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覺得有一點……”葉先生在斟酌措辭，他不希望得罪他的小祖宗。

  “尷尬？”墨姒顏非凡坦然：“我不尷尬的話，尷尬的就是你。”

  “再者，我隻是在合理假設而已。”

  “合理？”葉先生的麵色很勉強。

  “怎麽，不合理？”

  葉先生想了一下，他的出院證明還需要小祖宗簽字，於是很配合：“非常合理。”

  “如果你可以好好學習，你將來在科學上的地位不定不輸給Gabriel教授。”

  “葉先生，我覺得你在侮辱我。”

  墨姒顏非常淡定：“事實上，根本不需要。”

  “我的智商和品德已經讓他自慚形穢。”

  “而且，出於一種尊重，我希望你可以叫他Gabriel混蛋。”

  葉先生：……

  “你一定在說這根本不是尊重，事實上，這是他真正的一麵，我們需要正確且客觀地認識這位教授，是不是？”

  “不對，混蛋。”

  “實話說吧，這位教授是不是得罪你了。”

  “我是說，除了他的千金Siren和一位年輕的先生的緋聞。”

  墨姒顏：……

  我覺得你在內涵我的男主。

  “什麽緋聞？”

  “我的司先生潔身自好，冰清玉潔。”墨姒顏強調：“他一直守身如玉。”

  “這是Siren單相思好不好。”

  “誰不喜歡這樣可甜可鹽的小仙女。”墨姒顏認認真真地指了一下自己，非常傲嬌。

  葉先生垂眸，高深莫測：“可惜，我隻看到了不矜持。”

  “你的目光不全麵。”不是我的問題。

  墨姒顏剝橘子的時候非常專心，上麵已經幹幹淨淨了，沒有一點白色的經絡，葉先生看著看著覺得很詭異：“你有強迫症？”

  “沒有。”

  “不過，你的女婿很有很有。”不止於此，還有非常變態的潔癖。

  我是怎麽看上這樣的男主的？

  “我沒有女婿。”葉先生恢複了刻薄且冷漠高級知識分子的樣子。

  “那麽，你可能暫時沒有家屬在醫囑上簽字了。”墨姒顏非常挑釁：“真是遺憾。”

  “是不是，葉先生？”

  理智且懂得如何衡量的葉先生思索了一下，目光沉穩：“好吧，我不否定這一點。”

  “哪一點？”墨姒顏簡直花枝亂顫。

  唔——

  突然發現這麽別扭的父上其實很可愛。

  “女婿。”葉先生嗓音一沉。

  他已經看出來了，墨姒顏就是故意的。

  “不過，我還是希望你可以矜持一點。”

  “不行。”

  “理由？”

  “單身的中年男士不懂戀愛。”

  葉·單身·中年·先生：……

  來自親愛的小祖宗的一千暴擊。

  “我不懂戀愛，怎麽有你？”葉先生決定回擊。

  “啊——”墨姒顏沒有任何猶豫：“這不是墨女士沒有要求？”

  聞言，葉先生沒有說話。

  墨姒顏仿佛意識到了什麽，非常老實。

  半晌，他有些心不在焉：“你可不可以說一下這位墨女士？”

  他其實已經不記得了。

  “不知道。”墨姒顏有些焉焉的樣子。

  說起墨雨儂，她不由想起了南燭，還有當年不知道多麽可憐的“小金魚”……

  “葉家一直沒有她的消息。”

  葉先生似乎很意外：“不知道？”

  “實話。”

  “她的名字還是戰淵告訴我的。”

  這種話題難免沉重了一點，墨姒顏半真半假地說：“不過，我可以肯定她一定和我一樣漂亮，一樣可愛，一樣小甜甜，一樣有眼光。”

  聞言，葉先生不由看著墨姒顏，審視一樣。

  “推測姑且合理。”至此一頓，他隱隱一哂：“不過，這位墨女士一定不是這樣不矜持。”

  “不講道理。”

  墨姒顏：……

  果然，我是遺傳了父上的不正經吧。

  “葉先生，你的結論基於什麽？”

  “合理推測。”葉先生目色平靜，他的眼裏如是浩瀚宇宙，星雲千裏，神秘且幽沉。

  “我覺得醫院非常適合你。”墨姒顏正色。

  “你很任性。”葉先生似乎不意外她會這麽說。

  “這一點，我隨了墨女士。”墨姒顏非常肯定。

  於是葉先生沒有意見了。

  等了一小時的時間，宋蜚零醫生這裏終於結束了。

  “我要走了，你有什麽要說的話？”墨姒顏眉眼彎彎地看著葉先生，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她覺得葉先生概率上不會理她，結果他說了一個字：“滾——”

  emmmmmm

  骨子裏如此清高的知識分子葉先生終於不淡定了。

  “真的，宋醫生說了你不能這麽浮躁。”

