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十二個師兄唯一一次不爭寵，是因為默契地等他怎麽死。

  十三郎深深以為，那些賤人是嫉妒他的花容月貌。

  齷齪！

  司堇聿結束會議，第一時間回了辦公室，會議室裏那一群雄性白骨精又開始咬耳朵。

  “今天的總裁大人好像哪裏不一樣。”

  “特別騷！”

  “難道跟小仙女複合了？”

  “應該不可能——”

  “母胎單身三十年的司先生怎麽知道怎麽哄女人。”

  “所以——”

  “欲求不滿了解一下！”

  “聽說司美人今天帶了一個雌性到公司。”

  “紅杏出牆？”

  “反正我站墨魚CP！”

  “不錯！男人應該有始有終！”

  “我們總裁大人打臉了嗎打卡第七天。”

  “諸位——”許助理低聲提醒：“耳機關一下。”

  一群白骨精：……

  臥槽！

  總裁大人聽到他們的肺腑之言了嗎？

  答案很顯然。

  司堇聿走進辦公室，墨姒顏的筆第三十一次掉到地上。

  明顯，心不在焉。

  司堇聿看著她瓷白如雪的臉壓在他的文件堆裏，糯糯的令人手癢。

  簡直，又笨又可愛。

  “抄了多少？”司堇聿曲起一指，漫不經心地點了點。

  墨姒顏抬眸，看著頎長玉立的男人，那一張禍水十足的資本臉矜冷無欲，完全沒辦法跟蛇精病聯係到一起。

  原來——

  這位的戲很可以。

  “我數一下。”墨姒顏一時有點呆。

  剛剛一直在想赤般若那個老東西的事，根本沒注意司堇聿。

  司堇聿很耐心地看著她一遍一遍地數，粉白白的指甲上那隻小月亮一晃一晃，萌得不像話。

  “三十一遍！”對於這個答案，墨姒顏表示十分滿意。

  “軟軟——”司堇聿驀地傾身而下，鳳眼冷戾如淵，聲音喑啞且涼薄：“多少遍？”

  墨姒顏：……

  男主爸爸你把持一下。

  “三……三十一遍。”墨姒顏微微一顫。

  “那麽——”司堇聿冷白如玉的手無聲一拈，慢條斯理地說道：“再加一百遍。”

  墨姒顏：……

  暴君！

  “不願意？”司堇聿鳳眼一沉，氣息驀地危險。

  “我願意！我十分願意！”墨姒顏慫慫地拿起那一支價值不菲的白金鋼筆，認認真真地開始抄定義。

  剛剛糟蹋了一下十三郎的顏涼涼，現在被司先生糟蹋不手軟。

  一刻鍾以後，墨姒顏開始撒嬌：“司先生，手酸。”

  那雙剪水的桃花眼微微一顫，那是不堪一折的枯雲花，扶風嫋嫋，彌散在十裏香裏。

  橫斜一場煙雨。

  司堇聿呼吸一沉，麵色卻是不顯。

  他隨手翻一頁下年度的策劃書，雲淡風輕自有一番慵懶的味道，聲音卻是低了三分：“這麽沒用——”

  “不如，不要好不好？”

  才不要！

  墨姒顏一僵。

  想想某人輕描淡寫地廢了鄭祟一隻手，她暗搓搓地往旁邊挪了挪，盡量離那一尊殺神遠一點。

  萬一——

  那廝真的覬覦她的漂亮的小手手怎麽辦。

  見此，司堇聿也不說話。

  她怕他，其實也不錯。

  至少，聽話一點。

  墨姒顏磨磨蹭蹭抄完一百遍的時候，已經無可避免地懷疑人生。

  “可不可以休息一下？”她咬咬唇，十分純良。

  “當然——”

  聞聲，墨姒顏對於自己此前問候他的祖宗十八代的行為深以為恥。

  所以，司先生其實沒那麽禽獸。

  墨姒顏準備深刻檢討一下自己，那邊，司先生薄唇一勾，淡淡說道：“不寫完，不可以下班。”

  “下班？”墨姒顏懵一臉。

  她又不是聖際的員工。

  “聖際集團所有員工，等你一起下班。”

  墨姒顏：……

  不！要！臉！

  這是道德綁架！”墨姒顏幹巴巴地說道。

  她在糾結要不要教教司堇聿做人的道理。

  “道德——”司堇聿一手輕點，三分慵懶一分冷邪：“那是什麽東西？”

  墨姒顏：……

  我的男朋友又在崩人設。

  所以——

  那個高冷禁欲蔑視蒼生的司先生，你出來一下。

  下午五點，聖際集團所有員工收到一個總裁辦的通知：“公司全體加班，時間不定。”

  一時，眾說紛紜。

  聖際上下都在猜測總裁大人是不是吃錯藥，有一個說法不脛而走：“總裁大人在給他的小仙女輔導功課。”

  於是——

  聖際集團今日的熱搜關鍵詞：悶騷。

  司先生高嶺之花的人設一落千裏。

  有些，晚節不保。

  至於當事人司先生，正在辦公室裏欺負她的小仙女。

  “司先生，你這樣以權謀私會被人所不齒，不能辜負公司對你的信任。”墨姒顏試著講道理。

  “所以——”司堇聿不輕不重地捏了捏她的臉，觸手溫軟，剔透如雪，手感不錯。

  “你還敢廢話？”

