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5 章
作者:何大仁      更新:2020-12-29 03:36      字數:7865
  沈十安睜開眼睛,正好看見一束淺金色的陽光透過窗簾縫隙溜進來, 輕輕灑落在床腳。

  清晨的陽光並不刺眼, 柔和得恰到好處, 被陽光穿透的空氣裏有細碎的粉塵上下飛舞,跳躍片刻之後又掠進暗處。

  一道低沉又慵懶的聲音從身側傳來:“醒了?”

  他轉過身, 便看見沈尋單手撐著腦袋, 頭頂上翹著幾根頭發, 一雙眼睛如同最上等的綠寶石, 深邃迷人又溫柔, 也不知道盯著他看了多久。

  心口像是剛出爐的奶酪蛋糕,又甜又軟,輕輕一按就能拉出絲。沈十安抬手環住他的頸項,湊過去在他唇上親了一口:“你什麽時候醒的?”

  “剛醒沒多久,”這個吻顯然取悅了沈尋,猿臂一伸將男友攬進懷裏,略微有些粗糙的手掌順著他光滑的脊背往下遊移:“睡得好嗎?”

  “嗯。”

  臨睡之前兩人互幫互助揮灑了太多體"液, 身體在極致的興奮後陷入極致的疲乏,幾乎是一閉上眼睛就睡著了,連夢也沒做一個。

  眼見著男人又有想要揮灑體"液的趨向, 沈十安趕緊撐著他的胸口退開一點距離:“幾點了?”

  沈尋在他身上揉了幾把,探身去拿他那邊床頭櫃上的鬧鍾,薄毯隨著動作滑落腰間, 露出結實寬厚的肩胛、健壯有力的脊背和流暢性感的肌肉線條。

  仿佛大理石雕刻而成的腹肌就懸在頭頂, 每一塊都蘊含著難以想象的可怕力量。沈十安喉頭輕顫, 忍不住伸出舌尖舔了一下。

  結實的軀體驟然繃緊,沈尋退回來將他按在床上,一雙凶獸似的眼睛深不見底:“你是故意的。”

  “我不是,我沒有,你離得太近,我隻是不小心……”沈十安耳朵發紅,心虛地移開視線,眼見男人體溫越來越高燙得他無處可躲,趕緊抬起下巴又親了他一口:“我們趕緊起床吃早飯吧,我好餓。”

  肚子裏適時發出幾聲空響,沈尋盯著他看了會兒,惡狠狠在他下巴上咬了一口:“先放過你。”

  沈十安從床上下來時滿心都是暫時躲過一劫的僥幸和愉悅,可等到他站在衛生間鏡子前,看見自己喉結上遍布的牙印和吻痕,立刻就不怎麽愉悅了:“說過多少次不要咬這裏不許親得太用力,你是狗嗎!”

  一具高大滾燙的身體從身後黏上來,理直氣壯:“我是啊!”

  沈十安氣笑了,用力在狗頭上揉了兩把,揉完開始發愁:“痕跡太明顯了,待會兒出去其他人一眼就能看出來。”靈力連斷肢都能再生,卻偏偏對這種外表皮的輕微創傷毫無作用。

  “看出來就看出來,”沈尋摟著他的腰將腦袋架在他肩膀上,鼻尖埋進脖子裏嗅了幾口,根本不在意:“反正又不是不知道我們的關係。”

  沈十安心中一動,扭頭去看他:“你是不是故意的?”製造痕跡宣誓主權?要不要這麽幼稚?

  “我不是,我沒有,安安喉結好看,我隻是情難自禁。”

  ……學得倒是快。

  沈十安從空間裏專屬於葉生花的草場內找出一盒遮瑕霜,對著鏡子塗在喉結上,等到痕跡幾乎看不出來才算鬆了一口氣。

  將擠好牙膏的牙刷塞到沈尋手裏,又在他頭上揪了兩把:“快點,刷牙。”

  梳洗台上一共兩個水池,兩人各占了一個,一個用左手一個用右手,以相同的節奏進行口腔清理活動。刷到一半時沈尋企圖湊過來將滿嘴的牙膏泡沫往沈十安臉上蹭,被沈十安反手壓製回去,順便在他腦門上彈了一下。

  “你今天準備幹什麽?”洗漱完換衣服的時候,沈尋問他。

  “不知道,還沒想好。”

  眼下鍾翰已經是板上魚肉,疫苗和解決異能晶核的方法都列入研究日程並成功在望,成員們也都在這片與世隔絕的山野之中安定下來,他遠在京城千裏之外,不用操心團隊的發展壯大,不需要和其他勢力打交道步步謀劃,更不需要以議員身份參與到基地的建設和管理,好像的確是一下子就空閑起來。

  沈十安抬手將T恤套到身上,下擺掖進寬鬆休閑的長褲裏:“要不然,我們進山裏看看?”

