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援軍趕赴
作者:不國      更新:2020-12-28 23:10      字數:3303
  公孫瓚從未感覺過如此的‘孤獨’,那一年的‘白玉京’,他隻是望著四野的火,焚在他所構築的‘美夢’裏。

  確確實實的慘敗讓他明白,這一生所求也不過落得身死下場,於是他悵惘,他哀怒,以腰間的飾劍,親手弑殺了他的‘全部’。

  最後來到那望樓的樓台,看那爭相湧入的袁軍,隻把寶劍一橫,沒有流淚,也沒有了憤恨,隻是無盡的空虛……

  劍刃劃破頸項,並沒有想象中的‘血濺五步’那麽誇張,而是緩緩淌出,仿佛要將他折磨至死一般,但他也沒做掙紮,盡管已麵色如蠟,但還是安然死去了。

  然而此時,他到底是為何落淚,又為何會覺著孤獨呢?

  戰馬闔眼又開,四蹄輕緩移動著,它隻需一個動作,一聲哨響便可毅然赴死,它是如此忠誠,在累月經年的陪伴後,在凶險萬分的戰場裏,馱著主人衝殺出來,可是……此時的它卻能感覺到了主人的所思所想,略帶哀傷,卻又迷茫,那是失了神的恍惚,那是陌生感情的覺醒……它不知那到底意味著什麽,隻是,它能感覺到一刹那腰腹的收緊,韁繩的一收一放……

  它揚起了馬蹄,發出一聲高亢的嘶鳴,一人一馬,直直地向那萬軍衝鋒而去。

  “義之所至,生死相隨!”

  “蒼天可鑒,白馬為證!”

  那聲音是那麽‘微薄’,在麵對數萬大軍的‘喧囂’聲中,也不見得有多麽激昂無畏,隻是那‘死者’的光輝流轉,成了一豎銀河,見證著‘白馬’的意誌。

  “噠噠~~”

  “噠噠~~”

  馬蹄踏在黃土覆蓋的地麵上,猶如心髒搏動的聲響,它的每一步伐,都與心髒同步,在這一刻起,他們便是一體,天地在呼吸,那烈烈震感,那轟轟聲勢,滾滾而來……

  “義之所至,生死相隨!蒼天可鑒,白馬為證!”

  啊……熟悉的聲音,那是他曾並肩與難的弟兄的誓言,隻是這一瞬,無需回顧,他們早已奔臨比肩之地,與他這‘白馬將軍’共赴危難,如約而至,生死相隨。

  嚴綱的‘援軍’終究是來了,晚嗎?也許吧……隻是公孫瓚已經熱淚盈眶,再次高舉雙頭鐵矛,將士們也再次高唱起‘白馬’之名。

  「原來……‘白馬’並非單指吾一人,是那白馬銀甲的騎士成就了此名,也因‘白馬’,而讓他們更為強盛」公孫瓚悟了,那一絲迷茫的世界轉度清明,這一次,他將會以敵人屍血,以祭死靈。

  ‘鬼軍’敗了,它們未曾退卻,甚至未曾落入劣勢,隻是當那‘白馬’以肉身化作鋒矢,衝入‘鬼軍’叢中之後,它們就敗了,在那群白馬銀甲的眼中,它們的數量不再是勝負的關鍵,而它們也如失去了爪牙一樣,被他們屠戮著,哪怕它們極盡癲狂,可迎來的不是敵人的退避,而是冷冰冰的刀,砍落它們的頭顱……

  “……”

  異族百萬軍陣中眾首領見戰局竟似風雲無常,一時語塞,不知如何講述。

  “‘鬼軍’……敗了……”

  那首席之人卻突然開口打破了席上的沉默。

  “單於,吾願率吾部隨從親自出戰,待吾擊敗那‘白馬將軍’,定將其首獻與單於!”

  一絡腮胡須的胡將出席立下了‘軍令狀’。

  “……”

  可那單於並沒有發話,隻是不言不語,甚至連目光聚焦的點都未變……他在看著,看著那‘鬼軍’全軍覆沒,看著那‘黑沒於白’中,陰陽鬥轉,日月星移。

  “單於……”

  “這……”

  席下眾胡將皆‘竊竊私語’著,似乎都有點看不懂那單於的‘操作’了。

  “宇文部落何在?”

  此時那單於卻輕飄飄地說了句話,整個會席上所有部落的人全都住了嘴。

  誰人都知那宇文莫槐(魁頭)就是宇文部落的人,此時單於叫來,也不知他們‘是福是禍’了。

  “宇文部見過單於……”

  一老壯之人攜兩個年輕後生走出酒桌,跪伏於自單於席下延伸出來的毛毯上,等候單於的‘處置’。

  “汝可知‘鬼軍’奴隸何數?”

  那單於突然發問。

  “回單於,據老朽所知所聞,‘鬼軍’共有六萬餘人,皆奴隸所化……”

  可老壯之人還未說完便被打斷了……

  “那汝可知汝宇文部人員幾何?”

