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東皇太一！

  東皇太一的眼裏似乎根本就沒有核桃的盾山，他徑直向前衝去，似乎要對著核桃下口！

  在沒有上帝視角的人看來，東皇太一這波決策顯得有些上頭——即使己方占據著絕對的優勢，東皇奔著盾山去咬也是不太明智的選擇。

  然而，東皇在快要碰到盾山的一刹那，果斷向盾山身後閃現！

  與此同時，核桃也大喊：“散開！”

  他們的站位被東皇看透了。

  為了防止東皇強開，花榮和冰痕都站在了盾山身後的草叢裏，沒有向前暴露自己的視野。

  但東皇仿佛看透了ZT戰隊的安排，直接閃現到了盾山的身後！

  公孫離被咬了！

  就在花榮瞬間靜止的一瞬，藍莓戰隊各個位置都發起了潮水一般的攻勢！

  剛剛還在上路輔助帶線的關羽直接繞後進場，沈夢溪和李元芳直接將大招鋪天蓋地地向東皇的身上砸去。

  公孫離嬌弱的身軀完全沒有任何騰挪閃轉的空間，花榮放下手機直接等死。關羽進場直接將楓葉和冰痕全部推到戰團中央，李元芳和沈夢溪傷害直接拉滿！

  1換4！東皇太一和公孫離同時倒下，但ZT戰隊除了程咬金外已經再無生還者。藍莓其餘四人浩浩蕩蕩地帶著下一波兵線殺向水晶，最快複活的公孫離需要整整50秒才能站起來！

  沒有人說話，大家靜靜地坐在休息室裏，等待著。

  腳步聲自遠而近傳來。一旁的小隊員不知剛才在備戰間究竟具體發生了什麽，但他預感的到，接下來的場麵會非常尷尬。

  他想起身去衛生間，但又怕一出門就跟剛剛回來的主力隊員撞到。懊惱再三，還是枯坐在椅子上。

  門被推開了。核桃率先走了進來，臉上神情懊惱。花榮、冰痕、鯨歌、楓葉跟在後麵。楓葉的臉上依然沒有表情，冰痕和鯨歌貌似輕鬆地坐在沙發上，擰起一瓶礦泉水開始喝，但臉上的表情顯然也不那麽自然。

  “你們還想不想贏？”唐教練忽然問道。

  沒有人回答他。核桃轉過目光，似乎不想麵對唐教練。

  “我在問你們，想不想打這場比賽？”唐教練的聲音無比嚴厲。

  “想……”花榮和核桃輕聲答應著。冰痕、楓葉和鯨歌一語不發。

  “為什麽不服從教練組的BP安排？”唐教練把重音放在了“教練組”三個字上。

  “我們沒有不服從安排，隻是和小鮑教練一起商量了一下，配合每個人的英雄池。”鯨歌聳聳肩說道。

  “商量？你們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教練？”唐教練動了真怒。這下休息室內更是鴉雀無聲，隻有鮑嘯鳴冷眼看著唐教練和場上隊員，而新來的小隊員則被嚇得根本不敢說話。

  空氣安靜地掉下一根針都能清晰地聽見。

  “您給我們安排新教練，是要離隊嗎？”

  率先開口的是一直沉默不語的楓葉。

  眾人大驚失色，誰也沒有想到一向沉默寡言的楓葉會這麽開口。

  鯨歌和冰痕也到抬起了頭，盯著唐教練的眼睛，想要聽到他的回答。

  鮑嘯鳴忽然恍然大悟。

  自己心裏麵的疑團，此刻才得到解答。

  原來，他們根本就不是因為對自己的實力不信任，才故意不服從自己的BP！

  他們居然一直認為，自己的到來，是對唐教練帥位的威脅！

  鮑嘯鳴隻感覺到天大的滑稽，他想要怒吼，想要拍桌子，想要跟他們好好理論，讓他們看著自己的眼睛。

  但他沒有，他用盡自己全身的力氣努力地平複著自己的情緒，直到全身止不住地顫抖。

  唐教練卻沒有馬上回答楓葉的問題。他的目光緩緩掃視著他麵前的隊員們。每一張臉都帶著倔強，每一張臉都是他再熟悉不過的樣子。

  他們就像是他的孩子。

  手機響了。

  唐教練沒有出門，而是直接接起了電話。

  “嗯，嗯，是我。不好意思。

  嗯，正好我想聯係你。我們的隊員這邊身體上出了一些問題，訓練賽能暫時停十幾分鍾嗎？你們的隊員剛好也休息一下，等一下有什麽問題我再聯係你，你等我電話。

  好的，好的，麻煩你了。”

  掛掉電話，唐教練依舊緩緩掃視著他麵前的五張年輕的麵龐。

  終於，他緩緩開口了。

  “管理團隊經過慎重的考慮做出的決定。新賽季開始後，我就不再擔任執行教練一職……”

