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白馬義從
作者:不國      更新:2020-12-28 23:10      字數:3204
  “白馬義從……是白馬義從……”

  丘力居不知是激動還是驚懼,整個人難抑地顫抖戰栗著……

  “那個‘屠夫’來了!那個‘屠夫’來了……”

  而後嘴裏還‘絮絮叨叨’著什麽,但魁頭與呼廚泉兩人都不知道他為何有如此大的反應,還以為他是臨戰膽怯了。

  “吹響號角!召集勇士!讓吾等去會會那所謂‘白馬將軍’!”

  ‘不知者無畏’,沒有體會過的人,不會明白‘白馬將軍’這四字的重量,那可是完完全全由血屍堆積起來的名號,可不是什麽‘自號’‘雜號’將軍所能比擬的。

  草原人對於號角聲都抱有異常的重視,號角一響,很快速的,不論烏桓還是匈奴,甚至鮮卑騎兵都整裝趕赴過來,這是一支不同於那先前‘骨騎兵’的隊伍,同為受召喚而來的‘兵種’,但他們身具血肉,也更為鮮活靈智,這也是因召喚者的階別高低而產生的不同結果。

  因族群不同,騎兵分作三股,魁頭、呼廚泉加上個依舊‘戰戰兢兢’的丘力居分別領頭,朝交戰點疾馳而去。

  由於是騎兵混戰,遠遠可見塵土喧囂與稀碎的馬蹄聲,間雜著慘叫與嘶鳴以及衝鋒聲,三人很快便趕到了。

  入眼是皚白一片,其中混有些許異色,但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著,也許是不帶一絲血色的緣故,讓這三人有些不真實的感覺,畢竟被召喚者,‘死去’的結果便是消散,連痕跡都不會殘留,頂多留下他們‘肆虐’一番過後留下的‘一片狼藉’,除此無他。

  隻見得一英武蹻勇之人首當其衝,率一隊白馬騎兵於其中來回穿梭,如入無人之境,逃散之人,亦被外圍包圍的白馬騎兵一一擊殺,無留活口,似乎也沒有留情的必要。

  三人隻是一愣,那戰局便被肅清了,再一晃眼,那白馬軍隊已然開始擺陣,沒有停歇的間隙,便準備應對下一波戰事了,也就是他們這三個剛剛率兵趕來的‘呆頭鵝’。

  魁頭坐騎有些躁動,他正在奮力駕馭讓其鎮靜下來,呼廚泉的反應也是一副意外之色,而丘力居則是‘見怪不怪’了,身為那‘白馬將軍’的‘鄰居’,他曾打敗過那‘白馬將軍’,但絕大部分是被‘按在地板上摩擦’,甚至在糾結了一幫‘盟友’的情況下還是被‘錘爆’了,幾乎是被打出了心理陰影,這點小場麵也就不在話下了。

  “列陣!鋒矢!”

  那‘白馬將軍’自其中隊列禦馬跳將而出,手中雙頭鐵矛輪舞一定,會指魁頭等人。

  而魁頭等人一聽其預列陣勢,竟然是鋒矢陣?!「他是想正麵鑿穿在草原上叱吒風雲騎射無雙的草原騎兵嗎?」魁頭與呼廚泉心頭不免如此想道,而後便是打自心底的嗤笑,漢人的騎兵長期以來留下的印象便是遠弱與草原民族的,試問也沒那麽多個‘霍驃騎’‘飛將’吧?!然而他們從未問過丘力居是什麽感受,反正丘力居已經開始悄無聲息地打馬後退了……

  “列陣!!!”

  魁頭一聲令下,呼廚泉與丘力居也依法炮製,三個騎兵方陣不久便成。魁頭決心要扞衛草原部族的驕傲,以正麵對敵之勢,鑿穿對麵……孰料那‘白馬將軍’也是如此想法,而且曆史上的他可是以‘屠殺’外族才得下如此名號的。

  “白馬義從!!!”

  那勇武男子高舉鐵矛,以壯聲氣[技能:擊胡——《三國誌》,瓚以孝廉為郎,除遼東屬國長史。嚐從數十騎出行塞,見鮮卑數百騎,瓚乃退入空亭中,約其從騎曰:“今不衝之,則死盡矣。”瓚乃自持矛,兩頭施刃,馳出刺胡,殺傷數十人,亦亡其從騎半,遂得免。鮮卑懲艾,後不敢複入塞。遷為涿令]

  公孫瓚身後一眾騎兵,身上皆升起一股霧氣,似是熊熊戰意,又如熱血戰心,隨著公孫瓚的敢戰之意,匯聚成一股無邊氣勢,向鮮卑匈奴烏桓三族騎兵壓去。

  在難以抑製的鼓舞之後,公孫瓚的生死手足爆發出他們可堪所在的那個時代最為強大的騎卒的決意,他們因此而名,也因名稱意,追隨其主,戰死方歇。

  “義之所至,生死相隨!蒼天可鑒,白馬為證!”

  馬嘶鳴,軍魂燃,戰聲起!

  公孫瓚先聲奪人,這本該是魁頭他們的‘戲碼’,可是他們愣神過後,也便攻守互換了。

  “草原的勇士們!衝鋒!!”

