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男人，不會是司先生吧？”程大小姐幾乎按捺不住心裏的一江春水，看著墨姒顏的眸光暗示十足。

  “我的眼光有那麽差？”

  “司堇聿此人暗黑如妖，說是帝都第一不近女色，其實就是典型的嫁不出去。”墨姒顏略一偏眸，甚是淡定說道。

  隻是，此言一出，不知為何，萬裏長空一刹而寂，明明前一刻烈日灼灼，她卻有一種被死神之眼盯上的感覺，蝕骨之冷，如雪飲三山，令人不寒而栗。

  墨姒顏眸光自四下一掠而過，場上除了軍姿筆挺的教官便是新生方陣，再無其他，心下稍稍一鬆。

  遠處，暗色的勞斯萊斯之內，許助理看著後視鏡裏涼薄如雪的先生，怎麽也不理解，就在剛剛那一刹，他周身那碾壓一般的地獄王息從何而來。

  “墨墨，你不會是怕我跟你搶，所以故意把那位先生說得這麽渣吧？”程大小姐唯恐天下不亂。

  “司堇聿擺明是殿堂級的凶器，任何女人遇上都會被殺得體無完膚，不然你以為他身家不菲長得不差怎麽沒有女人貼上去？”

  “那是因為沒人要——”墨姒顏很是中肯且獨到地總結。

  當然，此刻的她絕對想不到，以後的以後，當那人撕下禁欲冷感的外衣，冷淡如櫻的唇如是膜拜一般掠過她的一分一寸，那玉骨冰肌之下因為他的占有，而綻放紅梅疏淺，像是死水之南不腐的花。

  而他，聲線喑啞如妖，在她頸側軟語廝磨，告訴她什麽是體無完膚……

  “墨墨，你確定？”程大小姐表示莫名心虛。

  認識墨姒顏這麽多年，她也算是泰山崩於前我自橫刀向天笑的人，隻是提起司先生三字，她總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我說，你怎麽對他那麽在意？”

  “我的程程，拜托你的智商上上線好不好？”

  “什麽意思？”程瑔有點懵。

  “你問這麽多，難道不是看上他了？”墨姒顏一臉藏不住的嫌棄。

  “怎麽可能——”

  “再說了，墨墨你是不是不知道，看和上那是兩個意思。”明豔不可方物的程大小姐笑得十分揶揄：“不如，我負責看，你負責上？”

  墨姒顏：……

  擦！好禽獸的女人！

  “要不，我們換一換，我負責看，你負責上？”

  “我怕消化不良。”程大小姐臉色隱隱一白。

  司堇聿是誰？帝都無上且獨一的神，誰敢肖想他！

  “我說的是莫長安——”墨姒顏視線稍稍一轉，看向側前方軍裝筆挺的某教官，眼眸彎彎不是一般壞。

  “你不覺得，安全CP簡直配一臉嗎？”

  聞聲，程大小姐冶豔的狐眼微不可查地一暗。

  那個人，即便此刻離她這麽近，她卻覺得比之三年前還要遠。

  遠到，看一眼都像萬年……

  至此，兩人再未說話。

  時間一晃，半小時悄無聲息地過去。

  鑒於是女生方陣，魔鬼教官莫長安難得大發慈悲，讓大家休息十五分鍾再繼續隊列練習。

  隻是，這個慈悲的對象顯然不包括罰站的兩人。

  “報告！教官我們要求休息十五分鍾！”墨姒顏一本正經。

  “理由？”莫長安緩步走到兩人身前，眸光不經意落到程瑔身上。

  程瑔屬於明豔大氣的那種長相，此刻縱然一身汗，卻無一分狼狽，就像三年前那一株不可方物的路易十四玫瑰，隻是如今，更讓人想采擷，一嗅其香。

  “我們程程想休息，這個理由行不行？”墨姒顏甚是一本正經。

  三分鍾後，百年的香樟樹下。

  細碎的陽光自橫生的枝椏落下，墨姒顏取下深棕綠色的貝雷帽搭在臉上，想起魔鬼教官莫長安剛剛一臉的不自在，胭脂色的紅唇無聲一勾：“程程，你說莫教官是不是對你舊情難忘？”

  “墨小姐何出此言？”程瑔忍不住翻翻白眼，在她身側坐了下來，用濕紙巾擦了擦臉。

  “他剛剛足足看了你三分鍾。”墨姒顏萬分篤定。

  “那是他想兵不血刃，直接用眼神殺死我們兩個。”對於墨姒顏的腦回路，程瑔是服氣的。

  “姓莫的如果真有你說得這麽上道，我早就讓他過父親節了。”

  墨姒顏私以為，程大小姐的人生，隻可以用一個字概括：彪悍！

  “那你說說他剛剛怎麽就退一步了？”

  聞聲，程瑔拿著貝雷帽扇風的動作稍稍一頓，煞有介事：“不能斬立決，大概是想秋後算賬吧。”

  “姓莫的那是典型人麵獸心，別看他一身軍裝筆挺如鬆，其實早就長歪了。”

  “程同學，這麽了解我？”倏地，此間驀地落下一片陰影。

  此人的氣息一如三年前，明明看似冷冽，卻有一種陽光微醺的味道。

  一向信奉天地不仁休怪老娘不義的程大小姐，驀地心下一緊。

  擦！青天白日竟然見鬼！

  默默吸一口氣，她緩緩抬頭，直視他冷厲的深眸，一笑之下，令不遠處休息的男生看直了眼。

  “怎麽，莫教官喜歡聽牆角？”

  “程同學莫非以為，聲音是沿直線傳播？”

  言外之意，是你自己大聲。

  程大小姐自然是沒想到，三年前寡言清冷的教官小哥哥，而今居然也毒舌。

  長進不小！

  “抱歉，化學不好。”

  墨姒顏：……

  突如其來的尷尬，她要不要提醒一下，這TM根本是物理不好！

  就在她暗自腹誹之下，卻聽莫長安冷聲道：“程同學，你這並非化學不好，而是學習不好。”

  程大小姐：……

  臥槽！姓莫的什麽時候開掛了！

  沒聽說過男N可以解鎖這麽有逼格的姿勢！

  墨姒顏見程大小姐似乎是慫了，很是不厚道地笑了，爾後伸手拿過身側的水杯，直接將剩下的水一飲而盡。

  “程程，淡鹽水的比例來說，鹽跟水應該是9:1000，你這個濃度稍稍高了1.5個千分點。”墨姒顏有一種骨子裏的挑剔，程大小姐一度以為豌豆公主都沒這麽作。

  在她看來，這不是講究，而是窮講究！

  隻是，此刻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她根本沒有給她杯子裏加鹽。

  詭異的死寂之下，墨姒顏也稍稍意識到不對，徑自拿下臉上的貝雷帽，入目的卻是莫長安僵硬的臉。

  她略一低眉，看著水杯之上顯然沒有她名字的標簽，下意識一聲MMP……

  此次軍訓所有的裝備都是帝都大學統一配發，水杯自然也不例外，未免混淆，每人都會在杯子上貼上自己的標簽。

  那麽問題來了，這個水杯是誰的？

  “你的？”墨姒顏心下祈禱千萬不是，否則程大小姐要滅了她！

  “不是。”莫長安此刻臉色可以說是複雜。

  “那就好。”她幾乎是下意識鬆一口氣。

  “這位同學，你確定？”身側，某人聲線低沉，獨屬於上位者的霸道和冷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