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國歎口氣，又吸了口煙。

  女人得了晚期癌症，他已經很痛苦了，可現在兒子也受不了打擊變成了這樣。

  “爸，你聽我的，出院手續先不要辦理，我去找專家。”

  李默說完突然一陣眩暈。

  “小墨，你怎麽呢？你媽已經病了，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啊！”李忠國趕緊扶住李默。

  “爸，我沒事，就是有些累了。”

  李默扶著欄杆，欄杆上的冰冷猶如針一樣刺痛著手心的皮膚，令他清醒了許多。

  “兒子，找專家也是一樣，最好的治療方法就是第二種，不過，我們家所有的積蓄也就不到20萬，這點錢根本不夠。”

  李忠國丟掉了手裏的香煙再次歎了口氣，“老祖宗說的對，凡人真的無力對抗生老病死。”

  “我不信，我現在去找專家，我雖然沒什麽錢，但是300萬還拿得出來。”李默深吸一口氣，拿過李忠國手上的化驗單離開了。

  300萬！

  李忠國目瞪口呆的看著李默的背影，喃喃自語：“我是不是聽錯了，小墨說300萬。嗯，肯定聽錯了，一定是神經衰弱，產生幻聽了。”

  幾分鍾後。

  李默來到了專家門診，他敲了敲門。

  “咚咚咚”

  這時，一名路過的女護士，看到李默後上前詢問：“你找韓專家的？”

  “對，我找他。”

  護士看了看手表：“韓專家一個星期出診兩次，今天會出診，不過，你這來的也太早了吧！現在才六點鍾，還有，你掛號預約了嗎？”

  焦急的李默根本沒有注意到現在的時間，他搖搖頭：“我沒有掛號，我就是想問一個問題。”

  護士看了一眼李默手上的化驗單，然後瞪眼道：“找專家看病是需要掛號的，如果都像你這樣插隊，那專家還怎麽看病？”

  李默也是心急如焚，不過他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不知道醫院的流程實屬正常。

  “不好意思，我現在就去掛號。”

  “去一樓掛內科專家號。”護士說完搖搖頭離開了。

  李默來到一樓，看到專家號的排隊窗口後，張大了嘴巴。

  哪來這麽多人？現在不是才6點鍾嗎？

  此時專家號的窗口外已經排了很多人。

  整個排隊大廳氣氛沉重，其中不乏有人和李默一樣眼角處還留著淚痕，更有甚者，現在還在哽咽流淚。

  李默排在隊伍的最後端，看著排在前麵的幾十個人，這要等到什麽時候？

  他隻是想問問專家有沒有更好的治療方法，對專家來說，隻是一句話而已。

  “小弟，你也是排隊的嗎？”

  一個穿著黃色T桖的中年男人悄悄地走到了李默身後。

  濃鬱刺鼻的煙味令李默皺了皺鼻子。

  他扭頭看向這人，皺起眉頭，這人長得一副賊眉鼠臉的樣子，看起來就令人生厭。

  “嗯。”

  他不想和這樣的人多說話，確切的說，他現在心情不好，不想說話。

  “嗬嗬，小弟，這隊伍排的太長了，我跟你說，以你這個位置排隊掛號的話，起碼要到下個星期才能見到專家。”

  李默再次皺眉：下個星期？媽可不能等到下個星期，我今天必須見到專家。

  “你什麽意思？”

  “我這有排在前麵的專家號，你懂我的意思吧！”

  李默點點頭，原來是販賣專家號的黃牛。

  “嗯，我想要內科專家號，多少錢？”

  “你是要今天的門診號嗎？”

  “對，今天的。”

  黃牛聽後露出了一口通黃的老煙牙，然後伸出了五個手指：“小兄弟，我和你有緣，就這個數，你要的話就給你了。”

  “五千？”

  李默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小弟可真會開玩笑，是專家不值錢還是親人的命不值錢？五萬。”黃牛搖搖頭。

  “五萬？”李默心裏驚呼。

  他確實被這個數字嚇了一跳，隻是一個專家號而已，竟然開口向他要五萬，這也太黑了吧！不，黃牛這錢也太好賺了吧。

  中年人上下打量了李默一眼：

  “小弟，你不會嫌多吧！我看你這身行頭，好幾萬了吧！5萬對你來說隻是少兩套衣服而已，比起這個，可是能及時挽救親人的命啊！”

  李默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這次走得急，胡亂穿的衣服，沒想到竟然是昨天剛買的那套最貴的，這黃牛的眼力果然不俗，一眼就能看出了衣服的價格。

  “我考慮考慮。”