  墨姒顏看起來絕對的小白花，除了，話裏惡意滿滿：“我甚至覺得你會說矜持。”

  葉先生：……

  我不想出院了。

  感覺自己隨時會回來。

  這麽不省心的小祖宗，我不要了！

  “剛剛和葉先生說了什麽？”宋蜚零看到墨姒顏似乎很開心的樣子，估計，患者和患者家屬的感情沒有表麵這麽塑料。

  “一些學術性的問題。”墨姒顏一本正經。

  “這樣很好。”

  “我們檢查葉先生的腦部的時候，同樣對他的神經等等做出了科學檢測，發現他的智商確實非常高，高出正常水平很多很多。”

  能夠讓宋蜚零單獨強調，墨姒顏不由好奇她的父上智商多少。

  “他的精神目前已經穩定，身體沒有任何的不正常，至於篡寫的記憶能不能糾正，需要一定的時間，目前我和院裏的專家正在研究。”

  “結果不知道什麽時候出來，不過，我可以保證一定有結果。”

  “當然，我覺得葉先生目前最需要的就是正常生活，他需要和以前的環境多多溝通。”

  “醫院，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葉先生可能不這麽覺得。”墨姒顏沒有表情地說。

  “為什麽？”宋蜚零不理解：“他已經表示了自己強烈的出院意願。”

  “可能看到我，他的意願沒有這麽強烈了。”墨姒顏認認真真。

  宋醫生：……

  患者家屬請你冷靜一點。

  “這位南小姐的情況，我要和你說一下。”宋蜚零的神色一重。

  墨姒顏覺得，事情可能不那麽簡單。

  “她的精神確實非常混亂，不過不隻是她自己的原因，還有一定不穩定因素的幹預。”

  “你的推測不錯，她的身上確實被注射了藥性不明的製劑，根據我們的檢測，除了一些市麵上已經知道的生物化學成分，還有一到兩種不明的生物元素。”

  “不明？”

  “不錯，我已經請示了院裏，如果得出結論，需要具體檢測，配合一定的實驗數據。”

  “當然，目前我可以合理地懷疑，這種不明的生物元素對神經有一定的幹擾，會出現一些意識模糊焦慮不安等等現象，甚至幻覺。”

  “它們會一直存在神經單位裏麵，慢慢侵蝕。”

  “這位南小姐的情況，不止是外部因素的刺激，這一點希望你可以明白。”

  宋蜚零沒有問南燭的身份，不過這種級別的醫院依然檢測不出的生物成分，他有理由懷疑這種生物成分的來源是不是合法。

  畢竟，上級部門對於生物醫藥的研究與管控一向有自己的要求。

  宋蜚零的潛台詞墨姒顏自然懂了，帝都這些世家，除了司家和陸家，還有不少企業在醫藥領域，而且屬於前沿。

  市麵上目前不知道的生物成分，不一定就是司家，不過司家聖際集團旗下的生物工程公司不論配套設施還是研究人員都是一流，他們有絕對的資本。

  如果司家要控製南燭，這樣確實是一個很穩妥的方法。

  隻是，惡心了一點。

  墨姒顏好像理解了為什麽南燭看到章醫生這麽害怕。

  精神不好的不是南燭，而是章醫生，甚至陳管家，他的上麵的司家，包括白朝影。

  墨姒顏想想就覺得心裏一寒。

  “有沒有治愈的可能？”

  “目前不確定，需要看看最終的檢測結果。”宋蜚零看著南燭，眸色不明。

  他的嗓音沉了一些：“不過，她不能再接觸這種生物成分了。”

  “我——”墨姒顏一噎，她不知道自己心裏什麽感覺，隻是，說不出的暴躁，不是針對誰，隻是暴躁。

  “知道。”她的嗓音很輕很輕。

  墨姒顏沒有看著南燭，她害怕控製不住自己的目光，她甚至低估了白朝影，她知道自己錯了，南燭經曆的這些，她根本沒有辦法想象。

  “他是不是欺負你了？”南燭小心翼翼地看著墨姒顏。

  “為什麽這麽說？”

  “宋醫生一說話，你就不開心了。”南燭的眼裏非常單純，她已經看不出善惡了，不知道宋蜚零話裏壞外的意思，可是，她知道小仙女不開心了。

  “不是不開心，隻是有一點難過。”墨姒顏嗓音糯糯。

  “難過和不開心不是一樣？”南燭很奇怪。

  “不是。”墨姒顏很耐心地解釋：“它們不一樣。”

  “不開心哄一哄就可以了，至於難過——”墨姒顏不知道怎麽，眼裏濕濕的樣子，根本控製不住。

  她的眼睛很漂亮，此時如是一水春山，煙雨沉沉，雲山霧罩一樣，有些不真實。

  “隻有我的司先生可以哄。”墨姒顏很認真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