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淵看著她將近一分鍾，那眸光冷冽且深邃，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暗色。

  便是莫長安，也發現了他的異樣。

  戰淵是一個挑剔的男人，軍中隨性不羈，但誰都知道他的東西不能碰，莫長安一度將之定義為狗脾氣。

  如今，墨姒顏不僅碰了，還碰了不止一次，按理說就算不拖出去槍斃十分鍾，也是三年起步最高無期十萬字檢討。

  隻是，太子爺的反應是不是太淡定？

  此刻，麵對冷顏的戰淵，不說莫長安，便是墨姒顏也是有點方，直女的第六感告訴她，那一位隨隨便便可以把她虐到懷疑人生。

  詭譎的死寂之後，戰淵深深看一眼墨姒顏，然後不緊不慢地夾起那塊排骨。

  他的動作稱得上優雅，甚至是養眼，隻是方一臉的墨姒顏根本不敢看。

  艸！現在的老男人都這麽不矜持！

  她剛剛一臉諂媚明眸如花將那塊排骨夾給他，是出於求生本能也是為了惡心他，此刻見他麵色如常，她表示有點吃不消。

  至於莫長安，明顯也是憋一臉。

  有一種MMP叫做我的長官好像看上了我前女友的現任！

  莫長安說戰淵是狗脾氣真的一點不假，作為戰家的太子爺，他真的是長了一張刑法本人臉，翻譯成人話，大概就是莫挨老子。

  所以，他完全有理由懷疑太子爺對墨小姐居心不良！

  莫長安深深為自己的邏輯折服之際，卻見戰淵眸色一沉，冷然道：“妄以揣測上級，是覺得自己筆力很好？”

  莫長安：……

  寫檢討什麽的簡直沒人性！

  他怎麽忘了，太子爺的心理學當年是帝都軍校第一人。

  墨姒顏雖則不懂此間曲折，但看到前一刻還解鎖諸多高逼格男N姿勢的莫教官此刻安分一臉，也知道她需要閉嘴。

  十分鍾後，戰淵緩緩放下筷子。

  墨姒顏偷偷瞥一眼他的餐盤，不得不說軍政世家的素養真的讓人服氣，桌子上也是幹淨得不像話，反觀自己……

  emmmmmmm，我是最矜持的妹子不接受反駁。

  隨著他起身，屬於修羅場的冷低壓一刹而深，墨姒顏默默低眉，聽得那人啞聲道：“你很下飯。”

  墨姒顏：……

  臥槽！你的飯量大跟我什麽關係！

  我又不是老幹媽！

  墨姒顏覺得自己有必要教教他做人的道理，隻是看到他冷峻如斯的臉，又覺得理智是個好東西。

  至於莫長安，則是強行安撫：“他說你，秀色可餐。”

  最後，在座差不多四十的教官小哥哥才不至於讓她掀了桌子。

  出於報複，她給程大小姐帶了一份腰花。

  “這個不要錢？”程程一臉嫌棄。

  墨姒顏很摳她知道，但她明顯不吃動物內髒。

  “補腎。”墨姒顏很是眉眼彎彎，眸間是無良更是算計。

  “我是直女，你得到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錢。”程程很是白眼。

  “我是怕你體力不如莫長安那廝。”她故作苦大仇深。

  “與他何幹？”程程嫌棄更甚。

  “你想怎麽幹，都行。”墨姒顏眨眨眼，很是意味深長。

  程程：……

  論內涵，她真的是不如墨小姐。

  與此同時，帝都大學月湖一隅，古樹虯結，林木深深，纏枝的綠蔓之下，臨水一人。

  那如是千年水墨鋪陳裏的書香氣韻，不似煙火凡塵。

  他緩緩傾身，一手在青碧色的水裏輕輕一點，漾開淺淺的漣漪，隨後，便見漣漪之下，緩緩映出魚的虛影。

  此魚約一掌，其鱗如鳳羽，色幽如墨，眼似藍海白珠，很是靈蘊。

  那人以手輕點幾近水色透明的魚尾，聲線稍軟：“主家哪裏有人敢欺負你。”

  “你說二小姐想喝魚湯？”那人氣息一沉，轉而低笑一聲：“她嚇你的。”

  說著，他左手一翻，掌心上兩寸月白蜀錦，將之小心地係在魚尾。

  見掌下的魚有些別扭，他不禁失笑：“你不是知道我不會沙羅結，醜便醜一點。”

  見它更別扭，他不禁點了點它的頭：“四小姐比我還笨，她也不會。”

  古時諸多不便，是以驛寄梅花，魚傳尺素，然則今日像那人這般，卻是有些詭異。

  “三姑姑院子裏的紅簪已經開了，你幫我看好。”

  “跟家主告狀你也不會？”

  “四小姐很會告狀，以後回主家教你。”不知是想起什麽，那人眸間水色一柔，如是溺寵入骨。

  “你擔心她回主家會被欺負？”

  “不會，我那麽護短。”

  然則，綠筱青漣，此間的一幕卻是無人得見，隻一人一魚，像是天地的秘密。

  經過早間，莫長安的手段算是震懾不少人，也因此，那些世家子弟還算是安分。

  烈日灼灼之下，墨姒顏看著左前方方陣之前軍裝筆挺的男人，禁不住咬耳朵：“程程，你有沒有覺得此間殺氣甚重。”

  “你都把人家始亂終棄了，殺氣能不重？”程程很是一本正經。

  想起此前莫長安所說，那杯水被戰太子爺碰過，她就忍不住心裏一江春水泛濫成災。

  “始亂終棄？”墨姒顏明顯懷疑。

  “當然。”

  聞聲，墨姒顏更是不解。

  暗忖之下，卻見身側陰影一重，爾後，她明顯感覺到程程呼吸一緊。

  “這位同學，貝雷帽怎麽戴沒人教你嗎？”莫長安的聲音冷而刻板。

  “帽徽位於左上方，下緣距眉1.5公分，且前後在一個水平麵。”說話間，他稍稍抬手替程大小姐糾正了一下。

  “軍容不正，何以正軍風？”

  他的指腹若有似無地劃過她的眉梢，溫涼的觸感像是刮到北地的風，亂了一地的沙海。

  一向我行我素的程大小姐，此刻骨子裏無聲一軟，有點酥，還有那麽些羞恥的爽……

  擦！她的自製力不可能那麽差！

  於是，自認為爽過的之後程大小姐慫了！

  程程的僵硬不僅僅是莫長安，她前方的墨姒顏自然也是清楚，雖則看不到後麵，但自詡腦洞比腦子還大的她已經無下限腦補了一萬種姿勢。

  隻是，白日宣淫不好吧……

  然後，莫長安一本假正經撩妹子的樣子到底禽獸不禽獸？

  墨姒顏很糾結，她要不要提醒一下莫長安，其實程程不僅帽子沒戴好，襯衣扣子也需要重新扣一下……

  某女沒節操YY之際，卻聽身後那個前一秒很慫的程大小姐很是不解風情：“教官，請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