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深深選的是一家海鮮火鍋店，即便是在煙火鼎盛的帝都，也是業內一絕，墨姒顏自然沒有意見。

  等上菜的時間，她順手在樓哥哥今天愛我了嗎話題下打卡。

  苟以看著她的手機，有些一言難盡：“墨姒顏，你是認真的嗎？”

  “不可以？”墨姒顏看也不看他，被一個路人小姐姐拉到一個群裏。

  毋庸置疑，群成員都是樓哥哥的小仙女。

  “新人小妹妹自我介紹一下！”

  “三圍！”

  “照騙可以噠！”

  “一千字表白樓哥哥！”

  “說說你做過的最智障的一件事。”

  ……

  墨姒顏一瞬僵了僵。

  不過，隨之她很淡定地一一回複：“性別男QAQ”

  “尺寸一般……”

  “很醜”

  說到一千字表白樓哥哥，墨姒顏隨手從某秘密app上粘貼了一個自述。

  至於最智障的一件事——

  “曾經有一個國家分配的男朋友分手之前沒有睡了他。”

  然後，那些妹子開始刷屏。

  “今天起做本群第一個人妖！”

  “雖然你不是女人，但你依然是我們的小姐妹！”

  “我們樓神男女通殺好開心！”

  “長得醜不是你的錯！”

  “喜歡男人沒什麽大不了！”

  “小一點無所謂！”

  “全國人民發來賀電！”

  “總攻大人我粉了！”

  “樓哥哥貌美如花壽比南山！”

  “我也要國家分配的男朋友！”

  墨姒顏一臉複雜。

  至於苟以，則是一臉菜色。

  “墨姒顏，你確定自己進的不是精神病康複中心的病友群？”

  “滾——”墨姒顏在桌下虛虛踹他一腳。

  苟以：……

  你這種狗脾氣沒人要正常。

  因為是趙深深同學買單，墨姒顏一點不矜持地點了一堆海鮮，甚至，包括一隻龍蝦裏的天選之子——藍龍蝦。

  苟以看著桌上那隻比墨姒顏的臉大三圈的帝王蟹，一瞬憋一臉：“葉家很窮？”

  不是苟以針對墨姒顏，而是她的架勢，有些不忍直視。

  苟以見過那麽多的名門千金，比墨姒顏作的也有，隻是，這般百無禁忌她是第一個。

  苟以看看墨姒顏，再看看一邊吃的很開心的趙深深，任命地剝皮皮蝦。

  清純不做作？

  老子沒見過這麽彪悍的清純！

  趙深深吃得不多，在一邊做指甲，她選的是南瓜色係搭配乳白色，點綴著碎貝殼和粉鑽，淡淡的金粉有點小心機，非常顯白。

  墨姒顏在一邊看得有點點心癢，灼灼的桃花眼暈著清淺的水光，如是星辰墜海。

  見此，苟以不禁一聲嗤笑：“墨姒顏，那是女生喜歡的東西。”

  “閉嘴！”墨姒顏白他一眼，殺氣十足。

  苟以那廝無非就是暗示她剛剛一時興起艸了一個人妖的人設。

  隻是——

  幹卿何事？

  最終，墨姒顏終於抵不住少女心誘惑，選了一款櫻粉色大理石係列的暈染，蛋白色打底繪著一枝山櫻，間或嵌著小小的水鑽，食指則是別出心裁地點綴著一個銀質的小月亮，特別仙。

  總之，美得冒泡泡。

  苟以看著一桌子狼藉，再看看那兩個悄悄咬耳朵的神經質少女，有些忍無可忍：“結賬！”

  旁邊的服務員看著這個唇紅齒白的少年黑著一張臉，一瞬了然：自己的女朋友無視自己跟一個女生你儂我儂，確實不好受。

  這個感覺，大概跟自己綠了差不多。

  墨姒顏：“誰是他女朋友！”

  白眼。

  趙深深：“我是他女朋友！”

  舉手。

  “今天我買單呀——”趙深深同學看著苟以，一臉我替你省錢的善解人意。

  “不用——”苟以臉色不善。

  笨蛋！

  苟以直接刷卡，臉上寫著五個字：莫挨老子！

  墨姒顏眼觀鼻鼻觀心，靜靜不說話。

  她今天負責混吃混喝，其他的能忍則忍。

  至於趙深深同學，顯然深陷苟以的男友力無法自拔。

  她默默看一眼墨姒顏，眼神暗示十足：“你這個10萬的電燈泡什麽時候走？”

  “苟以，我想看電影。”墨姒顏假裝看不見趙深深的暗示，一本正經提要求。

  “憑什麽！”苟以手裏的白金卡在桌上點了點，有點囂張。

  “好麻煩，突然不想轉專業。”墨姒顏一手抵著下巴，食指點了點唇，那個銀質的小月亮有點可愛。

  趙深深：墨姒顏你別勾引我的人！

  趙深深悄悄對手指，看著苟以黑著一張臉，有些陰測測：“你要看什麽？”

  見此，墨姒顏不禁眨眨眼，一臉無良：“恐怖一點的。”

