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8章 受製於人
作者:玉聽蘭      更新:2020-12-28 19:39      字數:4321
  明義想了想低聲道:“此事還是我出去合適,你們兩個待在屋子裏,我去尋一尋世子的下落,還有少將軍,隻有我們幾個,誰也沒法子將少將軍救出來。”

  玉笛抬起頭來道:“世子不用尋了,他如今已是安全了。”

  聽見這話,明義詫異不已,“什麽?你怎麽知道?”

  玉笛搖了搖頭,“不是我知道,是世子妃知道,世子妃告訴我的,眼下最要緊的就是得知道將軍和夫人怎麽樣了,還有天牢咱們沒辦法進,也不會有人幫著咱們的,那就隻能從別的地方入手。”這些都是明玥告訴她的,她一字不漏地複述出來。

  明義和折柳滿臉驚訝地看著她,見她信誓旦旦的模樣,過了好一會兒才勉強接受消化下來,“怎麽做?”

  玉笛微微一笑,隨後勾了勾手指,叫兩人挨在她身邊,嘰裏咕嚕地說了一堆之後,兩人眼中的神色從驚訝到疑惑再到平靜,半晌之後才緩緩地舒了一口氣,“為今之計,也隻有這個法子了。”

  不過一日工夫,外麵不知為何突然傳出了明家少將軍是被誣陷的,傳得有鼻子有眼,連是誰誣蔑陷害的名字都有了,雖然百姓們談論的時候都壓低著聲音,可還是一個名字在京城之中迅速流傳開來。

  就是那位陛下跟前的劉大人的侄子,一天到晚仗著自己叔父的麵子在京城中誰也看不慣,明家少將軍早八百年在兵馬司當過差,後來可是驍騎營的人,如今怎麽又因為兵馬司的緣故被捉進去,這分明是故意的。

  不僅如此,連怎麽做的都說的清清楚楚,就是那位劉大人先前惦記驍騎營的位置,這才暗暗下手,叫明少將軍被迫革職,如今卻又不滿意,還想試圖誣陷。

  原因是什麽呢?據說這個劉權曾看中一個良家民女,想要強取豪奪,卻被明少將軍擋下了,這才懷恨在心的緣故。

  故事很俗套,但是人人都喜歡聽,所以傳播的很快,如今便是小小孩童都知道這位劉權和明璟少將軍的故事了,嬉笑著打鬧時也在說。

  劉權大怒不已,這分明就是空穴來風,別說他與明璟有什麽過節了,什麽強搶民女,就是正麵交鋒都不曾有過幾次,誰編排的故事,真是欺人太甚!

  這故事裏將他說的一無是處,一文不值,幾乎不是個東西,卻把明少將軍塑造的心懷正義,正直善良,太混賬了。

  他剛因為此事發完了脾氣,卻聽見外麵有人急匆匆來報,說是宮裏頭傳下話來,如果還找不到證據,就隻能放了明璟,如若不然,便是宮裏也不會替他收拾殘局。

  劉權怒不可遏,抓到明璟是一個計謀,為的就是讓鎮南侯府和明家人心紊亂,還有那個蘇鈺,竟在那麽多高手的手下逃脫了,實在讓人太過氣憤。

  可鎮南侯府一點風聲都沒露出來,而明家得知明璟被抓之後,雖然騷亂過一陣,但隨即就恢複平靜,比鎮南侯府還要安靜,安靜的平日裏連聲音都沒有,這怎麽可能找到證據?

  一想到此事即將被全盤打亂,劉權就怒不可遏,猛然掀翻了自己麵前的桌案,他若是他日為尊,怎麽還會有眼下的受製於人?

  哼!有朝一日,他都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流言在京城之中傳了三天,第四天上頭,京畿衛仍舊未尋出能切實證明明璟和造反之人是一夥的證據,便是造反之人是誰,京畿衛都說不出來,可卻還是關押著未曾放出。

  劉權死死地咬著牙,下令讓眾人徹查京中的大街小巷,不管是哪裏,都要找出來,不能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人們再度被擾亂了正常生活,一時間怨聲載道,可竟因為如此,京畿衛當場格殺無辜平民,此番更是引起了一陣暴怒,事態漸漸往嚴重的地方發展起來。

  明玥躺在床上,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眉頭皺得愈發緊,他們竟然這般囂張,連無辜百姓都敢隨意殺戮,真是翻了天了!