  老壯之人實在摸不清這單於究竟意欲何為,一番思量,卻又不得不答,隻好硬著頭皮回話。

  “稟單於,宇文部有控弦之士十萬,又有二十萬婦孺老幼……”

  老壯之人‘戰戰兢兢’地答道。

  “嗯……”

  “去,滅了那‘白馬將軍’公孫瓚”

  單於突然命令道。

  “額……”

  “遵……遵命……”

  那老壯之人隻能生生應下……

  異族龐大的軍陣又開始運作起來,從那軍陣裏忽然騰起滾滾塵霧,方才擊敗滅殺了鮮卑‘鬼軍’的白馬義從們卻又把精神聚攏回來,因為他們知道,下一波的敵軍來了,這一次不會再是由奴隸構成的軍隊了,而是真真正正的鮮卑騎兵,絕對的主力軍。

  “宇文部的勇士們!讓那些‘羔羊’見識下我們的強大!用你們手中的彎刀,去割下敵人的首級!讓他們的鮮血,染紅你們的身體!”

  “衝啊!!!”

  老壯之人一馬當先,率領著近十萬鮮卑騎兵,從百萬軍陣中脫離出來,奔向了已然做好準備了的白馬義從們。

  “嚴綱!可願隨吾再戰叛胡?!”

  公孫瓚按捺住‘躍躍欲試’的坐騎,轉而詢問身旁的嚴綱。

  “固所願也,不敢請耳!”

  嚴綱自然選擇追隨公孫瓚,他可是白馬義從的‘頭頭’啊!

  “哈哈哈哈!那便與吾,鑿穿那鮮卑騎兵!”

  話畢,公孫瓚已經拍馬而出,白馬義從們追隨而上,宇文部騎兵也是如此,雙方一時如‘針尖麥芒’,針鋒相對。

  古來征戰,最是絕情,人仰馬翻,斷肢碎骨,這並不是簡單娛樂的‘回合製’遊戲,有的隻是‘快、準、狠’一擊斃命,沙場對敵,短兵相接,決計不會對持,一呼一吸,便是勝負關鍵。

  這新一輪的戰事,終究沒有公孫瓚所說的那麽豪邁,十數萬人的一同糾纏,所謂的‘鑿穿’也不過是誇口之語,實際說來,不過是成了湯圓內餡,外覆一層麵衣,想要掙脫,談何容易?

  “拓跋部人何在?”

  那草原帳上,單於沒等宇文部與白馬義從分出個勝負來,便又開口相詢問。

  這時拓跋部的人及時出列,前來聽命。

  “回單於,拓跋部一十二萬勇士聽候單於差遣!”

  這回話倒也硬氣。

  “嗯……你去攔下其他勢力的援軍,那曹魏勢力,終究是坐不住了……”

  鮮卑單於開口道。

  “丘力居”

  鮮卑單於又再次開口,其間間隔還未有數十秒。

  “烏桓族長在此……”

  丘力居不得不出來回話,畢竟烏桓在匈奴麵前是‘弟弟’,但匈奴在鮮卑麵前不也是‘弟弟’嗎?雖然人家祖上是‘闊過’,但最終還是鮮卑當上了老大啊!

  “吾曾聽聞烏桓交好與袁紹勢力,是否有此事?”

  表麵疑問,但又何嚐不是誅心之語呢?

  “但憑單於做主……”

  丘力居不得不認慫啊,不然先死的就是烏桓了。

  “那麽汝就率領所部去攔下袁紹勢力的援軍!”

  鮮卑單於大手一揮,便是做了決定,這也是要丘力居受命退下的信號,丘力居現在的內心滿是‘寶寶心裏苦,但寶寶不說’的真實寫照,烏桓才幾個人?去跟袁紹‘火並’?那不是送死去嗎?

  “匈奴單於……”

  鮮卑單於又叫到了匈奴勢力來了……

  “汝乃匈奴單於,按理吾應以平禮相待,但事急從權,還望見諒”

  鮮卑單於自是客套一番,這才好讓人家幹活不是?

  “無妨”

  呼廚泉知道這是人家給的麵子,他得接。

  “還請匈奴單於協助漢室勢力,共擊袁術,一來交好一方勢力,二來也為離間,令漢人勢力互相猜忌”

  鮮卑單於還自帶解說,也是給了呼廚泉‘天大’的臉麵了。

  “哈哈!鮮卑單於好計策,吾這便率軍出擊,想來無需多少時日便可回來與鮮卑單於把酒言歡了!”

  呼廚泉表現得信心滿滿。

  “如此甚好!待匈奴單於得勝歸來,吾定會設下酒宴,共慶勝舉!”

  鮮卑單於也不會去打擊人家的‘積極性’,自是圓個漂亮的‘場麵話’。

  不一會兒又是煙塵盡起,匈奴大部騎兵呼嘯而來,又是呼嘯而去,比起烏桓的待遇可謂天差地別,這也便是實力的體現,也是現實的決定。

  這時,一人一騎出現在了這戰場之外的一處高地上,手把酒壺,淺酌綴飲,而後又有留戀一般,再度滿飲一口,過後塞上壺蓋,重新掛回原處,背後長戟取下,那數層厚布掀開,寒芒畢露,盡展凶光……

  沒人知道他為什麽會出現在此地,也沒人知道他為何隻是‘單槍匹馬’,他隻是氣場遽變,打馬俯衝而下,激起層層沙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