠悠，目光中紛繁情緒湧動：“夫君，你要當著我的麵，維護另外一個女子？”

  “郡主，這裏是大殿，皇上麵前，還請你注意一下自己的分寸。”

  “若是我不呢？”

  顧遠悠眉心輕輕地蹙了一下，眼神平淡的注視著沐蓁蓁。

  沐蓁蓁死死地攥緊身側的衣裙，片刻之後緩緩的放開：“我知道了。”

  顧遠悠收回手，微微垂首繼續緘默不發一語。

  宴會持續的時間不長，皇上和楚非衍說了一會兒話之後，便起身離開。他之所以會舉辦這次小年宴，為的就是好好看一看那些王室宗親，尤其是心腹大患榮王，看到他心懷忤逆、恨意，卻又不得不屈膝行禮，就感覺渾身都舒泰了。

  如今，人見到了，其他的事情交給楚非衍就可以了。

  “諸位宗親，朝中大事不斷，皇上日夜憂心，今日還要回去批折子……”

  楚非衍話未說完，大殿之上頓時議論紛紛，官員們連忙順著楚非衍的話向下說：“皇上為民之心，可歌可泣。”

  “身為臣子，我等不能為君分憂，著實是慚愧……”

  “臣等罪該萬死。”

  楚非衍神色凝重的點了點頭：“今後，我等必定要多多為君分憂才是，榮王爺，您說呢？”

  榮王和楚非衍對視，一身冷意難掩：“楚丞相說的是，一直以來，本王都很努力的在管理封地，將榮城發展好，也算是為日理萬機的皇上分憂了。”

  “這話說的不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王爺這般為皇上分憂，改日臣一定好好稟奏上去，讓皇上對王爺多加嘉獎才是。”

  不少官員低下頭去，暗暗地吸了口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這曆來王爺的封地都被看成私有，就連稅收，都隻需要上繳極小的一部分，而皇上現在說出這番話，難不成，是真的要對榮城下手了？

  榮王麵容發青：“楚丞相說笑了，治理封地是本王的職責，無需人稱讚嘉獎。”

  “之前皇上便多次和下官商議過，看看是不是應該對幾位王爺也進行一下評定嘉獎，不過，到底王爺們身份貴重，比不得官員們，應該怎麽評定也是個問題，不過，萬變不離其宗，既然官員們每三年都要大考核以此，同為臣子，宗親王室自然也不能例外。等到過完年，皇上便會著手考察各位宗親的封地，到時候會根據政績嘉獎一二。”

  大殿之上頓時陷入一片寂靜。

  他們知道，皇上早晚都會對他們這些宗親下手，但難免心存僥幸，畢竟封地都存在那麽久了，而皇上的年紀卻是已經大了，就像之前那樣相安無事不是挺好的嗎？

  眾人不由自主的看向榮王他們之中，榮王的勢力最大，也最受皇上忌憚，如果他都帶頭服軟，其他人也就沒有什麽好掙紮的了。

  榮王目光沉沉，幾經思量才按捺住心中的怒火：“我等雖為皇室宗親，但到底也是皇上的臣子，要考核政績也在情理之中，隻是各處封地不同，政令難免有所差異，就算是要考察，這由誰來評定、考核標準如何等等都是問題，我看這件事情還是從長計議的好。”

  楚非衍神色溫潤：“下官也如此勸過皇上，不過皇上心思已定，恐怕難以更改，接下來各位宗親就要做好準備了。對了，諸位來京，想來應該也見到被選拔入京的子女，這一年多來，皇上對他們的品性也了解的差不多了，便想著過了二月初二，便挑選出合適的一位來陪著皇上祭天祈福，敬告宗廟。”

  此話一出，原本異常安靜的大殿頓時騷亂起來。

  能夠陪著皇上祭天祈福，那不就等於是被選定了成為皇位的接班人？

  被選拔入宮的宗室子弟之中，原本沐聞禮是最被看好的，可誰能想到，他被拍斷了鼻子，以至於現在毀了容貌，連入朝為官都是個問題，皇位是想都不要想了。

  其他的子弟中，沐卿晨為庶子，且早早的已經退出了太學院，跟著寧閣老潛心學習，也算是沒有什麽威脅，那剩下的人可不多了。

  榮王卻是沉了臉色，二月初二舉辦祭天，那他們豈不是要在京都之中多待兩個月？兩個月的時間，要是皇上和楚非衍決心對榮城出手，他們之前的布置多半要白費。

  不行，一定要想辦法盡早離開！

  楚非衍神色平淡的丟下這番話，便起身離開了大殿。

  眾人根本沒有了宴飲的心思，麵帶笑意的你一句我一句來回試探。

  榮王臉色極差，轉頭看了看榮王妃，便準備離開皇宮。

  榮王妃暗暗的歎了口氣：“凝華，該出宮了。”

  沐凝華伸手拉住榮王妃的衣袖：“母親，你先走，我等等再出去。”

  “不可胡鬧。”

  “母親放心，我隻是和昭鈺姐姐說兩句話，而後便會帶著人出宮的。”

  榮王妃停頓片刻，微微的點了點頭：“小心一些。”

  沐凝華頂替了蘇姚，早晚都是要和這些人接觸的，在皇宮之中說兩句話，應該出不了什麽大事。

  沐凝華揚起唇角，自信一笑：“母親放心。”語畢，她出了大殿門口之後，便向著遠處的高台而去。

  榮王安插在宮中的眼線，早已經將蘇姚平日裏的習慣告訴了她，其中自然也包括了她喜歡站在這處高台上賞景的事情。

  沐凝華站在高台之上，看向下麵廣闊的廣場，不由自主的揚起唇角：皇宮，大安朝權利最大的地方，果然連景致都透露著一股磅礴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