  想到這裏,她大怒不已,翻身便要起來,卻被綠絛死死地按住,“世子妃息怒,世子妃息怒,此事還不到時候,您先前說過的,難不成忘了麽?”

  明玥在製定這個計劃的時候,很明顯知道,若想要就這樣給京畿衛造成壓力,她不能暴露玉笛的所在,所以隻能躺在病床上,可如今京畿衛竟然敢隨意殺人,他們的職責是保衛皇城,保衛京城百姓,如今卻是這般喪心病狂!

  她重重地喘了兩口氣,半晌沒有說話,良久之後這才鬆了口氣,低低地道:“他們怎麽敢……”

  綠絛見她這般模樣,心中也是難受,隻扶著她的肩頭讓她坐下,良久之後才輕輕地道:“過兩日或許便會好了,世子妃慢慢起身也不遲。”

  她歎了口氣,緩緩地點了點頭,將自己胳膊下的一塊冷玉拿了出來,脈搏便恢複了寧靜,這些日子全靠這些東西才騙過了太醫,實屬不易。

  靜靜地凝望著那塊玉石,正要看些什麽,卻見門外有人稟報,“啟稟世子妃,有人要見世子妃。”

  明玥側過頭去,詫異地皺了皺眉,一旁的綠絛趕緊起身去見,出去片刻又走了進來,臉上帶著幾分笑意地道:“世子妃,是公主殿下身邊的翠若姑姑。”

  明玥愣了愣,慶和公主?想到這裏,她趕緊起身,片刻後翠若便走了進來,見她掙紮著要起身,趕緊上前行禮道:“世子妃折煞奴婢了,您身子重,可萬萬驚動不得,還是歇著吧。”

  明玥被安撫著躺了回去,這才見翠若坐在床沿前,笑眯眯地道:“公主殿下得知世子妃病了,叫奴婢親來瞧瞧,怎麽也是放心不下?再怎麽說,這也是世子的頭一個孩子,可不能有什麽閃失。”

  明玥眼眸微微動了動,迎上她含笑的眼眸,心中漸漸了然,頓了頓之後低聲道:“多謝公主殿下惦記。”

  翠若微笑起來,回過身去指了指一旁的些許東西,隨後笑著道:“這都是公主殿下送來的,是療養身體的聖品,世子妃要早些好起來才是,四日後便是公主殿下的生辰呢,殿下說了,府裏還有一處暖泉,最是怡人的,到時候世子妃也過去,說不得這身上的病啊,都能好的差不多了呢。”

  明玥笑著點了點頭,微笑道:“公主殿下的厚意,明玥愧不敢當,多謝殿下,我定當好生調養,到時親去公主府賀壽,遙祝公主殿下身體萬安,萬事勝意。”

  翠若笑得愈發燦爛,點了點頭,又說了兩句之後,便站起身來出門,出了門瞧著外麵跟著自己進來的兩個京畿衛,挑了挑眉頭,臉上凝聚了一絲怒氣,不過表情卻還是笑著的。

  “如今這京畿衛可真是愈發能耐了,連公主府的下人都敢這般無禮?這可是京畿衛的劉大人對公主殿下有什麽懷疑和不滿麽?”

  跟在身後的兩個小兵一愣,連忙低下頭來直稱不敢,翠若冷笑了兩聲,“你們有什麽不敢的?不過奉了宮裏的旨意,我家公主便是再尊貴,也是這大啟的公主,知道這事的要緊,你們便好好當你們的差事吧,莫要驚擾了世子妃養胎才是。”

  兩個小兵立時唯唯諾諾起來,點頭如搗蒜,恭敬地送著翠若出了侯府的大門,這才鬆了口氣。

  消息很快就被回稟到劉權那裏,他頓了頓,眼中掠過一抹譏諷,“公主?哼!不過一個老不死的,還敢在我麵前耀武揚威!有什麽能耐!”

  一旁的謀士趕緊低聲道:“大人慎言,這話若是傳出去,便是一場禍害。”

  “禍害什麽禍害!如今還有什麽法子麽?”劉權大怒不已,這幾日他過的鬱卒不堪,實在難用語言形容。

  謀士沉吟不語,依照眼下之見,若是尋不到明璟和造反之人是一夥的證據,還不若及早放了他,倒也不至於落得如今這番名聲。

  這般一來,他們處處被動,當真是叫人左右為難。可大人卻像是失心瘋了似的,怎麽也聽不進去人勸,落得如今這個境地,隻怕……

  他喟然一聲低歎,搖了搖頭,“大人莫不如先撂開此事,畢竟如今主子不也這般告誡大人麽?既是宮裏頭的意思,還是照著辦為好。”

  “哼!我叔父一直在宮裏,何曾出過宮?怎麽會知道這些事情的要緊?這些刁民諸事不知,盡知胡言亂語,惹是生非,混賬!惹怒了我,即刻便讓京畿衛清剿幹淨!”劉權鼻子裏重重地出了一口氣,咬牙切齒地說著。

  聞言,謀士更是大驚失色,“大人,慎言!”