  沈尋穿好褲子,探手從衣櫃裏挑了件和他同樣款式大一碼的上衣,聞言眼睛一亮:“好啊。”

  到時候兩個人漫步在山林之中獨享二人世界,手牽手一起走,看花看水看鳥看樹,累了就停下來歇一歇,要是找到什麽徑深林幽安靜無人的好所在,還能幕天席地荒唐一番,把早上沒算完的賬好好算一算。

  想得是挺美,可惜計劃趕不上變化。

  雲飛揚昨晚就跟許歌約好了今天要一起進山采蘑菇摘葡萄,吃早飯的時候聽見沈十安也打算進山,立刻提議:“那我們一塊兒去!人越多越熱鬧!”

  沈尋還沒來得及拒絕,沈十安就已經點頭答應,不光雲飛揚等人跟著一起,連劉方舟和熊滿山也加入進來,順便還把葉生花給拉上了。

  葉生花本來還有些不好意思,畢竟才加入沒幾天,昨晚剛吃過大餐,還什麽都沒幹呢,哪有轉頭就去遊山玩水的道理:“不是說要開墾荒地嗎,要不我留下來幫忙?”

  “嗐,用不著你,”雲飛揚道:“墾荒有我們家老萬在呢,憑借他的異能分分鍾就能搞定。”

  陳南點點頭:“隊長帶了播種機和收割機回來,播種插秧收割脫穀之類的事情交給陶源一個人就能搞定,催生有我,另外新河新江也在家呢,不缺人手,你們盡管去,多找點好東西回來。如今氣溫還算高,正是山裏物產最豐富的時候,就當是為過冬做準備。”家裏有糧心裏不慌,多屯點吃的肯定不會錯。去年寒潮肆虐的威力記憶猶新,誰知道今年會不會更加難熬。

  既然大家這麽說,那葉生花也就沒什麽好顧慮了,收拾收拾東西和許歌等人一起踏入山林。

  眼下已經快到十一月份,但天上依舊驕陽似火,好在山裏樹多,被茂密的枝葉擋去大半,落在身上倒也不覺得太熱。

  劉方舟背著水壺提著竹筐,牽著童童一邊走一邊唱:“今天天氣好晴朗,處處好風光好風光,蝴蝶兒忙啊蜜蜂也忙,小鳥忙著白雲也忙……”

  他們倆前麵是扛著青熊偃月刀砍草開路的熊滿山,一邊砍一邊回過頭來個低音輔唱;

  後麵是許歌和葉生花,葉生花今天沒穿裙子,因為要爬山,穿了一身嫩黃色卡通T恤搭配牛仔背帶褲,慣常穿的長筒皮靴也換成了運動鞋,波浪長發編成兩根麻花辮搭在胸前,頭上戴了一頂寬簷草帽,跟同樣裝扮的許歌走在一起,著實是道靚麗風景線。

  沈十安和沈尋走在最後麵,雲飛揚本來想跟好兄弟肩並肩聊聊天,一抬眼掃見沈尋那張黑如鍋炭的臉,立刻竄到十米開外自己摘花玩兒。

  沈十安主動牽住沈尋的手:“好了,別生氣了,人多的確熱鬧一點。”

  沈尋哼了一聲:他才不稀罕熱鬧。

  “你要是更喜歡兩個人一起,改天我們再單獨出來好不好?你想去哪兒我就陪你去哪兒,想逛多久逛多久,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沈大爺抬著下巴:“真的?”

