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長安看著眼前一把二十四骨扇談笑一風生的男人，眼神冰冷，緩緩地說道：“你們究竟想幹什麽？”

  他穿了一身冷白如雪的白衣，式樣似古非今，袖間暗繡一道道佛咒，隨著折扇輕搖，隱隱可見腕上一截煙雨天青色的蜀錦。

  那是一種，天地古老的神韻。

  然而，莫長安依然一眼認出，這是當初與馮宗元張楚一行一起的那位“學生”……

  周晉。

  客觀來說，周晉是一個端方如玉的男人，氣質清冽，剔透且從容，而且，他的身上還有一種淡淡的迦南香的味道。

  這樣的男人，第一眼給人的感覺很內斂且儒雅，當然，也很人畜無害。

  隻是，莫長安不這麽認為，他從對方那雙眼睛看到了一種對生死的淡漠，十分冷戾。

  此人，絕非善類。

  “我們想怎麽樣，你和你的上司不是已經很清楚了嗎？”周晉一手輕搖骨扇，低低地說道。

  “說起來，我與戰家那位太子爺素未謀麵，卻已經粉他很多年了。”周晉眼神一暗，聲音有一種鬼厲的沙啞，十分滲人。

  “是嗎？”莫長安不動聲色。

  “自然——”周晉垂眸，一手漫不經心地勾了勾那一截煙雨天青色的蜀錦，淡淡說道：“你說，這次能不能讓我見一見那位太子爺？”

  男配，你別癡想妄想了！

  敵我地位懸殊，莫長安可以說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卻依然是一副過分冷淡的模樣，不緊不慢地說道：“顯然，不能。”

  “這麽說，你覺得自己在上司的眼裏不值一提了？”

  “我從未這麽說。”莫長安略略抬眸，絲毫不避諱地看著周晉。

  男配貌美如花這就很過分了！

  “那麽，你覺得那位太子爺不在乎你身上的信息？”周晉稍稍俯身，居高臨下。

  莫長安現下受製於人氣勢卻一分不減，一身冷煞的氣息，生人勿近：“不勞閣下費心。”

  莫長安從來不懷疑戰淵，無論是基於一個下級的立場，還是從一個旁觀者的角度而言，這位太子爺的能力毋庸置疑。

  而且，他也無須質疑。

  “我的上級，自然有自己的判斷。”

  “嗯？”周晉挑眉。

  “那你就錯得有一點離譜了。”

  周晉深深看一眼莫長安，十足玩味：“事關葉家的四小姐，你讓太子爺怎麽冷靜？”

  “千歲山那次，他不是已經不理智了嗎？”

  至此，周晉輕哂一聲，暗示十足地說道：“看來，你不怎麽了解自己的上級。”

  莫長安：十八線的男配還想挑撥離間？

  不！可！能！

  “這麽說，你很了解？”莫長安一臉深意。

  “怎麽，你想試探我？”

  周晉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四周，冰冷的建築設計，寂寥如斯，彌漫著一種死亡的氣息。

  這裏，其實是一間戰時的地下實驗室，已經存在了一個世紀以上。

  “我的上級——”周晉看著扇骨上鏨刻的經文，一字一字地說道：“可以用一個詞形容。”

  “山河之上，天地之主。”

  莫長安：……

  男配，我們是都市言情你可不可以認真一點？

  “當然，你對他一無所知。”

  “魚千歲？”莫長安第一時間想到了此人。

  “不錯——”

  莫長安覺得自己被侮辱了，因為他覺得周晉其實更想說原來你不是智障……

  魚千歲是誰，別人或許不知道，他卻很清楚，這是鏡組織地位僅次於鏡先生的首領，十分神秘。

  鏡組織，則是一個足以與西方地下皇者抗衡的暗黑勢力，不可小覷，即使是目前名列賞金第一的CI，也需掂量。

  魚千歲是十方暗黑組織公認的地下王者，因為他的一句話，R國聲名赫赫的風前組一夜之間傾覆。

  而且，這是一個與多國暗黑勢力都有牽扯的地下組織。

  不過，莫長安真正開始認識這位神秘的魚千歲，是因為對方公然地插手他們的內部事務，並且，不避諱地幹預IR-001計劃的調查。

  據他說知，對方掌握的資料不比他們少。

  這也是戰淵和有關部門對此高度重視的原因。

  葉院士的身份對外宣布是死亡，其實他一直都清楚，那位十八年前已經生死不明。

  所以，F國發現了疑似葉硯之的神秘人士，戰淵才會直接讓莫長安前往調查，而非駐當地的部門。

  “有一點我很好奇。”周晉看著莫長安，目光探究，低低地說道：“你怎麽不說鏡先生？”

  “不瞞你說，我也是魚千歲的事業粉。”莫長安一本正經。

  聞聲，周晉折扇一收，慵懶地說道：“閣下，讓我想起了一個人。”

  莫長安不語。

  “你不問問是誰？”

  “沒興趣。”

  男配，你別想套路我了！

  “葉家的小公舉，你認識嗎？”

  “不認識。”莫長安翻臉無情。

  “如此，你也不認識她？”周晉略略掃一眼身後，一身黑衣冷峻如斯的男人上前，手裏拿著一張掃描的畫像。

  男人的五官無從分辨，因為麵上覆著一張沉香木的假麵，上麵浮刻著修羅十八獄，半麵地藏菩薩的古老圖騰，鬼戾且殘忍，卻也，詭異地透出一分慈悲的氣息。

  對此，莫長安自然不陌生。

  他和雪隱唯一的一次會麵，那個一身雪衣白鹿神一般的男人，他的身後就是這些人。

  雖然已經有了一點點猜測，然而，看到畫像的那一瞬莫長安的麵色依然一沉，一點一點地繃緊。

  “你敢動她試試！”

  “怎麽，這次不說不認識了？”

  周晉可以說十分惡劣了：“閣下，你太容易被女人左右了！”

  “這樣不好。”

  莫長安冷煞的氣息無聲一沉，沙啞地說道：“你最好不要動不該動的人。”

  “你很緊張？”

  周晉不以為意：“閣下，未免想多了。”

  “自始至終，我似乎都沒說把她怎麽樣了。”

  莫長安不語，冷冷地看著她：“周晉，你別逼我。”

  “有嗎？”

  周晉一手摩挲著扇骨上的經文，漫不經心：“閣下，似乎誤會了。”

  “我對你的女朋友一點想法也沒有。”

  “你知道我是什麽意思。”莫長安眼神一沉。

  他不可以把程程牽扯進來，一點也不可以。

  “當然，我對葉家的小公舉有那麽一點點想法。”周晉十分坦然。

  “這是你的事。”莫長安十分冷漠。

  “閣下，不打算幫我介紹一下？”

  莫長安：……

  男配，你的想法很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