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1章 一言不發
作者:玉聽蘭      更新:2020-12-28 19:39      字數:4332
  夏月嫣眸中漸漸浮出怒火來,看著她怒道:“我不曾碰你,你這話何意?血口噴人不成?”

  “是不是血口噴人?難不成她還能自己摔倒了不成?難不成是本宮推她的不成?”明玥厲色道。

  夏月嫣猛然抬起頭來看向明玥,眼中幾是一抹怒火閃過,她們是故意的,她倒是想做,可知道在這兒做,隻有她們兩人,太過明顯,她才未曾出手,這丫頭分明就是自己摔倒的,卻來汙蔑於她?

  “你、你們——”

  “今日是公主殿下的生辰,本宮本不欲生事,可看祁夫人的做派,是故意要與我為敵了?那麽,此事便稟明公主,看如何處置吧?”明玥冷然一笑,隨後才見綠絛勉強從地上爬了起來,捂著自己的手臂,麵上露出幾分淒楚和委屈之色來。

  夏月嫣怒火中燒,隻覺得自己半邊身子都已發麻,渾身顫抖不止,明玥扭過頭來看到一旁路過的侍女,揚聲道:“來人,請回稟公主殿下此處之事,本宮是來參宴的,可要小心有心之人的暗害。”

  一旁的侍女遠遠地瞧見,隻不過離得遠並沒有看清,隻看見夏月嫣似要行禮告退,剛要轉身之時綠絛便猛然摔了下去,隨即兩個貴人便產生了爭執。

  這是公主殿下的生辰宴,怎麽好出事?她心中一凜,趕緊走了過來,聽見明玥的話,急忙應聲,隨後將明玥和綠絛妥善安置在一旁的偏房中,留下兩個侍女照看,這才匆匆離去。

  夏月嫣也被安置在偏房中,看著麵前惺惺作態的兩人,氣不打一處來,隻卻是咬緊牙關坐在原地一言不發。

  明玥靜靜地坐著,眼觀鼻鼻觀心,並無做作之態,也無氣憤無可自抑的模樣,綠絛在一旁微微歎息,世子妃就是這般脾性,不管如何,也是做不出來這唱念做打一般的模樣的。

  她低著頭來揉了揉自己的胳膊,上麵的血痕已被收拾和包紮過了,過了約莫半盞茶的工夫,才見外麵傳來響動。

  “公主殿下駕到。”唱喏聲傳來,眾人紛紛起身行禮,恭敬相侯。

  慶和公主神色嚴肅地走了進來,徑自走到正位上坐下,左右看了看之後,臉上的不豫之色甚重,“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明玥抿了抿唇,剛要開口,卻見夏月嫣站起身來,義憤填膺地道:“公主殿下明察,妾身絕沒有做推她之事,她是自己摔倒的,與我毫無幹係。”

  慶和公主眉頭一沉,轉頭看向明玥,一旁的綠絛委屈地立在一旁沒有說話,明玥淡淡地道:“公主殿下明察,無緣無故,為何綠絛會跌倒在竹叢裏,那裏竹葉茂盛,枝葉鋒利,難道是她自己跌倒的不成?”

  夏月嫣怒視著她,“你是故意誣陷!”

  明玥冷冷一笑,回視著她毫不畏懼,“若我故意誣陷,若是我不慎受傷,祁夫人豈非才是會真正受到重罰?我為何要誣陷於你?”

  “你——”夏月嫣氣結,“你身懷有孕,自不肯這般,若是傷著了孩子,豈不是得不償失?”

  明玥輕輕一笑,像是聽見了什麽笑話一般,頓了頓之後才淡淡地道:“我有的是法子,能讓自己不受傷再汙蔑祁夫人,可我本無意與你爭執,你何以要主動上前,便是我說明了此處是公主殿下體恤所賜,你也不肯走呢?”

  聽見這話,慶和公主臉色冷了下來,轉頭看向夏月嫣,“你對本宮的安排有什麽疑慮不成?”

  夏月嫣心中一慌,她什麽證據都沒有找到,怎麽能在公主麵前說出自己的打算,明玥當真惡毒,竟將矛頭徑自指向自己,讓公主殿下懷疑自己?