  “真的。”

  沈尋將他的手指牢牢扣住,把臉湊過去:“那你親我一口,蓋個章。”

  沈十安耳朵一熱,見沒人看過來,用嘴唇飛快在他臉上貼了一下。

  雲飛揚偷偷將擋在眼睛上的野花拿下去,趕在被沈尋發現之前又迅速挪回來:哦呦,這兩人平日裏一個孤傲睥睨一個冷靜自持,沒想到談個戀愛這麽純情啊。

  陣陣山風帶來草木清香,吹在臉上舒適宜人。葉生花按著草帽環視一周:“這山裏的樹真是多。”密密麻麻擠擠挨挨,遮天蔽日般滿眼都是綠色,剛開始還能認出幾種,越往裏走越不認得。

  不光樹多,鳥兒和動物也多,沿途鳥鳴聲不絕於耳,每隔一段距離就有山雀或者鬆鼠從枝丫間竄出來落在雲飛揚身上,任由他撓撓下巴揉揉腦袋。

  許歌瞧著驚奇:“飛揚好受動物歡迎啊。”

  沈十安笑道:“他本來就喜歡動物,上大學的時候不光在寵物醫院兼職,還誌願參加了許多動物保護組織,瑞寶就是他跟著組織做義工時救回來的,受歡迎也正常。”或許也正因為如此,末世後進化出來的能力才會是和動物交流。

  劉方舟跟童童一起湊過去逗鳥:“雲哥,既然你能跟動物說話,要不問一問附近有沒有什麽山雞麋鹿之類的,引過來咱們嚐嚐野味?”

  雲飛揚麵露難色:“不了吧。咱們如果是直接打獵那也就算了,畢竟弱肉強食,吃了也是應該,但是先建立聯係再把人家騙過來宰,怪不人道的。”

  劉方舟一想也對,都建立交流了確實不好下手,真要吃野味的話還是把能力屏蔽了再說。

  不過打聽動物不人道,他們還能打聽其他物產啊。於是在鳥雀鬆鼠的指引下,眾人穿過枝盤葉繞的藤蔓和灌木,來到了隱藏在密林深處的一處山坳。

  一條小溪從地勢較高的那端淌下來,淙淙溪水從山坳內貫穿而過。溪流兩邊植物繁茂,一叢叢半人高的灌木枝頭掛滿了成熟飽滿的漿果,更遠一點的緩坡上,肥美鮮嫩的山菌到處都是。

  眾人如同走進了一座豐饒富足的天然寶庫,劉方舟雙眼放光,背著竹筐立刻就衝了下去:“雞樅菌!好多咱們昨晚吃過的雞樅菌!”

  葉生花走到一叢藍莓跟前,藍莓早就熟透了,顏色已經深到發黑,摘下兩顆用溪水衝了衝再扔進嘴裏,清甜的汁水立刻溢滿唇齒之間,“好甜!”一邊招呼眾人過來一邊跟許歌商量摘回去後該怎麽吃:“簡單一點就直接吃或者拌沙拉,打碎了做奶昔也很棒,複雜一點就熬成果醬,做蛋糕做餅幹,還能曬幹了泡茶……”

  雲飛揚也摘了兩顆,嚼了嚼覺得有些奇怪:“這時候應該不是藍莓成熟的季節吧。”

  “末世之後全球氣溫異常,季節早就亂了套,肯定不能按照以前的算。”沈十安提高聲音叮囑道:“大家隻摘自己認識的,如果不認識要先確定到底能不能吃。”

  “這是猴頭菇我認識,以前在飯店裏吃過,”將認識的扔進竹筐,熊滿山彎腰又采了幾朵:“老大,這是啥?”

  沈十安走過去看了看:“鬆口蘑。”

  “能吃嗎?”

  “能。”

  “這個呢?”

  “牛肝菌,也能吃,好吃。”

  “隊長,”劉方舟捧著一把紅色漿果跑過來:“這是什麽?”

  “覆盆子,能入藥,可以補腎壯陽。”

  補腎壯陽?好東西啊。

  雲飛揚挑挑眉,走到劉方舟摘果子的灌木旁薅了兩把收進空間裏。

  山坳中的物產種類實在太多,哪怕沈十安過目不忘也不能全部認識,很快便交給沈尋分辨,他隻要聞一聞就能確認到底能吃還是有毒,大約也算是門種族天賦。

  眾人沒有過度采摘,每樣都隻屯了一兩籮筐,等沈十安連同植株和種子一起收進空間後,便沿著溪水繼續往上遊走。

  溪水清澈透亮,剛剛沒過膝蓋,在太陽底下閃著粼粼波光,著實惹人喜愛。

  熊滿山和雲飛揚兩個當先脫掉鞋子把腳伸進去:“臥槽好涼快!鵝卵石滑溜溜的,踩著特別舒服,大家趕快試試!”

