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姒顏絲毫不覺得自己多餘，在這位沈小姐的眼裏多麽礙眼，品了一下（其實就是糟蹋）這裏的敬亭綠雪，她似是單純地說道：“沈小姐，你不是有事嗎？”

  “怎麽不說話？”

  事實上，除了她自在一點，沈輕薇一直有些緊張，麵色明顯不自然，不知道在意她在這裏還是顧忌葉長笙，至於一向溫潤如玉的葉少爺，則是諱莫如深，很難看出他在想什麽。

  沈輕薇喜歡葉長笙這麽多年，當然知道他不是表麵這麽沒有脾氣，實則骨子裏非常疏離。

  這位沈小姐覺得自己掩飾得很好，其實不知道，她的心裏那些算計在葉長笙的眼裏，一目了然。

  為什麽這麽淡定，不過是準備看看她想幹什麽。

  “有些話，我覺得四小姐不適合在這裏。”沈輕薇看著墨姒顏，緩緩說道。

  每每看到這麽一張禍國殃民的臉，她都會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不知道怎麽形容。

  “為什麽？”墨姒顏眉眼彎彎，絕對的人畜無害。

  “你不是很清楚嗎？”沈輕薇也不打算虛與委蛇了，她知道葉長笙沒有什麽耐心。

  “怎麽可能？”

  “沈小姐不說，我怎麽知道你在想什麽。”

  “對不對？”

  “你——”沈輕薇麵色一沉。

  看看葉長笙，她想起自己的目的，她是世家千金，不是這些不學無術的草包私生女，沒有教養，她要時時刻刻保持自己的身份。

  當然，她要讓葉長笙知道，除了沈輕薇沒有誰可以配上他。

  誰都不可以！

  見此，墨姒顏的神色不禁一黯，睫毛輕輕一顫，她天生就是一副嚶嚶怯怯嬌嬌顫顫的模樣，軟得不像話，此時這麽看著葉長笙，有一點楚楚可憐的味道：“她好凶——”

  不等葉長笙說什麽，她甚至一本正經地說道：“你真可憐。”

  沈輕薇：……

  突然被綠茶了。

  “四小姐，我不記得自己凶你了。”沈輕薇冷冷地說道。

  “沈小姐的記性不好。”墨姒顏看著沈輕薇倒是沒有那麽小白花了，麵色平靜。

  “不信，你問一問葉長笙？”

  不需要墨姒顏說什麽，一向清高的葉少爺已經很配合：“不錯，我看到的就是這樣。”

  “沈小姐是不是解釋一下，為什麽凶了我們葉家的小姐？”

  沈輕薇其實不覺得葉長笙這麽與世無爭的性子會有這麽泥石流的一麵，事實上，在她心裏這是蒼穹的明月，沒有誰像他，這麽幹淨，這麽出塵，這麽讓她覺得自己普通，甚至卑微。

  這樣說吧，葉長笙對於她不止是白月光朱砂痣，而是一種不能舍不能求，深深和骨血融在一起。

  如果你這樣愛過誰，她想。

  這是一種不知道怎麽形容的占有欲，在她心裏，葉長笙屬於她，除了她誰也不可以。

  彼時，看著心裏眼裏隻有墨姒顏的葉長笙，她不禁弱弱地說道：“長笙，你不要這樣。”

  我喜歡你，你不要這樣。

  “沈小姐，我希望你可以好好說話。”葉長笙的眉目有些冷沉。

  如果不是沈輕薇的那些話，他現在根本不會出現在這裏。

  她說，葉長笙，想不想知道我發現了什麽？

  葉長笙不想知道，他對這些沈小姐蘇小姐一點耐心也沒有，不過，考慮到什麽，他還是來了。

  如果沈輕薇了解這位葉少爺，一定知道自己錯了，沒有誰可以逼葉長笙，不論是誰。

  “你讓她離開這裏。”沈輕薇一指墨姒顏，緩緩說道：“看到她，我就不知道自己要和你說什麽了。”

  墨姒顏一臉無辜。

  我幹什麽了？

  為什麽有一種全書女配都在針對我的感覺？

  聞言，葉長笙緩緩摩挲青碧色的木葉盞，一下一下，似是漫不經心。

  半晌，低低說道：“沈小姐如果沒有事的話，可以走了。”

  此言一出，沈輕薇麵色一白。

  她沒有想到葉長笙對墨姒顏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不過就是一個身份不詳的便宜妹妹，至於？

