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告訴你，一個人就可以毀滅一艘戰艦，那你肯定會覺得這個人應該是驚奇隊長看多了。可是，當告訴的這個人，生活在十九世紀的時候，或許他隻能當做天方夜譚了。

  艦長腳下一軟，險些跌坐下去，這個血性的漢子，縱使是麵對敵人的槍口時，都沒有如此的驚恐過。

  “那真的是人嗎？”他喃喃道，這個時候，他才真正明白了醫生讓他們發誓的用意，如果可以，他寧可沒有看到這一切，對於這個他生活了幾十年的世界，他突然充滿了畏懼。

  究竟還有多少他不知道的東西，或者說，他到底知道了多少東西。

  “有了那個男孩，我們還用得到俾斯麥號和V1嗎？”大副一口接一口的灌著酒，就連握住酒瓶的手都在顫抖。

  爆炸沒有完全毀滅兩艘戰列艦，田納西級已經搖搖欲墜，而新墨西哥級還有一息尚存，他的彈藥沒有徇爆，煙囪中還在冒出滾滾濃煙，它依舊沒有放棄，螺旋槳周圍的冰在開炮和爆炸的力量下被震碎了，它想要接機逃跑。

  “不好，如果他們的通訊裝置還能使用，一定會泄露這一切的！”艦長忽然想到了什麽，他衝到了舷窗旁大吼道。

  “他聽不到的，”大副搖搖頭，“炮術長，準備主炮，我們要把他們炸上天。”

  還沒說完，他就錯愕的發現，那個可怕的男孩竟然轉回了頭，看著他笑了笑。

  從艦橋到艦首，他能聽見？大副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brody一手牽著一個人，走向了戰艦的最前端，隨後他閉上了眼睛，德意誌級周圍的一片海域的冰頓時就開始了消融。

  冰麵快速的變薄，周圍的景象變得虛幻，那是水蒸氣，固態水在冰的指令完全被撤回的時候，直接氣化。

  它們沒有機會擴散到其他的位置，一層致密的空氣牆盤繞在上方，讓所有的水蒸氣都隻能匯聚到這狹小的空間內。

  “那又是什麽？”新墨西哥上的海員存活了許多，其中就包括艦長——艦橋十分幸運的沒有被炸飛。

  他正在焦急的讓通訊官給基地發送信息，可是在剛才猛烈的爆炸中，天線被波及到折斷，短時間內無法回複。

  就在這十萬火急的時候，那冰麵上忽然就出現了一團團無法看清的水霧團。與其說是團，可能棍更合適一些。

  隱隱約約能夠看出，那些水霧正在逐漸形成一些長槍狀的物體，隨後開始快速的變得凝實。在玄冰的力量下，那些水霧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結冰，形成了一隻隻長達百米的巨形長槍。

  或許空氣也可以直接聚集成為武器，但是對於Z來說，他需要更加節省力量的做法。

  空氣托舉在巨形冰槍的下方，每一根的長度都堪比德意誌

  級的一半。隨後，凝聚後的空氣同樣出現在長槍的後部。

  就像自由女神拉動了巨形長弓，十幾根冰槍瞬間衝向了兩艘戰列艦。

  苟延殘喘的新墨西哥級被大半的冰槍命中，厚到恐怖的裝甲側翼被刺了個洞穿，而艦橋位置，因為沒有足夠強大的裝甲板，十分遺憾的整個消失了，隻剩下了光禿禿的，插滿了冰槍的驅殼。

  啪！啪！啪！

  醫生拍著巴掌走了過來，臉已經凍得發青，卻難掩他興奮的表情。遠處的兩艘戰列艦逐漸沉沒了下去，冰層下不時發出劇烈的爆炸，鋼鐵巨獸永遠成為了曆史。

  brody鬆開了雙手，A和B直接軟倒了下去，躺在了冰冷的甲板上。

  “不知道這是不是你希望看到的表演。”brody的聲音充滿了疲憊，眼中的紫色褪去，重新變成了藍色，黯淡無光。

  “當然，這是我看到過的最精彩的演出。”醫生把酒瓶放在嘴邊，卻發現那超過醫用酒精濃度的烈酒也已經在這冰冷中化作了冰塊，一滴也倒不出來了。

  “嗯，那就好。”說完這最後一句話後，brody也倒了下去，昏昏睡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周圍的氣溫已經無比溫暖，到了中緯度地區。

  這裏似乎是病房，brody嚐試移動了一些自己的身體，感覺已經被塵封了多年一樣，渾身鏽蝕，無法動彈。

  門被推開了，正是A，看到坐起來的brody後大吃一驚，“你醒了？我去告訴醫生。”

