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牢牢地抱著她的腰身，目光一眨不眨地盯著她，語氣悠然，“你是瞧著我，喜歡我的緊麽？”

  明玥從未見過這般厚臉皮的人，啐了他一口，這才扭過頭來輕哼道：“誰瞧你了？沒臉沒皮，一點都不知羞！”

  蘇鈺坦然地躺著，隻是抱著她的腰身，繼續道：“嗯？說呀！瞧我做什麽？那般深情，瞧得我都有些緊張了。”

  他故意戲謔害怕的語氣，讓明玥又好氣又好笑，隨後才扭過頭來擰了他一把，“少在那裏自作多情，我可沒瞧你。”

  見她死活不肯承認，蘇鈺無奈之下，隻得使出殺手鐧來，伸手往她咯吱窩撓去，明玥頓時繳械投降，笑得不可自抑，手忙腳亂地推拒著他的手臂。

  “嗯？有沒有瞧我？說！是不是瞧我了！”他壓低了聲音，瞧著她臉頰通紅，心中便愈發愉悅起來。

  “……我錯了，我瞧你了，我瞧你了！別弄了，別弄了……”明玥禁不住癢，隻渾身扭動著，眼淚都快笑出來了，臉頰通紅，瞧著便如海棠凝露一般，甚是動人。

  鬧了好一會兒，蘇鈺才停下了手，將她擁入懷中，狠狠地親了幾口，這才哼聲道：“叫你不敢承認。”

  明玥呼哧呼哧地喘著氣，待平靜了心緒之後，這才起身穿衣，起身之時，外頭已是日上三竿了，瞧著已有辰時，明玥大為窘迫，難不成這些日子病了，竟這般懶怠了不成？

  她臉頰微紅，轉過身來，蘇鈺已束好了衣帶起身，瞧著外頭的天色，倒是笑了一笑，“這日子不錯，聽說這裏有個酒泉，倒是可以帶你去瞧瞧。”

  “酒泉？”明玥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蘇鈺微笑著點頭，一邊領她出門，一邊同她解釋，那個山穀地氣溫熱，許是也蔓延到了此地，此地較之別的地方，便也多了幾分熱意。

  這個鎮子中有不少釀酒的人家，便是在那後山的酒泉中釀酒，酒味甘甜，雖並不是烈酒，卻別有一番純然風味。

  明玥恍然大悟，怪不得她昨日一進鎮子的時候，便聞見了一股說不上來的味道，原是釀酒所用。

  她扯著他的手臂，奇怪地道：“你怎麽知道這麽清楚？”

  蘇鈺輕輕地笑了起來，低聲道：“你可知慕清玄？”明玥頓了頓，隨後點了點頭，當日她前去捉奸的時候，被當做是小倌的男子，便是他。

  “他甚好釀酒，我出京之時路過此地，與他提了一句，隻說此地釀酒之戶甚多，便叫他來瞧瞧，他在此地便知道了此處酒泉，我回京之時在此地歇了一日，機緣巧合之下，便撞見了那個山穀。”

  明玥恍然大悟，那這一趟出京倒是不虧。

  蘇鈺看著她並沒有想到別的的模樣，輕輕地笑了笑，自然不會告訴她，那一次出京，自己險些死在了外頭，身上重傷，若非躲進了那個山穀，有天然地理優勢和環境養傷，隻怕他死在外頭，別人都不知他的屍首在何處？

  看著她全然心無旁騖的模樣，他微笑著捋了捋她柔順的發絲，他寧願她這輩子都不用知道這些事情。

  兩人上了馬，便往酒泉而去，地方不顯眼，卻是豎著一個小小的碑，簡單地歇著酒泉二字，四下也有不少人挑著泉水往家中趕去，此地並不避諱旁人，便是見他們二人在，淳樸的鄉民便同他們打了招呼，很是熱情地說了這酒泉的由來。

  明玥側耳聽著，臉上泛出笑意來，一旁的鄉民瞧她生的美麗，態度又溫和，不由得心生好感，笑眯眯地道：“姑娘生的這般模樣，怕是天上的仙女下凡的，也來瞧瞧我們凡間的酒，可和天上的瓊漿玉液相比如何？”

  明玥臉上微微發紅，扭過頭來看了一眼蘇鈺，蘇鈺微笑著點了點頭，她這才接過碗盞，輕輕地抿了一口，一口入腹，果是帶著幾分甘甜，倒似是果釀一般，不過也帶著幾許辛辣。

  她俏臉上頃刻便升起了兩團紅暈來，那鄉民瞧著她的模樣不由得便笑了起來，又另遞給她一碗，笑道：“這個甜些，可以解辣。”

  明玥趕緊接過，喝了一口，隻覺如顧小柒曾釀的果汁一般，甚是甘甜可口，不由得眼中帶出幾分笑意來，依照顧小柒的那個性格，怕是這酒泉和這酒戶也被她買了下來，如若不然，蘇鈺怎肯放心叫她喝這些酒水？

  鄉民看著她喝了自己的酒，心中很是高興，不過也歇夠了，便挑起桶往家中趕去了。

  看著他悠閑自在的模樣，明玥微笑起來，這般生活倒也不錯，趁著人走遠，她低聲問了，蘇鈺含笑點了點頭，自顧小柒知道此地之後，便和慕清玄聯合起來，將此地給買了下來，便是這些酒戶，日子也好過許多，總歸是有人幫著賣酒，他們不過是做些釀酒的活計，和先前一樣，收入的銀錢可是大大增加了不少，日子過得也愈發美哉。