  李默露出了猶豫的表情，他不是舍不得花錢。

  能救他媽的命，花再多的錢，他也願意。

  但是他現在見專家，隻想問有沒有更好的治療方法，而不是非要在這裏治療。

  論醫療技術和軟硬件設施，Y市可比不上N市。

  如果專家告知有的話，他就直接帶母親去N市治療，所以他真的隻是想問個問題而已，就這麽簡單。

  但如果要花個5萬買專家號就為了問個問題，他就覺得自己是腦子抽風，錢多的難受騷的慌。

  他還不是億萬富翁了，就算他是，也不可能這麽揮霍的。

  一直等到了7點。

  此時的李默是頭昏眼花，一小部分是餓的，一大部分是精力透支導致的。

  那個黃牛男子不知道又從哪竄了出來，然後來到了李默的身邊。

  “小弟，考慮的怎麽樣呢？你看前麵這麽多人排著了，機不再是失不再來，錯過了，我可就賣給別人了。”

  李默果斷的搖搖頭：“太貴了。”

  男子眼珠子一轉：“算了，我吃點虧，誰讓我和小兄弟有緣了，4萬5，最少這個數。”

  李默瞥了一眼，有緣還要4萬5？這要賺個人情？

  “你這錢太好賺了，我不要。”

  男子露出苦瓜臉：“我也是需要連夜排隊很辛苦的，我掙的也就是一個辛苦錢，賺個差價而已。”

  “嗬，想掙這個辛苦錢你去找別人吧。”

  李默說完不再搭理男子。

  “切，不要拉倒，後麵有大把的人買了，活該你家有人生病。”男子諷刺一句離開了。

  “你，瑪德，販賣專家號還有理了，你這種垃圾就該死，耽擱真正的病人看病。”李默也不示弱懟了回去。

  “臭小子，你說什麽？”

  “老子說的就是你，你就是垃圾，狗屎。”

  李默心情本就不好，不買黃牛號竟然還被罵，他的怒火“噌”的一下出來了。

  中年男子擼起袖子氣衝衝走了回來。

  “要幹架是吧！老子奉陪。”

  李默也擼起袖子，現在他確實想找人打一架把內心裏的那團火焰給釋放出來。

  “吵什麽吵，保安。”

  一名護士走了過來，冷著臉看著二人，“這裏是醫院，不是你家，要吵出去吵。”

  “哼！小子算你走運。”

  男子冷哼一聲走了。

  李默感覺自己現在的狀態好多了，吵架果然可以提神。

  “小兄弟，這大頭是這一帶有名的二流子，得罪他可要小心了。”一名婦女走了過來，熱心的提醒李默小心那個黃牛。

  李默感激的點點頭：“謝謝，我會注意的。”

  又過了一個小時，這時已經8點鍾了。

  李默排著隊，突然聽到一個護士對著電梯禮貌叫道：“韓專家，早啊！”

  “早！”

  韓專家？

  李默愣了愣，難道是那個內科專家？

  他離開隊伍走了過去。

  “小夥子，你不排隊了嗎？”之前排在李默身後的大爺疑惑的看向李默。

  “不排了。”

  李默搖搖頭，然後追了過去。

  看到剛剛那個韓專家乘坐的電梯停留在了6樓，對，就是這一層，那麽這個人一定就是自己要找的內科專家了。

  五分鍾後。

  李默拿著化驗單來到了六樓，一眼就看到了大門緊閉的門診。

  難道不是韓專家？

  他走過去，這時一名值班台的護士攔住了李默。

  “你是看專家門診的？”

  “對，我找韓專家。”

  護士看了一眼李默手上的化驗單：“我還沒叫號了，你怎麽就上來呢？你是多少號？”

  李默根本沒號，他也不可能等到專家號，時間太久了，他等不起。

  他正想編個理由糊弄護士，這時，專家門診裏走出了一個不到五十歲身穿白衣大褂的中年男子，這男子看向護士：“叫號吧！”

  “好的，韓專家。”

  護士看向專家點點頭，然後就要拉著李默離開。

  誰知，李默從護士的背後繞了過去，然後快步來到門診。

  打開門走了進去。

  那名轉過身的女護士愣愣的看著空無一人的背後，人呢？剛剛見鬼了嗎？

  李默拿出了林美霞的化驗單遞給了韓專家。

  “專家，你好，這是我媽的化驗單。”

  專家接過化驗單，然後皺起眉頭：“你媽這個宮頸癌已經引起了生理反應，說是晚期，其實是晚期中的末期，幾乎沒什麽救。”

  “幾乎？那是不是還有救治的辦法？”

  李默仿佛看到了希望，眼前這個專家沒有把話說絕，那說明還是有治愈方法的。

  專家點點頭：“嗯，我看你的衣著，家庭條件應該還可以，我建議你媽使用進口藥物和精密化療儀器來治病，用這個方法，你媽沒那麽痛苦，不過，就算這樣你媽最多也就活個5年吧。”

  “5年，隻有5年嗎？專家，還有徹底治愈的辦法嗎？兩年前，世界醫學會就報道過癌症有了重大突破，現在應該有辦法徹底治愈癌症吧。”

  李默不相信，以現在的醫療水平會治不好癌症。

  專家有些驚訝，抬頭看向李默：“你的消息倒是靈通，醫學會確實報道過，不過，那”

  “咚咚咚”

  這時，門外響起了一道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