  還沒等brody開口發問，她就又一次跑了出去，再回來的時候背後正跟著滿臉笑容的醫生，不過後者看上去麵容憔悴，似乎自己的覺全都被brody睡去了一樣。

  “是你嗎？”醫生坐到了病床邊，說著有些沒有頭緒的話。

  brody睡了太久，沒有反應過來醫生在說什麽，隻是一臉茫然的看著他。

  “看來不是了，”醫生掏出他更顯破舊的筆記本翻了翻，“你睡了十二天，在這段時間內，我們已經快到印度洋了。”

  brody搖了搖頭，他並不知道印度洋是什麽地方，甚至是什麽東西。

  醫生聳了聳肩，沒有繼續討論下去，“不管是不是你，看到過的東西總還是會記得的，不是嗎？”

  沒有回答，brody的眼前浮現出了那天的景象，滔天的火焰，刺骨的冰冷。他無法理解，那是否真的是自己所做的。

  他低下頭看著自己的雙手，潔白，幹淨，沒有任何血汙。

  那兩艘更大的船上，一定也有些很多的人吧，或許比這艘上還要多。brody的眼睛曾經看到，一個個絕望的人，縱身從數十米高的船舷上跳了下去，在冰麵上摔成了一朵朵血紅色。

  他也看到了，在大火吞噬到的身邊之前，兩個海員用槍對準了彼此的眉心，互道永別後扣下了扳機。

  有人瘋狂大笑，有人流淚哭泣，也有人一刀捅進了自己的心髒。

  或許在他們看來，能有如此能力的隻有神，既然神都要來殺了自己，那還反抗什麽呢。

  記憶如此清晰，brody的手心仿佛還流動著那恐怖能量，隨時可以取走人的性命。他猛的縮回到了被窩中，抱著被子瑟瑟發抖。

  自己殺人了？殺了……那麽多的人？

  對於八歲的brody來說，這簡直無法相信的，甚至遠比Z的存在還要讓他難受。在那一刻，他的感覺是那樣的清楚，能夠看到聽到平時從無法感覺到的東西，也記得更加清晰。

  “怎麽了？”看到brody的異狀，醫生連忙問道。

  “火，好多火，冰，都是冰！”brody語無倫次，捂著自己的眼睛，“他們在慘叫，他們不想死。”

  醫生立刻就明白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他伸手想要摸摸brody的腦袋，卻被後者躲開了。

  “作為握有這個世界上最強大力量的人，之一，你要學著習慣這些事情，以後還會有更多的人倒在你的手中。”

  “不，不要再說了。”brody痛苦的叫嚷著，努力的想用被子蒙住自己的腦袋，但是醫生的話語卻還是鑽進了他的耳朵中。

  “我們以後可以合作的非常愉快，你的力量對首領來說是十分重要的。”

  “他說，不要再說了！”brody的聲音忽然變了，那熟悉的冷漠與稚嫩的結合體，被子被一把掀開，brody冷冷的看著醫生。

  醫生哆嗦了一下，臉色一邊，但是很快就恢複了過來，“我就知道你在的，Z。”

  “你想要做什麽。”

  “沒什麽，就是似乎我們的船到了站，需要你和我一起去尋找一些本就屬於我們的東西了。”醫生站起身，對著brody做了一個跟上的手勢，徑直走了出去。

  “這麽害怕嗎？”感受著brody那恐懼到極限的情緒，剛剛蘇醒的Z接管了身體，跟上了醫生的步伐。

  出去以後才發現，原來戰艦已經拋錨在了海中，沒有繼續前進。

  “你要讓我看什麽？”醫生正站在甲板上，brody走過去問道。

  “別著急，很快就到了。”醫生對著遠處的海麵努了努嘴，那邊海麵平靜，一頭鯨正浮在海麵上喘著“粗氣。”

  除此之外，並沒有什麽特殊的東西。剛要質疑，那頭鯨忽然受驚了一般，再次噴了一口氣後，一頭紮進了水下，遊走了。

  很快，一片水域沸騰了一般，大量的氣泡出現在海麵上。幾秒中以後，那裏的水猛然湧了起來，一個

  龐然大物的影子出現在了視線中，其體積遠遠超過了剛逃走的鯨。

  尖尖的頭部，下方兩側各有兩個黑色的空洞，還算平整的上部中央凸起了一個圓筒狀的東西，旁邊還立著一根長長的管子。

  大家夥整體泛著金屬光澤，側麵噴吐著白色的“VII”字樣。

  那看上去似乎也是一艘船，它的前部高高的從水中躍起，而後重重的落下，濺起了數十米高的海浪，最後靜靜地浮在了那裏。

  醫生指了指這艘海底冒出的船，對brody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我的表演，這是我最喜歡的演員之一，U型潛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