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男人至死是少年
作者:死狗咦      更新:2020-12-29 12:18      字數:2416
  長安的夜市與南方的夜市相比,多了一絲燥動。

  關中人向來說話聲音大,其中又以長安為最,這一特點在九月的夜市尤為凸顯。

  親朋好友見麵的打招呼,往往會讓外地人以為兩個人快要打起來了。

  楚文才高興的看著眼前的四人說道,“今天晚上誰吐了誰是孫子。”

  這四人都是楚文才高中時期極為要好的哥們,一起逃課,一起打遊戲,一起喝酒抽煙,一起偷窺女孩子,連暗戀的人都是同一個,可以說凡是你我青春記憶的事情他們都做過。

  張偉,高中畢業後沒考上大學,在家裏人的介紹下進了鐵路係統,如今小兒子剛剛十個月。

  王照潼、趙江河、齊雨軒三人都在長安本地上大學,一個一本,兩個三本。

  雖說幾人一個多月前才剛剛見過,可再聚的時候仍舊感到有種如隔三秋的感覺。

  四人看到楚文才後,直接按住他,輪流把他的發型搞的亂七八糟,張偉笑著說道,

  “一個多月你小子怎麽人模狗樣了。”

  王照潼拆開煙的包裝依次發煙,“別說,說就是女人。”

  趙江河和齊雨軒打趣道,“這次這個肯定不一般,來給哥幾個說說。”

  楚文才踩著腳下的整箱雪花,指了指麵前的杯子,“情緒還沒到呢,都在酒裏。”

  男人之間的感情就是這麽直接。放下酒杯我不需要懂你,但端起酒杯我可以陪你。

  三巡酒過後,三人開始拿近況來下酒,趙江河和楚文才碰了一杯,喝下去三分之一,眾人立刻不幹了,指著杯子中剩餘的酒說,“你特麽養魚呢。”

  五人中就隻有他不怎麽好酒,但隻要是聚在一起,第一個端杯子的也總是他。

  趙江河飲盡杯中酒,“文才,你怎麽突然回來,離國慶還有一周多吧。”

  楚文才給趙江河重新倒滿酒,“吳黎家出了點事,我是陪她回來的,這次回來國慶就不回來了。”

  趙江河一愣,“吳黎她怎麽了?”

  張偉哈哈一笑說道,“我就知道你小子還忘不了她。”

  高三時候,趙江河雖然說他喜歡的人和大家的一樣,可大家都知道他一直對吳黎有意思,隻是都不戳破而已。

  楚文才指了指他麵前的酒杯,趙江河毫不遲疑的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楚文才這才悠悠的說,“她還活著。”

  趙江河怒到,“你她媽的,,,,”

  齊雨軒插了一句說道,“文才你該不會是和吳黎在一起了吧。”

  楚文才擺了擺手說道,“怎麽可能?我現在有別的目標。”

  張偉來了興趣,“快說,別給老子賣關子。”

  楚文才伸出手指作比了個耶的手勢,“一個是性感老師在線講課,另一個是製服誘惑白領麗人。”

  幾人哈哈大笑,王照潼跟楚文才幹了一杯,“你才喝了多少就出現幻覺了?”

  楚文才不屑的說道,“就說你們沒見識吧,學校那些女娃娃有啥意思,我們班的班花成天妄想著癩蛤蟆吃我這塊天鵝肉,我都沒給她機會。”

  張偉根本不信,“你這家夥就是理論知識豐富無比,實戰經驗就是個零。”

  眾人大笑。

  隨著一瓶瓶的酒下肚,氣氛漸佳。

  王照潼、趙江河、齊雨軒開始說著些大學生活的事情。

  楚文才突然注意到張偉有些沉默,於是遞給他一根煙說道,

  “怎麽樣,有娃的感覺是不是很奇妙。”

  張偉和楚文才偏頭將嘴中的香煙對準同一個火苗,

  “說實話,有些怪,我總感覺自己還是個孩子,可沒想到自己已經有孩子了。”

  楚文才拍了拍他的肩膀,“男人至死是少年。”

  王照潼也加入到了這個談話中,

  “不錯了,你都成家了,我還是單身狗一枚,現在連女生手都沒碰過。”

  張偉歎了口氣,

  “有時候真羨慕你們,現在真的很後悔當初自己沒有好好學習。

  大學生活怕是跟我無緣了。

  就在前幾天,我還做夢夢到我重新回到了高一的時候,推開教室的門就看見吳黎正按著楚文才在毆打。

  老韓還是操著一口帶著濃重口音的普通話在批齊雨軒。

  趙江河一臉通紅的用藍牙直接給全班男生發模糊不清的***。

  王照潼在最後一排趴在講桌上偷偷寫誰都不想看的小說。

  一切都回不去了啊。”

  楚文才被張偉的描述拉回到高中的回憶裏一時間也有些許的傷感,“是啊,回不去了啊。”

  趙江河看著一臉感慨的三人問道,“說什麽呢?”

  張偉回答,“就是高中的那些事情。”

  齊雨軒有些喝多了,扯著嗓子說道,“那有啥好說的,我給你說·····”

  不理會齊雨軒的胡言亂語,楚文才跟張偉又碰了一杯,“那現在呢?”

  張偉將酒杯拿在手中不停把玩,

  “高中畢業後,家裏給相親介紹了現在的妻子,其實說不上是喜歡還是不喜歡,隻能說很合適,日子也就這麽過來了。

  平常的工作朝九晚五,加上家裏還有些小生意,其實收入還算不錯。

  買了輛二十萬的車,有了孩子,有了家,是不是一切都挺美滿的?”

  楚文才點了點頭說道,

  “挺起來不錯啊。”

  張偉搖了搖頭,直接一飲而盡,

  “你記不記得我高中的時候是什麽樣子?”

  楚文才對張偉的高中時期記憶很深刻的。

  張偉喜歡音樂,唱歌也不錯,平常喜歡抱著個吉他自彈自唱。

  組建過樂隊,還在小酒吧表演過;幫被欺負的同學出頭跟社會上的混混打過架;敢跟教導主任對著幹,留著一頭長頭發。

  還記得被強行要求理發的那次,張偉直接坐到了窗戶上指著教導主任說道:你剪我頭發,我就跳下去。

  當時幾乎整個學校的女孩子都喜歡他這種壞壞的小子。

  有段時間每天放學後,張偉都在楚文才嫉妒的眼神中,嘚瑟的用女生的情書點煙給他看。

  這就是張偉高中生活的一小段縮影。

  張偉嗬嗬一笑,撩起了自己的上衣,露出肥肉堆積的肚子,

  “現在每天過著一樣的生活,重複一樣的事情,見一樣的人。

  有天在單位吃完中午飯,我看著一幫四五十歲的人,撩開上衣在太陽下剔著牙散步。

  那一瞬間,我幾乎看到了我四五十年後的模樣。”

  說道這,張偉笑著用牙咬開了一瓶啤酒,一口灌下。

  當張偉放下手中的酒瓶時,臉上的笑容已經別的十分難看了。

  張偉紅著眼眶帶著哭腔朝著三人說道,

  “兄弟們,

  你們說我這輩子是不是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