  劉方舟禁不住誘惑,有樣學樣也把鞋子給脫了,反正溪水淺,光腳踩著水到處亂跑,清澈的水流從腿邊淙淙流過,別提有多快活。沒過多久許歌等人相繼加入,沈十安本來不想參與,沒想到被沈尋抱起來直接放在了溪流中央,沁涼的溪水滲透鞋襪浸濕腳底,爽得從頭到腳打了個激靈。

  也不知道是誰先開始的,一捧水灑濕了一半人的衣裳,由此引發了一場混戰,六個成年人加上一個快成年的再加上童童在這深山老林裏打起了水仗,晶瑩的水花四處飛濺,滿載著歡聲笑語驚起無數鳥雀。

  等到混戰結束,眾人各自找地方換下濕透的衣裳,太陽也已經越過頭頂開始西斜。

  雲飛揚摸著開始叫的肚子:“一點多了吧?咱們找個地方休息吃飯?”

  正好距離溪水不遠的地方就有一塊空地,綠蔭如蓋花草環繞,風景特別棒。

  他們出發之前準備了三明治和便當的,不過許歌換衣裳的時候恰好發現了一片竹林,竹子根根都有手臂粗,眾人一合計,幹脆就地取材,中午改吃竹筒飯。

  一行人分工合作,熊滿山和劉方舟負責撿柴,葉生花和雲飛揚負責淘米洗菜,許歌帶著童童生火燒水,等水燒開,沈十安跟沈尋也帶著二十多截竹筒走了回來。

  砍好的竹筒大約一尺多長,兩端竹節都是完好封閉狀態,沈十安用匕首在其中一端挖出兩倍硬幣大的孔洞,灌入開水衝了三遍。

  “米來啦!”雲飛揚端著一大盆淘洗幹淨的新米走過來:“放在哪兒?”

  “放在地上就行,當心別讓樹枝葉子掉進去了。”許歌將切好的香腸、火腿、甜豌豆和撕碎的菌菇放進去,又加了兩勺豬油攪拌均勻,八個人各拿了一把勺子圍坐成一圈,抱著竹筒將拌好的大米往裏塞。

  “不能塞滿吧這個?”熊滿山問。

  “塞七成就行,多了會撐爆開。”

  塞完了倒入靈泉水漫過米粒,再用削好的紅薯封住口,來回晃蕩兩下,架在火上開始烤。

  趁著竹筒被火舌舔得滋滋作響的功夫,沈十安又從空間裏取出兩顆西瓜那麽大的變異鵝蛋,也不需要另外再找容器,直接用長劍在蛋殼頂端削出碗大的口子,倒出一部分蛋液,將剩下的香腸碎火腿碎還有菌菇碎全部放進去,加入油鹽調味,又在葉生花的建議下倒了一點羊奶,連同蛋液一起打散攪並拌均勻,然後架到了另一堆柴火上。

  翠綠色的竹筒在火焰的炙烤下逐漸發黃變軟,冒出一陣陣誘人的飯菜香味。劉方舟蹲在火堆前一邊吸氣一邊瘋狂分泌口水,隻覺得抓心撓腮度日如年,好不容易從沈十安嘴裏聽到“差不多行了”幾個字,差點激動得往火堆上撲過去。

  許歌在樹蔭下選了塊最平坦的地方鋪開一張淺藍色桌布,眾人熄了火,戴上隔熱手套將十五根竹筒依次轉移過去,剩下七根則由沈十安直接收入竹樓二層,打算帶回去讓陳南他們也嚐嚐鮮。

  鵝蛋不好端,便直接用勺子舀進了八隻湯碗裏,嫩生生、滑溜溜的蒸蛋在碗裏一顫一顫,還沒吃呢,奶香氣就直往鼻子裏鑽。

  這下子熊滿山也忍不住了,吸溜吸溜口水,抱著竹筒左看右看:“這咋吃啊?直接劈開?”

