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總會明惑
作者:不國      更新:2020-12-28 23:10      字數:3556
  “誒……”

  向左欲言又止,隻是化作一‘語氣詞’。

  “怎麽?”

  ‘老不死’的跟著向左的話頭往下追。

  “會死麽……”

  向左問。

  “死?這乃自然之事,何人逃得出此定局呢?還不是掌中黑白子,落下,互食,哪管那寧願與否”

  ‘老不死’的回答。

  “你知道我問的什麽……別搪塞我”

  向左冷冷地說。

  “嗬嗬……真想知道?”

  “說!”

  “此番不會”

  ‘老不死’的也算幹脆利落。

  “可有兩全之法?”

  向左問道。

  “‘世上安得雙全法’?”

  ‘老不死’的忽而按住向左的雙肩,將頭貼近上去……

  “向左,汝為帝皇,可非仁王,如同那‘虛幻’世界裏,那才是汝本來麵目!那才是汝本來麵目!!那才是汝本來麵目!!!”

  “而這裏,便是汝之殿堂,汝看這天……”

  ‘老不死’的伸手一指,卻見陽光明媚,如日盛隆,露出一副不爽表情,也讓向左覺著這‘戛然而止’十分毀情調。‘老不死’的自然也不會任由這‘太陽’就這般毀了他苦心營造的氣氛,一展衣袖,臨空招揚,風雲改,日月轉,時輪木守時年心,何幹風月此間事?

  濃雲卷作霾霧,遮天蔽日,漫卷成渦,讓這穹宇,黯淡下來,這鋪天慘淡,壓了下來,‘黑雲壓城,眩光瀕地’的境況,在這‘老不死’的反複之間便成,看著這番風景,才是最襯得他這番‘壯懷激烈’的演說不是?

  “這天下,便是汝‘遊戲之所’,盡管去展現汝之強大,汝之威風,汝之聲威,好教這天地知道,哪怕這實際之地,汝也為主宰!”

  ‘老不死’的繼續‘蠱惑’著向左。

  “看!”

  ‘老不死’的一展雙臂,站在這窗外空中,醞釀著,刻畫著,將一副神裝利器顯現出來。

  “這,便是汝所有的‘天地’,憑了汝手中所持,登臨那獨屬於汝之浴血王座吧!”

  指尖一點,一道透明天梯延伸上去,向左緩緩站起,看著那正與這‘末日顏色’不同的,散發著主角欽定感覺的‘滿級神裝’,而‘老不死’的隻是作了一請禮,讓開道來,等待著向左的自我覺醒……

  “擁有它們,我就是這個世界的神了嗎?”

  向左心中突如其來的疑問,讓他始終沒有邁出腳步。

  “‘遊戲’裏的唯一神,也隻能是汝……”

  ‘老不死’的沒有勸說,而是說出這麽一句,卻讓向左心中一震。

  “噠……”

  向左走離了窗,邁入這無邊天空中,看著腳下這毫無輪廓,不著邊際,可確確實實是堅實的腳下‘土地’……

  不甚真實,讓向左有了一種置身遊戲裏的錯覺,他又走出了一步,踏上了階梯,抬頭看向那璀璨奪目的物事,心中忽的湧出無限占有渴望。

  “小左……”

  忽而一聲溫柔呼喚,向左迷蒙的眼睛恢複明亮過來,逃也似的跳回窗內,跑入房內,不做回頭……

  ‘老不死’的並沒有出言阻止挽留,隻是看著向左走遠,不動聲色,也不過是往那光輝燦爛的‘渴慕’看去,手掌空旋攥緊,將之隨手捏散……這一切,也不過隨手便可為之的把戲而已。

  。。。。。分界線。。。。。。。

  “主公……”

  田豐與沮授看著靠在牆角處默不作聲的袁紹,心中不是滋味,可事實傷人心,那檀石槐早就脫離了可用‘人海戰術’堆死的範疇了,強如‘四世三公’的袁紹又能如何?

  “嘭……”

  袁紹一拳砸在背靠牆上,心裏始終堵著一口抑鬱之氣,這種屈辱,始終揮散不去。

  “走……”

  袁紹頹然站直,邁著步伐,走開去了。

  田豐沮授二人一番惆悵,回望一眼那依舊‘喧囂’之地,不由握緊了拳頭……跟隨,這是二人的決定,是的,曆史上的二人終無一個好落場,時光荏苒,輪回如梭,成了一縷殘魂,於那魂域裏,與同為‘失敗者’的眾人飲樂投籌,可這顯得‘糜爛’的生活,終不是他們的追求。

  你可飲勝酒馬縱歌,卻堪任細雨透寒,在醺醉之時被冷意惹醒,那種悲慟,是長久難以消受的……二人不似那‘浪蕩兒’郭奉孝,也不如那‘噴子’禰衡桀桀瘋癲,停了杯,棄了箸,喟歎一句,離席收場。

  “公與……吾等是否當真錯了……不該追求那‘縹緲’之物麽……”

  田豐惶惶問道。

  “元皓,莫要遲疑,莫要生疑,亦不可懷疑,吾等乃是人臣,聽奉主意,為本分,主之過,吾等共擔;主之憂,吾等共愁;主之責,吾等共勉……主公所行之路,便是吾等之路,吾等隻需跟隨主公腳步即可”

  沮授衷心言道。

  “若是主公迷茫,吾等又該如何?”