  葉嬌人以前抱怨葉長笙的心裏隻有墨姒顏一個妹妹，對她一點也不好，她還覺得是不是這位千金小姐誤會了什麽，此時，看著葉長笙沉靜的目光，她覺得自己可能也誤會了……

  怎麽，可能？

  絕對不可能！

  沈輕薇，你在想什麽？

  這是葉長笙，葉家唯一的繼承者，天之驕子，霽月光風，你的想法非常危險知道嗎？

  這是一種侮辱，侮辱他也是侮辱你。

  葉長笙不可能這樣。

  是的，不要想了。

  如果你還喜歡他的話。

  她正在想什麽，突然感覺到了一種地獄深淵一樣的陰冷蝕骨，你可以感覺到他的目光像是惡鬼，凝望你的眼裏的深淵。

  沈輕薇心裏一顫，下意識抬眸。

  她看到了目色平靜的葉長笙，看到了理智如他的葉長笙，看到了君子如玉的葉長笙，同樣，看到了她不熟悉的葉長笙。

  沈輕薇不知道怎麽形容，明明還是她喜歡的，那麽脫俗，那麽幹淨，那麽溫潤的眉眼，隻是，此刻不一樣了。

  像是，永夜來臨。

  這樣的葉長笙，她覺得非常陌生。

  然而，這樣危險的他，依然吸引她，死亡一樣沉淪。

  墨姒顏注意到沈輕薇的臉色有些不對，不禁看向了葉長笙。

  隻是，此時葉長笙的目光已經沒有了那麽詭譎陰翳的冷沉，不可能讓她看出什麽。

  “怎麽了？”葉長笙垂眸。

  “沒有。”墨姒顏雖然有些懷疑，不過看到葉長笙的眼睛就知道自己想多了。

  沈輕薇明顯有些心不在焉，墨姒顏學著葉長笙的樣子一下一下摩挲青碧色的木葉盞，目光平靜，高深莫測。

  說到裝逼，墨姒顏覺得自己還是需要和葉少爺學習一下。

  她很好奇，沈輕薇明明對葉長笙勢在必得，為什麽臨了這麽淡定，她不說話，墨姒顏也一字不說，懶懶地看著她。

  沈輕薇不是不知道對麵探究的目光，隻是經過剛剛，她現在不知道怎麽和葉長笙說起她的目的。

  她一下子想到了很多，心裏有些亂。

  墨姒顏看著沈輕薇麵色不定，眼神詢問葉長笙：“怎麽回事？”

  “我怎麽知道？”

  “她不是喜歡你嗎？”

  “她喜歡我，我就一定要知道？”

  “你不是智商很高嗎？”

  “不知道智商不高的在想什麽，不是很正常。”

  “……”

  很有邏輯。

  “長笙，你還記得我說過的嗎？”沈輕薇嫋嫋婷婷地看著葉長笙，似乎已經下了決心。

  “我的記性，理論上比沈小姐好一點。”葉長笙淡淡說道。

  聞言，沈輕薇隱隱一顫。

  不過她覺得自己掩飾得很好，沒有誰發現。

  小仙女：有一種很好叫你開心就好。

  她怎麽可能不明白葉長笙的意思，這是一種明顯的拒絕，沒有一點憐惜。

  甚至，他毫不在意表現他對墨姒顏的在意。

  沈輕薇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這種時候不要任性，你有談判的資本，就要有談判的姿態。

  “那麽，你可以猜猜我發現了什麽？”沈輕薇看著葉長笙，似乎很有把握。

  “抱歉，我覺得沒有這種必要。”葉長笙平靜地說道：“沈小姐如果有話可以直言，不需要這麽委婉。”

  其實是他一點不委婉。

  不過，沈輕薇的話倒是讓墨姒顏有些懷疑了。

  葉長笙，是不是金屋藏嬌了？不然，就是他一心營業的弱不禁風少爺人設崩了？

  如果不是，她不理解為什麽沈輕薇一副你的馬甲已經掉了最好坦白一點的模樣。

  沈輕薇看著墨姒顏和葉長笙眼神交流，好像她非常多餘，眼裏不禁一紅，明明拒絕她的是這位清高的葉少爺，她卻把這些歸結到墨姒顏的身上。

  如果不是她，葉長笙怎麽可能根本不看自己，如果不是她，葉長笙的心裏怎麽可能沒有自己的位置，如果不是她，葉長笙怎麽可能一直對自己視若無睹。

  如果不是她……

  沈輕薇想了很多，然而麵上卻是不動聲色，她不想葉長笙知道這些，不想，同樣也是不能。

  “長笙，我的一位作協的同事給我看了一份很有意思的合約。”沈輕薇看著葉長笙，不錯過他的任何表情。

  可惜，葉長笙的目光依然平靜，清冽，幽深。

  倒是墨姒顏隱隱猜到了什麽，一時有些不正經：“同事？”

  “準確一點，這是你的備胎吧？”

  墨姒顏不是不知道，沈輕薇除了白金女作家的身份，還有嫋嫋婷婷的一張臉，如花似玉的沈家千金，雖然誰都知道她喜歡葉長笙，不過她的身邊依然很多世家少爺，當然，還有一些“滿腹經綸”的作家，甚至曾經有過緋聞，她的一部青春校園小說的IP男主喜歡她。

  看著眉眼彎彎的少女，沈輕薇麵色一沉：“四小姐，我希望你可以慎言。”

  “道聽途說，不要當真。”

  “這是最基本的尊重不是嗎？”

  沈輕薇看著葉長笙，正色說道：“我一直清清白白，不希望有誰誤會了。”

  “放心，葉長笙一定不會誤會。”墨姒顏非常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