  明玥靜靜地看著她,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冷笑來,她說的可不是假話,她難道不是咄咄逼人,非要知道她究竟在此處麽?那就讓慶和公主來給她解釋吧。

  “妾身、妾身沒有……隻不過是瞧著這裏僻靜,便想來歇息歇息,卻不防遇見了世子妃在此處,一時便有些驚訝罷了,妾身絕無質疑公主殿下安排的意思。”夏月嫣用力地壓抑著自己心中的怒氣,這才咬牙低聲說道。

  看著她的模樣,慶和公主冷冷地哼了一聲,這般不服氣的模樣做給誰看?難不成她心裏還有別的心思?

  “今日是本宮的生辰宴,竟出了這樣的事,本宮不得不管,此事既你二人都說有所蹊蹺,那本宮便著人來徹查,看到底會是個什麽情形?但若是查出誰說謊,我定嚴懲不擾,便是今日陛下和皇後娘娘來了,此事也定要一一告知於他們,絕不姑息!”慶和公主威嚴地發了話,目光在兩人身上轉了一圈。

  明玥神色依舊平靜的緊,而夏月嫣神色卻是一怔,慶和公主的話很明顯是告訴她的,皇後與她情分深厚,若要包庇,隻怕也包庇不過去了。

  可是她還能讓皇後娘娘再對她失望一次麽?想到這裏,她心中不由得微顫,麵色上漸漸有些發白起來。

  看著她的模樣,慶和公主冷笑了一聲,抬頭便道:“來人——”

  “公主殿下恕罪,是奴婢,是奴婢做的,是奴婢不小心踩住了綠絛姑娘的裙角,這才讓她不小心跌倒的,請公主殿下恕罪,此事與我家夫人沒有絲毫幹係,是我不服氣世子妃與夫人說話態度,這才想要推她的……”猛然間,夏月嫣身後的琴書越步而出,跪倒在了地上,哭哭啼啼地求饒起來。

  瞧見這般模樣,夏月嫣臉色一僵,“琴書……”

  明玥眉頭動了動,看向琴書倒是沒有說什麽,神色平靜的緊,綠絛也不過是眨了眨眼睛,沒有什麽別的反應。

  慶和公主看向地上的人,冷笑起來,“可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非要叫本宮開始徹查了,才驚慌失措,你倒是很有能耐,是個忠心護主的,也難為你主子待你不薄。”

  語氣中自有深意,夏月嫣心頭猛然一震,想要開口,卻是不甘地閉上了嘴,她有沒有做這樣的事情,如今已經不重要了,最要緊的是,她不能失了皇後的心,那樣的話,她在宮中的依仗就全都沒有了。

  皇後的母家還在,隻因母家沒有差不多的女孩兒,而她又與皇後有些往日的情分,才受到這般多的照料,可若是失去了的話,她也不過就是個三品夫人了。

  這宴席之上的一半以上的人都能壓她一頭,她不可以,不可以這麽坐。

  想道這裏,她身上微微顫抖著,過了片刻之後才扭過頭去咬了咬牙道:“混賬東西!我何時讓你這般做了?你竟敢在公主府中這般胡作非為,是誰教你的?!”

  慶和公主眼中掠過一抹嘲諷,看了地上的人一眼,片刻後淡淡地道:“既是丫頭不懂事,那便是主子教的不好。本宮的生辰宴上,也敢這般動手,看來你心裏是沒把本宮這個君放在眼中了,君臣主仆之分,看樣子你還是學的不夠透徹,既然如此,祁夫人,那便讓本宮來教教她罷。”

  夏月嫣緊咬牙關,看著地上跪著哭哭啼啼的琴書,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麵色蒼白如紙。

  “來人,將她給我帶到慎行室去,好生教教她,什麽叫做本分!”慶和公主最後發話,餘音陣陣,帶著不容拒絕的威嚴。

  一旁的侍人立即上前,當即便拖著琴書往外走去,琴書心中這才知道了害怕,看向夏月嫣哭著喊道:“夫人,夫人,奴婢知錯了,奴婢再也不敢了,夫人救我。”

  夏月嫣緊緊地咬著牙關,藏在袖口處的手握成拳,掌心處都帶出了幾抹刺痛,指甲定是劃破了皮肉,可便是這般疼才能勉強壓住她心頭的憤怒和惱恨。

  這件事分明就不是她做的,她是被冤枉的,可是現在說也是無用了,情勢半點不由人。

  琴書的慘叫聲在出了門之後就戛然而止,想當然的,在慶和公主的生辰宴上,自不能出現這般違和的聲音。

  明玥麵容始終淡淡的,一旁的綠絛微微屈膝行禮,以示感激和謝恩。

  看著兩人的模樣,夏月嫣恨不得這會兒就上前抓花二人的臉,可她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夠這麽做。

  慶和公主扭過頭來,看著她的模樣,心中微歎,說聰明也是聰明的,可是說笨起來怎麽也如此蠢笨呢?