  魁頭不願由公孫瓚繼續主導戰局,放棄了他們騎射消耗的戰術,進而正麵交鋒,一勝一敗,盡在來回之中。

  彎刀揮舞,草原民族特有的‘怪異’叫喊之聲,趴伏於馬背之上,借由‘天生馬背’的優勢,如同舞蹈,亦如歌樂,在馬蹄鼓點當中,撞入了那‘白色汪洋’中去……

  收弓背弩,引刀出鞘,本以弓騎傲視匈奴烏桓‘老本行’的白馬義從,展現出他們的血性,白刃交接,方顯英雄本色……

  一黑一白,如對魚勾玉,相互侵染,相互糅合,形勝太極,俶而散做兩分,針尖麥芒,各成其勢,再正直相衝。

  兩方的‘頭狼’領首,公孫瓚與魁頭兩人迎麵而來,一矛一刀,重重磕在一起,撞濺出星火數點,而後依刃劃過,發出令人不適的摩擦聲,緊接著便見二人錯肩而過,對眼一視,馬蹄長奔而出,沒做停留……

  對衝向來如此,並未有想象中的生死勝負,許多時候隻是相觸便作分離,然而這也更見殘忍,有時一著不慎,便是落馬橫屍,被踏賤入泥,血肉模糊……

  也許並未看出有何血腥之處,然而正因遠離,難有共感,可死亡是實實在在的,你若過問,它便於你眼前確實演繹,你若略過,它便悄然而至,輕聲而走,甚至你未有反應之時,它便走遠了,而你……也走遠了……

  視野逐漸空曠開來,入眼已再無人阻攔,‘他’一如既往,衝將而出,而後打馬逡回,直麵那被他鑿穿的敵陣,以及那正逐漸破碎、散成流光的手足……沒有表情,隻是依舊毅重,戰爭便是如此,沒有多餘的分秒來做祭奠,萬般感念,隻凝做心頭滴血,周身騰挪,而後熱血沸騰,抑或冷卻成冰。

  魁頭停了下來,連同許多迷茫的人,他們或許呆滯,或許一時無所念想……他們敗了……第一次被人如此穿鑿,自祖輩百年前的那一戰後,自覺族群終於再能重複輝煌,然而現在,是夢碎的時刻,他們又再次敗了,並非慘敗,卻比慘敗更來得心痛,更來得寒徹入骨。

  “白馬義從!”

  那‘白馬將軍’又再次舉矛高喊。

  “義之所至,生死相隨!蒼天可鑒,白馬為證!”

  依舊那麽清晰的口號……可他們終究沒再反應過來,而他們已經掩軍殺來了。

  “當避白馬!”

  不知何人,亦不知為何,有人開始如此吼叫道,然後便三三兩兩,最終蔓延至一群、一片……他們開始四處散逃來,什麽單於,什麽大人都已拋諸腦後,求生的**勝過了應戰的呼聲,哪怕他們早已‘死去’,哪怕他們已是‘死物’,可曾經為人的本能驅使著他們。

  鮮卑也好,匈奴也罷,都敗了,更不用說那些早就‘慫’了的烏桓人,總而言之,魁頭與呼廚泉的手下戰鬥意誌盡喪,隻剩下‘親兵’們還護佑在左右,而他們也心生退意,趕忙打馬而走。

  公孫瓚再次率領著白馬義從自奔潰的三族騎兵裏穿鑿出來,見魁頭與呼廚泉等落荒而逃,一時意氣風發,高揚馬足,率軍繼續追討去了。

  “將軍……將軍!”

  卻見一騎快速超越過來,讓公孫瓚稍抑馬力……

  “將軍,吾等為‘孤軍’,不可追敵過深啊!”

  那偏將勸道。

  “此乃大好戰機,不可錯過!”

  公孫瓚可是‘直性子’,不願放棄。

  “傳令嚴綱,命其率餘部追隨過來;田豫警惕其他勢力,若有異動,快馬來報;再告知吾弟公孫越,讓他率其手下步卒前來匯合”

  公孫瓚再相繼吩咐道。

  “諾!”

  那偏將應諾,隨後自白馬義從的隊伍中分出數小支騎兵,分別去他部傳遞命令去了。

  隻是他們包括公孫瓚都沒能料想到他們的一舉一動全都被人盡覽得一清二楚。

  一聲鷹唳劃破穹宇,落於高樓之上,以銳利雙目盡收風景,而後振羽揚翼,急掠而走。

  與此同時,一草原帳內……

  “大人,昔日幽州諸侯公孫瓚已與宇文大人呼廚泉等人交戰,盡皆戰敗,公孫瓚正率軍銜尾追殺”

  一掌鷹使者正在帳外向帳內不知何人高聲回報道。

  “唔……退下吧”

  那人也不見多大反應,隻是叫他退去,如此而已。

  也不知過了多久,可能他也不記掛那些‘同夥’的死活,幾聲輕咳,便有仆從入帳,而後又出來分頭行動去了。隨後又見幾隻海東青飛起,朝往不同的方向飛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