  趙深深臉色一僵。

  小孔雀天不怕地不怕，據說怕鬼片。

  墨姒顏也是偶然聽莊明月提起，趙深深那個姑娘因為貞子有了心理陰影，曾經有一次晚間她們看釜山行，趙深深聽著聲音做了一晚的噩夢。

  最後，苟以挑了一部校園題材的鬼片——《最後一個校花》。

  墨姒顏隨手翻了翻影評，大概就是除了主角醜一點後期差一點台詞弱智了一點，故事還不錯。

  本以為周六，一般的學生和情侶會選擇文藝片和愛情片，沒想到看鬼片的人也不少。

  後排的位置已經座無虛席，苟以正好選了中間的一排。

  墨姒顏直接選了過道的那個位置，把趙深深身邊的位置留給苟以。

  趙深深輕輕哼一聲：算你識相。

  “《最後一個校花》據說是根據上世紀真實故事改編而來，一個貌美無助的校花小姐姐因為慘死怨氣深深，化作一個豔鬼為禍人間，最後被她的前男友超度的故事。”

  沒錯，不是厲鬼，而是豔鬼。

  因為，校花小姐姐死於非命，嫌疑人不止一個，其中，包括學校德高望重的一個領導。

  電影開始，校花小姐姐一身白色嫁衣臥在花間，身下的白玫瑰像是一個深淵，爾後，隨著她緩緩睜眼，白色的嫁衣一點點染紅，像是一地血腥。

  那雙眼睛初時懵懂，爾後陰冷，瞳孔中間一道血線，有種噬人的幽深。

  她像自一地腐朽而生的鳳凰花，有種誰也不及的媚色。

  墨姒顏看著她從袖裏拿出一截手骨，一下一下梳著及腰的長發，隱在月下的那張臉，像是一朵水芙蓉。

  因為影評裏的劇透，墨姒顏知道，那一截手骨，那是那些禽獸不如將一個年華正好的少女蹂躪致死的人，其中一個。

  故事，就是從校花小姐姐一輪又一輪的複仇開始。

  學校裏古老的爬山虎，埋著肮髒。

  墨姒顏看著屏幕裏冷冰冰的教學樓，還有月下森森的白玫瑰，突然尬一臉。

  她好像記起來，當初有一個劇組去帝都一中取景，而她，不小心客串了一個路人。

  臥槽！

  她當時演的誰來著！

  接下來，墨姒顏沒怎麽關注劇情，一直在想自己什麽時候出場，如果隻是一秒的鏡頭苟以會不會認出來。

  “墨姒顏你怎麽回事？”苟以察覺到她的不安，突然了然一笑：“你不會害怕吧？”

  “才沒有！”墨姒顏反駁，粗暴地將一把爆米花塞到他嘴裏：“滾！”

  苟以：……

  這就是你們的小仙女在有錢人麵前的樣子。

  墨姒顏吃完一桶爆米花，故事終於接近尾聲，前男友將最後一個凶手繩之以法，在那一牆爬山虎下給校花小姐姐燒了一件她最喜歡的白裙子，他穿著一身警服，懶懶地倚著斑駁的金屬欄杆，手裏拿著一支白玫瑰，花莖上的刺深深刺入掌心。

  “為什麽？”他的聲音很低，幾不可聞。

  你知道，我才是最後一個凶手。

  至此，墨姒顏終於鬆一氣。

  也許，她的那個路人臉被後期剪輯了吧。

  墨姒顏正準備起身，卻見屏幕上，突然出現一個少女。

  複古的長裙，鳳凰花一樣的赤色，肌膚如雪，剔透如瓷，僅僅一個側臉，已經煞了粉黛山河。

  驚鴻一瞥，她的背影漸漸模糊。

  旁白的聲音有一種滲人的遙遠：蘇矜不知道，她的故事，依然繼續。

  墨姒顏：……

  什麽沙雕電影！

  然後，她發現沙雕不僅僅是電影。

  “路人臉碾壓女主角！”

  “劇組哪裏找的這麽仙的群演！”

  “小仙女我可以！”

  “小姐姐請你馬上出道！”

  “五分鍾我要知道她的全部信息！”

  “我想早個戀！”

  “又想騙我去讀書！”

  苟以聽著周圍那些人的議論，一臉死灰：“墨姒顏，那是你？”

  “不是——”墨姒顏一本正經。

  苟以：我不瞎。

  電影結束，工作人員開了燈。

  墨姒顏側身，發現另一邊一個男生看著自己，有點點激動：“那個……那個電影……裏……的小姐姐”

  “不是我——”墨姒顏心裏有點方，強行淡定。

  不待那個人反應，她徑自出了9號廳。

  苟以拉了拉一直睡得豬一樣的趙深深，走在她的身後。

  至於那位不小心真相的仁兄，則是一臉懵逼。

  明明，很像。

  出了電影院，墨姒顏打算一個人逛逛，不準備打擾趙深深的兩人世界。

  “墨姒顏，你站住！”苟以牽著趙深深，走得有些慢。

  “幹什麽？”

  “我看到你的親戚了。”

  “誰？”墨姒顏一時有點呆。

  “大姨媽！”苟以一臉死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