  “別著急。”

  剛烤完的竹筒燙得厲害,沈十安抬起紅薯塞住的那端用匕首輕輕一劃,順著劃痕將三指寬的竹殼輕輕撕開,熱氣騰騰的飯香混合著竹子的清香立時撲麵而來,熱氣底下,淡青色的米粒裹著香腸、火腿、菌菇碎,以圓潤的弧度撐滿了整隻竹筒,粒粒分明油光閃閃。

  咕咚。

  接二連三咽口水的聲音清晰可聞。

  第一根竹筒給了童童,剩下的每人兩根。終於接到自己那根後,劉方舟顧不得燙,立刻用勺子挖了一大勺,迫不及待地送進嘴裏。

  “嘶,好燙好燙好燙……”三兩下嚼完咽下了去,眼睛有片刻失神,遙望天際發出一聲長長喟歎:“啊……”

  好吃到想要流淚,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

  香腸香,火腿鹹,菌菇鮮,米飯Q彈有嚼勁,蒸蛋又滑又嫩’奶香十足,眼前是滿目青翠,耳邊是山風徐徐,這一頓飯當真是極致享受。

  吃完飯還有甜點,是葉生花早上才烤出來的堅果曲奇餅幹,用的就是許歌前一天摘回來的山核桃,將核桃仁炒熟碾碎灑在餅丕上,經過烤箱烘烤加熱,一口咬下去又香又脆。

  劉方舟等人紛紛豎起大拇指:“好吃!花花你這手藝可真不錯,昨天的爆漿蛋糕也超級好吃,從哪兒學的啊?”

  “以前拍過一個劇,劇裏麵的角色是甜點師,所以就找師傅學了兩個月還考了證。”末世之後精心打磨出來的演技是沒用了,沒想到這種隨便學的技能倒還能發揮出用武之地。

  說完問沈十安要了八隻玻璃杯,每隻裏麵放了三顆草莓,“隊長,借異能一用。”

  沈十安眼神一掃,草莓立刻凍成了冰塊。

  葉生花從小溪邊采了兩株薄荷,揉碎葉子放進杯子裏,再依次倒滿氣泡水,鮮紅的草莓映著翠綠的薄荷葉,細密的氣泡穿梭在二者之間,滿杯都是夏日滋味。

  雲飛揚噸噸噸幹掉半杯,靠在樹幹上長舒一口氣:“神仙日子,讓我當神仙我都不換。對了安安,我空間裏還有幾顆從海島帶出來的椰子,沒剝皮那種,你能種活不?這種天氣喝冰鎮椰子汁那是再合適不過。”

  “給我吧,我回去試試看。”

  “好嘞!”

  熊滿山吃著餅幹喝著草莓氣泡水,還在對竹筒飯意猶未盡:“要不咱們走之前多砍幾根竹子帶回去,晚上再吃一頓怎麽樣?”

  雲飛揚道:“那不如直接連根挖回去,沿著打人柳外麵栽上幾圈,砍完了還能再讓陳南催生,想什麽時候吃就什麽時候吃。”

  “這主意好!嘿嘿嘿嘿,”劉方舟又開始咽口水:“到時候還能往竹筒飯裏再加點其他材料,什麽板栗枸杞核桃仁,或者是歌姐做的大盤雞還有隊長做的紅燒肉……”

  想想就美,嘶溜嘶溜嘶溜。

  午後的山林靜謐幽深,在這樣的地方,似乎連時間都放慢了腳步。眾人或靠或坐或躺,圍著桌布有一搭沒一搭隨意聊天。陣陣清風拂麵而過,連同冰鎮草莓氣泡水一起,將吃飯時蒸騰起來的熱意消解得幹幹淨淨。

  許歌摸了摸童童的頭發,笑道:“咱們一路走過來,好像難得有這樣悠閑自在的時光。”

  劉方舟點點頭。“等末世結束以後,我們就在這裏定居怎麽樣?反正這裏水電齊全啥都有,什麽也不缺。”

  “就算不定居也可以把釀酒廠當成度假別墅,我們每年集體過來住上兩個月,誰也不許缺席,就跟現在一樣。”

  “那肯定得跟現在一樣啊,咱們可是一家人,永遠不分開,是吧尋哥?”

