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出來幹什麽？裏屋躺著去吧，我給您把窗戶打開，也能透透氣。”他把杜婆婆攙扶了進去。

  杜婆婆唉聲歎氣的，“年紀大了，這毛病就多了，你非得讓我跟你回京城，我怕是也伺候不了你了，還得讓你分心來照顧我。”

  “等到了京城，我就不用分心了，京城有得是人手能幫我照顧你。”

  蘇瑾辰扶她坐下，隨後把窗戶打開，可以透氣。

  他在杜婆婆身邊坐下，拉過她的手腕給她診脈，隨後開口道：“您昨天晚上沒睡好吧？”

  杜婆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當初哭著喊著跟你娘說，要回鄉養老，如今又厚著臉皮跟你回去，不知道回去之後，你娘要怎麽笑話我呢。”

  蘇瑾辰抿唇歎了一口氣，“您睡一覺就好了。”

  杜婆婆便乖乖地在鋪上躺了下來。

  蘇瑾辰打臥室裏出來，看到宋雪妃坐在桌子跟前，正在記賬，於是拿出把椅子，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他歪著頭，看著她正在認真記賬的樣子，“生氣了？”

  “沒有！”她語氣淡淡的，忍不住扭臉瞥了他一眼。“說起來，你還真是招人稀罕。”

  蘇瑾辰抬手摸了摸自己清爽的下巴，沒吭聲。

  陸續的，又來了一些女學生，有的來買小吃，有的來買草紙，有的來買針頭線腦，還有的來租書和來拿藥的。

  事情不多，但是挺瑣碎的。

  八點鍾時候，有人在甲板上吹響了號角。

  蘇瑾辰便把所有的學生全都攆回了客艙。

  八點十分的時候，甲板上響起了第二次的號角聲。

  八點二十，第三次的號角聲之後，船隻起航了。

  醫館裏沒有病人，也沒有客人。

  杜婆婆在補眠，隻剩下宋雪妃和蘇瑾辰在大眼瞪小眼。

  宋雪妃看到蘇瑾辰拿了一本話本子，放到了桌子上，忍不住好笑。

  “你個大男人，還看這種東西？”

  “閑著沒事的時候翻翻，也挺有意思的。”蘇瑾辰笑了笑，打儲物戒指裏拿出一個朱漆描金的梅花攢盒，又拿出一小袋炒瓜子，把瓜子倒在盒子裏。

  他把盒蓋翻了過來，用來裝瓜子皮，然後一邊嗑著瓜子，一邊看起話本子。

  宋雪妃忍不住開口問道：“寫這話本子的人，能賺到錢不？”

  蘇瑾辰開口道：“寫話本子的人賺不到多少錢，但是，書商能賺不少錢。”

  宋雪妃無語，看來，古往今來，能賺到大錢的都是書商啊。

  發現宋雪妃沒吭聲，蘇瑾辰扭臉瞥了她一眼，“在想什麽？”

  宋雪妃好奇地問道：“那你知道，印這一套話本子，寫話本子的人能拿到多少錢嗎？”

  蘇瑾辰莞爾道：“像是這種話本子，都是統一定價，五百文錢一冊，其中的紙張費、工費、材料費和版費加在一起，大概是三百五十文錢，淨利能有一百五十文錢。書商和寫話本子的人五五分成，一冊書，寫話本子的人能拿七十五文錢，至於能賣多少，就得看各人的本事了。”

  宋雪妃低頭盤算了一下，一本書賺七十五文錢，一套十二本的小說，就是九百文錢，如果能賣一萬本的話，就是九百萬文錢，也就是九千兩銀子。

  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九千兩銀子，可以說是一大筆錢了。

  基本上，能寫出一本暢銷的話本子，就能買房子置地了。

  當然，重點是在暢銷上。

  要是賣不出去，那就白搭。

  蘇瑾辰看著宋雪妃盤算的樣子，忍不住笑道：“怎麽？你想寫話本子賺錢嗎？”

  “我才不要！”宋雪妃趕緊搖頭，她寫這玩意早就寫吐了。“我隻是好奇罷了。”

  她靠著賣翡翠都賺那麽多錢了，得多想不開，還要寫這玩意？

  上午十一點的時候，蘇瑾辰拿出客棧的女掌櫃交給他的儲物戒指，遞給宋雪妃。

  “你去給那些女學生們送飯吧！”

  “這裏邊都是盒飯，一人一份，藤編的籃子裏有熱水，如果有人要熱水，就讓她們拿空瓶子來換。”

  宋雪妃眨了眨眼睛，“合著，我不光得幫你買東西，還得幫你伺候那幫大小姐？”

  蘇瑾辰笑得別又深意，“船尾這邊一共三層艙房，每層三個房間，第一層，每個房間八個人，第二層，每個房間十個人，第三層，每個房間十二個人。”

  “船頭那邊兩層艙房，每層兩個房間，第一層，每個房間六個人，第二層，每個房間八個人。”

  “船工們住在甲板下的第二層，一共五十二個人，他們幹的是力氣活，你得給他們留雙份的盒飯。”蘇瑾辰把船上的人員情況和她介紹了一下。

  “快去吧，我等你回來吃飯。”

  宋雪妃覺得自己上了艘賊船。

  但是她也知道，他必定是不願意麵對那些女學生的，隻得拿出根針來，把儲物戒指滴血認主，就見裏邊滿滿當當地裝滿了木製的飯盒和一些藤編的籃子。

  宋雪妃挨屋去給那些女學生送盒飯了。

  大部分的女學生都在看書，而且很多都是一邊看書一邊嗑瓜子，吃零食。

  來到二零一號艙房，她就看見了程方媛。

  就見程方媛躺在鋪上，正在大罵跪在她身邊的那個叫楚楚的姑娘。

  “你個沒用的東西，怎麽連個死丫頭都打不過？我娘在你們母女身上花了這麽多錢，你就是這麽回報我的？”

  她一邊罵著程楚楚，一邊用手在她身上亂掐。

  程楚楚被她掐得生疼，但是卻不敢哭叫，隻能強忍著疼痛。

  艙房裏的其他姑娘一個個全都噤若寒蟬地站在一旁，也沒人敢來阻止她。

  宋雪妃也沒多管閑事，這種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事情，她是管不了的。

  她隻是站在門口敲了敲艙門，開口道：“開飯了，排好隊，自己過來領飯來。”

  這些姑娘們偷覷了她一眼，卻沒人敢動，隻是全都眼巴巴地看著程方媛。

  似乎程方媛不起來拿飯，她們是不敢動的。

  “是你？”程方媛發現是她來送飯，眼睛裏頓時就噴出火來。“你居然還敢來我的房間。”

  宋雪妃深吸了一口氣，“你要是不想吃飯，可以別吃，順便告訴你一聲，顧明陽已經在一個半小時之前離開了這艘船了，現在沒人護著你了。”

  說著，她發出一聲冷笑，瞥了一眼這間艙房裏其他的姑娘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