  殊不知,女子在遇見自己的情敵之時,都不能用正常想法來思考。

  她歎了口氣,看向夏月嫣,看在夏國公老夫人和她曾有幾分交情的份上,便淡淡地開口道:“這下人的一舉一動都代表著主子,若是下人不聽話,自要好好教訓,否則在外麵豈不是都給主子招惹禍事?今日本宮責罰她也是叫她長長記性,什麽錯都敢犯,他日豈不是要犯國法了?你母親過會兒也就來了,我自會告知與她,你且與她同坐吧,等宴席結束,再把這丫頭領回去不遲。”

  這般的安排已很是妥當了,明玥咬了咬唇,恭敬地點了點頭,“妾身遵命。”

  “客已來的差不多了,你且出去替本宮迎一迎吧。世子妃身子重,不宜太過勞動,便先歇著吧。”慶和公主站起身來,沉沉地舒了口氣,說完了話便往外走去。

  身後兩人齊齊起身,恭敬地將慶和公主送出了門外後,這才站了起來。

  明玥看著外麵漸漸降臨的夜色,淡淡地道:“祁夫人是聰明人,聰明人就不該總做蠢事,於人於己都是不好的。”

  夏月嫣站定身體,一動不動,目不斜視,臉上卻是滿滿的冷笑和不屑,“世子妃一向眼高於頂,如今卻也學會這般下作手段了,當真是我看走了眼呢。”

  “經曆的多了,自然也就學會了,人若是不懂自保,豈非顯得太蠢了?祁夫人看本宮可像是什麽蠢人麽?”明玥淡淡一笑,並不以為意。

  她先前未曾出手的時候多了,如今她要出手,難不成還要怪她不仁不義麽?

  夏月嫣扭過頭來,臉上帶著幾分僵硬,冷笑一聲,“但願世子妃能聰明一世才好!”

  “祁夫人自也是一樣。”

  話語結於尾聲,夏月嫣冷哼一聲,轉頭離開了原地,看著她的身影離去,明玥輕輕地舒了一口氣,綠絛走上前來,低聲道:“世子妃覺得她另有謀劃?”

  “她不會甘心的。”明玥淡淡地笑了笑,眯了眯眼睛,祁淵在這些日子之中扮演了什麽角色呢?如今蘇鈺在公主府中暗藏,她不能掉以輕心。

  出了門後,她轉過頭去看了看不遠處一個不起眼的偏房,窗口處的人影對她微微一笑,隨即便隱沒了,她舒了一口氣,在園子裏走動了一會兒之後,聽著外頭漸熱鬧起來,便往正堂走去。

  到了正堂前,見夏月嫣已和夏國公夫人坐在了一處,看見她進門,兩人臉上的表情很明顯都不是很好看,她也不以為意,隻扭頭走到一旁,卻看見一旁宋語墨竟也在,忍不住一驚。

  快步走上前去,宋語墨瞧見她趕緊放下手中的茶盞,上前扶了她一把,低聲嗔怪道:“都要當娘的人了,這般冒失,若是傷著了孩子可如何是好?”

  明玥微微一笑,並沒有反駁,順著她的手在一旁坐下,這才低聲道:“哥哥怎麽樣了?你怎麽能出來了?”

  宋語墨臉上露出一抹笑意來,低聲道:“圍在府外的禁軍都已撤走了,若是差不多的話,想來侯府的也差不多了。你哥哥被查明了是被冤枉的,禁軍自然而然就撤走了。”

  “這麽快?”明玥忍不住疑惑,她今日出門時,禁軍還虎視眈眈地看著她呢。

  宋語墨搖了搖頭笑道:“我也不知,便是父親和母親都不大知道,隻不過既是撤了便是好事,你哥哥身上的傷……調養調養也就好了,你莫要擔心。”

  聽見這話,明玥輕輕地舒了一口氣,到底放下了心來,又和她一道說了幾句話,無一不是問著家中的情況,宋語墨就是知道她心中擔憂,這才決定來公主府賀壽,順便也告訴她這個消息。

  見明玥隻擔心明家,神色間再無別的擔憂,心中一動,輕笑道:“世子想來也是安然無恙了罷?”

  明玥臉上一紅,握著她的手在她手心裏輕輕劃下兩個字來,宋語墨一驚,蘇鈺如今竟就在公主府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