  沈尋枕在沈十安腿上閉著眼睛,細碎的光斑透過枝葉灑在他臉上,輪廓分明,溫柔又英俊。

  好半天才“嗯”了一聲。

  沈十安笑起來,手指拂過他的眉眼,低頭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劉方舟趕緊裝模作樣要捂住童童的眼睛:“少兒不宜少兒不宜,小孩子不要看。”

  要看趕緊的,錯過就沒機會了。嘻嘻嘻嘻。

  眾人在原地休息了半個多小時,將東西收拾好,挖了十幾根竹子,然後往許歌前一天發現野葡萄的地方走。

  許歌描述得一點也不誇張,果然半座山頭都是葡萄,濃鬱的甜香混合著熟透的輕微酒香浮動在空氣裏,感覺多吸幾口都能直接把人熏醉。

  八個人動手能力都不差,總共摘了三百來斤,放在竹筐內整齊碼好,再由沈十安收進竹樓二層。待到太陽西斜,穿花拂柳滿載而歸。

  上山的時候越往裏走越涼快,下山的時候反而越走越熱,等回到家門口,成員們都出了一身汗。

  熊滿山個頭壯體積大,更加怕熱,臉上汗如雨下:“哎喲不行,這太熱了,大壩上的那湖水不是賊涼快麽,正好水閘是關的,這時候跳進去遊個泳肯定舒坦,你們去不?”

  劉方舟舉手:“我我我!我去!”

  雲飛揚本來也想加入,但瑞寶聽見聲音衝出來黏著他不放,無奈隻能作罷。

  沈十安拿了兩套衣服和兩條毛巾遞給他們:“注意安全,別玩太久。”

  “好嘞!”餘音未落,人已經一陣風似跑遠了。

  其他人各自返回臥室休息整理,沈十安走進衛生間剛準備衝個澡,便聽見從大壩的方向遠遠傳來了劉方舟的慘叫聲。

  他跟沈尋趕到的時候,還在稻田裏、距離更近的陳南等人已經先到了。

  劉方舟和熊滿山都站在岸邊上,除了稍微有些受驚以外,兩個人看起來不像是有事的樣子。

  沈十安鬆了一口氣,大步走過去:“怎麽了?”

  “隊長!”劉方舟眼睛通紅,指著水庫道:“這湖裏有水怪!”

  水怪?

  “是真的!”劉方舟將小腿上的一道痕跡展示給他看:“我剛下去還沒遊兩分鍾呢就被水怪給咬了,勁兒特別大,咬住了就不鬆口,要不是熊哥把我拽上來我就被拖到湖底去了,上來之後發現腿上被咬出這麽長一道血口子,陶源哥剛剛才幫我治好的,疼死我了草。”

  傷口已經愈合如初,看起來並沒有感染的痕跡,但保險起見,沈十安還是拿出一瓶靈泉水讓他全部喝完,然後走到大壩邊上。

  一望無際的湖麵碧波瑩瑩風平浪靜,看不出任何異常。

  他問趙新河:“能看見什麽東西嗎?”

  趙新河搖搖頭:“水太深了,而且倒映著樹影,視線透不進去。”

  沈尋問劉方舟:“你不是能感應到活物嗎?難道被咬之前就什麽都沒感應出來?”

  “感應出來了啊,但除了人類和喪屍以外的東西光團大小幾乎沒有區別,這湖裏的光團多得是,我還以為隻是普通小魚小蝦呢。”

  其他人說話期間,陳南已經操縱魔鬼藤編織出了一張二十米多長的漁網,“我先撈一遍,看能不能撈出什麽來。”

  魔鬼網在眾人注視下潛入湖水,沿著劉方舟剛剛遊過的地方緩緩掃蕩。

  藤蔓突然收緊,陳南神色一凝:“有東西!我拉上來了,大家做好準備!”

  成員們嚴陣以待,隻見魔鬼網包裹著一團澡盆大小的黑影破水而出,才剛落地就被眾人團團包圍。

  熊滿山高舉青熊偃月刀,正準備刺下去幫劉方舟報仇,突然一頓:“等會兒,這玩意是……”

  螃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