  田豐遲疑著。

  “嗬嗬……元皓,這便不是人臣該思慮的了,主公本為人主,就當有廣大氣魄;當有無堅不摧之信念;當有發矢不逆之意誌;此乃人主法則也”

  沮授說道。

  “況且……元皓,所謂‘君簡拔賢士以任’,而臣屬又何嚐不是‘擇主鬻才’呢?侍主盡忠,不違本心即可”

  沮授話畢,看向袁紹的背影,莫名一笑,跟隨上去。

  “可是公與……汝也是悲憤而終之人啊……為何還是這般信任袁公啊?!豐自認為,難懂,難懂啊!”

  田豐看著沮授遠去的背影,終是不解。

  “田公,怎麽了?”

  張合走了過來,看著停住的田豐,又看著逐漸遠去的隊伍,出於關心而問道。

  “儁乂,汝為何會‘回來’呢?”

  田豐問向張合。

  “……”

  張合一時訥言,思量考慮著。

  “田公,合乃知恥明理之人,可亦為背主之人,故不敢教人如何,隻是唯心而論,袁公,改變良多……”

  張合回道。

  “願聞其詳”

  田豐追求一個‘結果’。

  “如今之袁公,可比曹公!”

  張合直截了當。

  “?”

  田豐看著張合,希望他繼續說下去。

  “袁公於這千百年間的悲痛走來,於這千百年間的敗終走來,一切沉澱,終成人君,敢問田公,如此君主,可追隨與否?!”

  張合問去。

  “……”

  田豐沒做回答,自是沉默不語。

  “嗬!張將軍,田軍師,可有何商量?”

  高覽突然打馬過來一拍張合肩膀,好奇地看著麵色嚴肅凝重的二人。

  “額……無事無事”

  張合與田豐連忙掩飾著二人的慌亂。

  “嗯?怎麽吾覺著汝二人皆有貓膩呢?”

  高覽摩挲著下巴做懷疑狀說道。

  “咳……吾二人方才是在討論某方麵的問題……”

  無法順滑揭過這遭‘難’,隻能尋個由頭搪塞過去。

  “某方麵?何耶?”

  高覽眉目一皺,覺得事情並不簡單。

  “咳咳……自是那方麵的”

  田豐老臉一紅,畢竟一貫保持‘剛正不阿’人設的他,難得說謊。

  “哦~~”

  高覽發出一聲很有起伏的籲聲,似有意會。

  “咳咳……田軍師,此間之事,隻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高覽瞄了張合一眼……“他也知……”

  “呦!如此人齊,可在商討什麽大事?!”

  韓猛又來湊這熱鬧。

  “慢著慢著!還有我還有我!”

  文醜擠了過來。

  “兄長!有大事啊有大事!”

  文醜還轉頭朝正慢悠悠走來的顏良喊道,而顏良一聽大事,身為一個盡職盡責的‘模範標兵’,自然不能落下,也擠了過來。

  “誒……”

  其實袁紹也發現了不對勁的事情,畢竟以往自己‘一馬當先’,後麵小弟跟著‘撐場子’,那是有恃無恐‘橫行霸道’,可現在一側耳打聽下後麵動靜卻無,唯有空寂在回應,這才回頭往後看去。

  卻發現後麵聚了一大堆‘小弟’排成裏三圈外三圈,不知在籌劃著什麽。沮授見袁紹停住,回頭一副怪異表情,他也有些狐疑,也便回頭看去……

  “咳咳!”

  袁紹走了過去,發現沒人發現他的接近,便輕咳兩聲,算是提醒。

  “什麽事啊什麽事啊?”

  一群人看著高覽與田豐,張合識相地退出焦點圈,避免‘引火上身’。

  “……”

  田豐一頭黑線,這可咋整咋圓場啊!

  “額……這個這個……”

  高覽對田豐的‘那方麵問題’表示極度關切深切同情,畢竟同為男人,這問題都帶入‘棺材’了還未得到解決,多麽悲傷的故事嗬~~

  “咳哼……其實,田軍師有‘難言之隱’……”

  高覽也忍受不了眾人眼神及言語的逼問,無奈之下,隻得發揚‘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傳統精神’,把田豐給賣了。

  “……”

  眾人聽罷,紛紛致以‘深表同情’的目光,沒想到啊,那個嚴肅認真一絲不苟勤勤懇懇兢兢業業的軍師竟會有如此‘隱疾’,真是……真是咳咳咳……

  眾人強忍著沒把情緒表現出來,而其中的韓猛突然覺著衣領被拽,十分不爽,回頭剛要發威,卻是袁紹。

  “主公!”

  韓猛立即讓位,並大聲吼道,眾人意會,立馬散開分列,一免被袁紹‘記小本本’。

  田豐看著袁紹,麵色複雜,而袁紹自然與他四目相對,心中萬般聯想起來,想起方才人群中的什麽‘問題’‘隱疾’等詞眼,似乎明白了什麽,卻被沮授隱晦地拉了拉衣袖,不由讓他深思……

  “哈哈,元皓,莫要逗笑愚弄這幫‘憨貨’了,且隨吾來,前路有些漆黑,還望汝與公與掌燈才是”

  袁紹說著,便牽起田豐的手,又帶著沮授的肩,隨此路延伸向處走去,留下一幫武將,摸著頭,似懂非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