  “為什麽？”楓葉問，他神情裏的冷酷和他的年齡完全不相符。

  核桃看上去像要拉一下他的衣服，但楓葉完全不管不顧，眼睛死死地盯著唐教練的臉。

  “這是管理團隊共同的決定，也有我個人的考量……”

  “如果您不再帶隊了，我會申請退役。”楓葉一字一句地說。

  這句話仿佛在休息室內扔下了一顆核彈，小隊員的嘴巴張得像是能塞下一顆雞蛋，煙霧和酩酊也目瞪口呆。

  而先發隊員們則似乎並沒有那麽意外，核桃低下了頭，似是已經抿起了嘴，像是眼圈已經紅了。

  鯨歌和冰痕在一邊沉著臉。鯨歌說道，

  “還有我。我也打算退役。”

  花榮重重地歎了一口氣，沒有說話。

  唐教練臉上的表情變了好幾下，終於將手中的戰術板放在了桌子上。

  “你們要記住，你們是職業隊員，不是隨隨便便來玩的。

  我當初把你們一個個挖來，培養起來，不是讓你們今天站在這裏脅迫我的！”

  楓葉的話卻變得多了起來。

  “我不是脅迫，如果您不帶隊，我隻是打著沒意思了。”

  冰痕也開口道。

  “我想贏，但我不想跟著陌生的教練打。”

  唐教練剛想張口回話，被鮑嘯鳴打斷了。

  “我可以說兩句嗎？”鮑嘯鳴壓低了自己的聲音，因為他知道，自己一旦不控製住自己的聲音，很可能馬上就會失控。

  “我很感謝唐教練能夠把我招進ZT戰隊。”鮑嘯鳴認真地看著ZT戰隊的每一名先發隊員。

  “我在青訓麵試的表現一塌糊塗。如果不是唐教練，我今天就不會有這個機會站在這裏。

  我入隊的機會是唐教練給我的。如果大家能夠信得過我，我願意盡我所有的能力，去和大家一起，想方設法去取得勝利。

  但是如果大家認為我是來給大家添麻煩的，那麽對不起，我真的不願意也不想做那個破壞你們團隊和睦的人。我很敬重唐教練，從現在起，我自願退出ZT戰隊。”

  說完這段話，鮑嘯鳴對著唐教練鞠了一躬，快步轉身向外走。

  “小鮑！你等一會！”唐教練急走幾步追了過來。鮑嘯鳴此刻感到心裏好像有一座堤壩被衝垮了。身後鮑嘯鳴挽留的聲音反倒向是一隻看不見的手，在後麵推著他狂奔，一邊跑，一邊感覺到心裏麵堵了幾天的惡氣在瘋狂傾瀉。

  他一直跑，直到跑出寫字樓，發現那股惡氣隨著自己的狂奔已經吐出大半。他隻感到連喘氣都很艱難，揮手一抹，卻發現臉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混雜著眼淚。

  他厭惡軟弱的自己，胡亂用袖口擦著臉上的眼淚，口袋裏的手機卻響個不停。

  他拿出來一看，果然是唐教練的電話，他想了想，直接按了掛斷。

  電話又響，他再按掉。又響，又按。

  如是再三，電話終於沉靜下來。鮑嘯鳴長出了一口氣，準備打車回學校。

  不知道自己的行為算不算毀約。但不論怎麽樣，都不是今天要考慮的了。

  他站在路邊準備攔出租車，電話又響了起來。

  他拿起電話，剛要按掉，看了一眼來電，愣了一下。

  他接起了電話。

  “你現在在哪兒？”

  “在……在外麵。”

  “我聽人說，你是不是進了什麽遊戲戰隊？”

  “……”鮑嘯鳴語塞。剛剛經曆了情緒劇烈波動的他，根本編不出任何合理的理由和借口。

  “這個周末必須回家。聽到了嗎？”電話那頭的聲音嚴厲而不容任何反駁。

  “嗯。”鮑嘯鳴沉默了幾秒，點點頭。

  兩人都沒有多話，對麵直接掛斷了電話。

  鮑嘯鳴看著自己的手機愣了好一會神，忽然笑了。

  對啊，自己怎麽忘了呢。劉洋和自己從小玩到大，他那麽擔心自己，一定會告訴他的媽媽，而他的媽媽和自己的媽媽又那麽熟。

  也許這就是一場荒謬的夢吧。

  也好，既然是夢，早點醒來，也不是壞事。

  就算周末回家有的臭罵，就算ZT戰隊後麵還有什麽毀約不毀約的破事，跟自己又有什麽關係呢？

  總好過自己莫名其妙被當成敵人。

  他苦笑著，攔了一輛出租車，向學校的方向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