  聲音激烈高昂,劉權登時閉上了嘴,沉默了下來,心有不甘似的悻悻轉過了頭。

  謀士這才輕輕地鬆了一口氣,雖說大人是主子最親近的親人了,可這般大逆不道的話怎可隨意亂說?若是讓主子知道了,卻不知心中如何作想。

  想到主子的脾性,他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有的事還是要安穩些為好。

  劉權想了半晌,心中到底鬱結難言,良久之後才扭過頭來,“去請祁大人過府一敘。”

  門外立時有人便去了,祁家離劉家不近,便是半日的工夫才見人姍姍來遲,劉權坐在廳堂中,看著眼前長身玉立風姿翩翩的男子,心中頗有幾分嫉恨。

  這廝的皮肉生的是當真不錯,也怪不得能將夏國公府的嫡女都給收入囊中,哼!

  他抬高下巴看向祁淵,冷哼著道:“祁大人這些日子可真是春風得意,莫不是忘了,這背後都是誰在助力不成?”

  祁淵緩緩一笑,徑自在他跟前坐了下來,片刻之後淡淡地道:“大人有何要事,何以如此著急叫我過來?”

  劉權見他避而不答,心中憋屈的緊,可誰讓他竟是自己叔父很是器重的人呢?想到這裏,強壓下心中的不滿,努力放低姿態,將適才的事情說了,末了抬起眼來低聲道:“依照祁大人之見,此事該當如何是好?”

  祁淵沉默地坐在原地,半晌沒有說話,眼眸中一點也瞧不出他的思緒縮在,廳堂中一時陷入了靜寂。

  劉權坐在一旁,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倒是頗有幾分求知若渴的模樣,可見他良久不開口,倒也忍不住有些不快起來,疑惑地看了看他,又看看一旁的謀士,見眾人都是滿臉的莫名其妙,忍不住輕咳了一聲,“祁大人,你到底有個什麽想法?倒是說出來也叫大家夥都聽一聽才是!”

  祁淵身形一動,隨後扭過頭來,臉上揚起一抹清淡的笑意來,愈發襯得他麵如冠玉,氣質卓然,“如今之計,大人已束手無措,何以不聽劉老大人的話,將此事了結?”

  聽見這話,劉權忍不住大怒,“我是讓你來想別的法子的,你卻與我說這個?難不成我劉家助你將你父親的冤屈摘去,便是讓你來這般回報的麽?”

  祁淵眉頭動也不動,便是他暴跳如雷,他也一點反應都沒有,等他說完了話,這才淡淡地道:“劉大人是在問我還有沒有別的法子,我覺得這便是最好的方法。”

  “可好不容易將他捉入天牢之中,怎麽能這麽簡簡單單地就過去!真是可恨,這明璟無論如何也是不開口,氣煞我也!”劉權憤憤地說道。

  祁淵眼神中掠過一抹陰鬱來,轉瞬即逝,卻被那謀士看了個徹底,他淡淡地道:“既沒有法子撬開他的嘴,留著也是無用,若是隨意誅殺,隻怕會引來事端,明家如今不足為懼,大人不若將精力放在追查逃走的那個人身上才是。”

  劉權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他說的倒有道理,如今偷雞不成蝕把米,什麽都還沒有做,他們就險些被口水給淹死了,這可實在是讓人無奈。

  他咬了咬牙,想了想剛要點頭,卻見一旁的謀士突然開口道:“屬下聽說,祁大人年少之時曾蒙受明家恩惠不少,才能得長成人,以至如今的大才,既是這般,這般要放了明璟,可是有什麽私情在裏頭?”

  話音落下,劉權的目光登時也變得有些奇怪起來,疑惑地盯著祁淵,祁淵神色淡然,緩緩地抬眼看向那謀士,目光平靜而淡定,卻是讓那謀士忍不住一驚,下意識地移開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