  墨姒顏：……

  不講道理。

  “現在，是不是忍無可忍？”司堇聿略一側首，浮冰碎雪一般的氣息直抵她的後頸。

  墨姒顏以為某人良心發現，趕緊點點頭。

  講真，老子忍你很久了。

  “那麽——”司堇聿略一挑眉，低低說道：“接著忍一忍。”

  墨姒顏：……

  感覺自己拿了炮灰的劇本。

  史上最悲催女主，沒有之一。

  “我以後看到湍流黏性四個字會吐。”這是墨姒顏寫完兩百遍定義說的第一句話。

  彼時，暮色四合，已經差不多七點。

  帝都一路霓虹，半城斑斕，塵囂滾滾。

  “這樣——”司堇聿起身，鳳眼略微一沉，淡淡說道：“下次就寫兩個字。”

  “什麽？”墨姒顏訕訕。

  “樓珩——”司堇聿的聲音冷不可言。

  墨姒顏：……

  幹他什麽事。

  司堇聿你別說自己吃醋。

  樓珩那廝不是你對手。

  司堇聿牽著墨姒顏走出總裁辦，外麵已經一個人也沒有。

  見此，墨姒顏默默鬆一氣。

  還好。

  她剛剛一直擔心自己這個千古罪人會不會被他們群毆。

  大抵知她心中所想，司堇聿難得大方地解釋：“1小時以前，人事部已經另行通知下班。”

  墨姒顏臉色十分難看。

  當即決定不原諒那個賤人！

  明日一早有課，墨姒顏打算直接回學校，一個勁地跟許助理使眼色。

  許助理表示無能為力。

  畢竟，沒人有可以左右司堇聿。

  墨姒顏不想回司家繼續麵對那一張十分欠扁的權錢臉，隻能厚著臉拉拉司堇聿的襯衣，軟糯糯地說：“我想——”

  “想跟我一起回家？”

  “不是！”

  “不是什麽？”司堇聿鳳眼一深，沉沉地看著她。

  “不是回學校。”墨姒顏弱弱地說道。

  “我知道。”司堇聿冷淡如櫻的薄唇無聲一勾。

  墨姒顏：……

  回到沉月湖一隅的宅邸，墨姒顏第一時間將許助理堵到一邊。

  “司先生的那一張照騙你還有沒有？”墨姒姒緊張兮兮。

  許助理更緊張。

  他低眉看一眼墨姒顏十分標準的壁咚的姿勢，突然腿軟。

  “墨小姐，我們好好說話。”

  “行吧——”墨姒顏白他一眼，看著那個永遠內斂如竹的男人一瞬離自己三米遠。

  “我長得紮手？”墨姒顏一臉鄙夷。

  “有點棘手。”許助理煞有介事。

  如果司先生知道他被墨小姐壁咚的話……

  凶殘！

  “那張照騙，你還有沒有？”

  “哪一張？”許助理一臉淡定。

  司先生是帝都金主界的扛把子，他的照騙千金難求，不能這麽隨便。

  許助理覺得，應該矜持一點。

  “明知故問！”墨姒顏咬咬唇，有點不耐煩。

  “你打算上交中央？”

  “可以考慮一下。”許助理一本正經。

  “許！楚！楚！”

  聞聲，許助理倏地一僵。

  墨姒顏怎麽知道。

  聖際集團的天子近臣許助理，有一個十分小家碧玉的名字——許楚楚。

  這一點，集團人事部也不清楚。

  因為，他由司堇聿直接任命。

  曾經，許楚楚這個名字，讓他一度懷疑自己不是親生，後來得到一個解釋：衣冠楚楚。

  此言，出自詩經：蜉蝣之羽，衣裳楚楚。

  事實上，許助理寧願自己的名字是許衣冠。

  因為，許楚楚真的娘。

  “很好奇，我怎麽會知道你的名字？”墨姒顏明眸彎彎，一臉無害。

  許助理不說話，顯然劈得不輕。

  “許楚楚——”墨姒顏輕輕念道，聲音軟儂，像是陷在一榻雲裏。

  “閉嘴！”許助理額上青筋隱隱一現。

  他在司堇聿身邊已久，已經習慣不形於色，少有這般疾言厲色的時候。

  顯然，許楚楚確是他的七寸。

  “許助理，你緊張什麽？”墨姒顏嫣然一笑，不緊不慢地說道：“這個名字，明明很好聽。”

  “楚楚動人，不是嗎？”

  許助理：……

  剛剛應該一腳把她踹下去。

  “你想怎麽樣？”許助理麵色一緊。

  他並不認為司堇聿會那麽閑跟墨姒顏說起許楚楚，那麽，隻有一個解釋：她有自己的目的。

  這個，是為掣肘。

  “許助理，你別這麽生分。”

  “我們本來不熟。”許助理十分介意剛剛那一聲許楚楚。

  “不熟——”墨姒顏低低重複一聲，眼尾一勾，如是一枝緋色山櫻橫於千山雪，錯錯在野。

  “那你說說，你給我的備注怎麽是小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