  明玥不無羨慕地瞧著他們，冷不丁地，蘇鈺湊近了她，輕輕地笑道：“若是你喜歡，等京中事情了了，咱們便尋個地方，不計做個什麽，釀酒種田，便是做個買賣也成。”

  明玥忍俊不禁，扭過頭來道：“亦效仿司馬相公和卓文君麽？”

  蘇鈺朗然笑出聲來，眉宇間盡是灑脫之意，“那又未嚐不可？”

  明玥瞧著他飛揚的眉眼，心中似乎也歡喜起來，隨後挨著他的肩膀，道：“等事情了了，怎樣都好。”

  蘇鈺深深地瞧著她的眼睛，見她臉色上帶著淡然的笑意，一雙眼睛純淨無暇，柔柔地望著他，心中更是大動，輕輕地親了親她的額頭，這才扭過頭去握住她的手道：“走，我們上前看看。”

  明玥被他牽著手，兩人踏步上前，往前又行了約莫丈餘，這才瞧著一處泉眼，隱約傳出一股淡淡的香氣來，隻一旁還有人住著，佇立著一個小屋，隻隔著窗扇看管著這處泉眼，瞧見人來也很是笑意盈盈，甚是熱情和氣的模樣。

  瞧著那泉水清冽可人，明玥忍不住低低感歎，守泉人笑著同兩人說了一會話，隻說是這泉水不可隨意觸碰，若是想嚐嚐天然酒泉，一旁便有水瓢可取之引用。

  看著她躍躍欲試的模樣，蘇鈺輕輕地笑了笑，伸手取過水瓢，替她舀了一瓢，放在銀杯中喝了一口，她一喝便覺得味道比之先前的都清淡上許多，隻帶著淡淡的酒香。

  在此地逗留一會兒之後，明玥隻覺得自己喝這個都已喝飽了，蘇鈺瞧著她臉頰處紅暈朵朵，便知不可再叫她多喝了，帶著她轉身往外走去。

  明玥嘴角帶笑，似是喝了酒還帶著幾分活潑，扯著他的手掌，聲音都帶了幾分嬌軟，“……這酒可真好喝，咱們回頭便來住這兒好不好？”

  蘇鈺隻覺得骨酥肉軟，眼中笑意盎然，隻低聲附和著她，“嗯，好。”

  “……我們把酒泉搬回去罷，放在咱們院子裏，每日都可以喝。”

  “……那怕是要費些工夫了。”蘇鈺微笑著答道。

  明玥依舊不罷休，隻扯著他的手掌，頓了片刻之後才道：“那你要記得，每日都要與我送些這樣好喝的來。”

  “好。”蘇鈺轉過身來，抱著她的腰身，隨後將她扶上馬背，隨後自己便翻身上馬，環住她柔軟的腰肢，察覺出她有些醉意一般，隻忍不住笑了笑，“抓好，莫掉下馬，可有人要笑你了。”

  明玥乖巧地抓住了馬鞍，隨後才轉過頭來看著他，一本正經地道：“我抓好了。”

  看著她可愛的模樣，蘇鈺忍俊不禁，輕輕地親了親她的嘴角，叫她靠在自己懷裏，這才持著馬韁緩緩往前行去。

  冬日裏的風還帶著些許涼意，蘇鈺瞧著她雙頰暈紅，也不敢走快，隻放鬆了韁繩緩行，小半個時辰的路程，倒是走了一個時辰才到，而懷中的人早枕在他的臂彎間睡著了。

  瞧著她的模樣，蘇鈺哭笑不得，到了客棧前，隻得將她抱了下來，那掌櫃的和跑堂瞧著這個，都驚得眼睛都呆了。

  回到房間之後，瞧著睡得頗熟的人，蘇鈺頭頗有些疼，半晌之後也沒有法子，隻得守在她身旁任她就這般睡下了。

  冬日暖陽和煦的午後，距離京城百十公裏的地方這般歲月靜好，可京中卻是未必了。

  祁家宅院內，一個身影匆匆步入了內堂之中，隨後便往書房走去，祁複立在門口，瞧見來人沒有多說什麽，隻是趕緊打開了房門，請他入內。

  不過片刻，便聽見裏麵傳來似是帶著極怒的冰冷語氣，“這可是真的？”

  “我親眼所見。”來人立在書案前，恭敬地低頭說道，頓了頓，隨後抬起頭來瞧見麵前之人臉上神色冰寒，與這冰天雪地的天氣也是不亞於的，他心中一顫，隨後輕輕地低下了頭。

  祁淵麵色冷凝，過了良久之後，緩緩地舒了一口氣，若有所思一般地道：“他們竟放下京中之事出走，想來背後定有什麽事，這些日子，京中各處可有異動？”

  “依我之見，並無什麽異動，便是九王府也安生的很，隻聽說是過些日子要迎娶顧家的那個七小姐……”

  “若是這般的話，我們的時日可不多了。”祁淵眼眸眯了眯，隨後扭過頭來輕聲冷笑起來，“你且去給蘇大人送信，此事需得告知劉大人，隻怕其中另有陰謀。”

  來人當即應了一聲，隨後走出了門，祁淵看著他的背影良久，像是在發呆又像是在思索著什麽，半晌之後門口處輕輕傳來響動，他回過神來看著眼前的女子緩步走進。

  “夫君，已經忙了半日了，這雪蛤湯冬日裏最是補身體，你喝一些來嚐嚐。”巧笑倩兮的女子容貌美麗，曲意婉轉間更顯幾分溫柔體貼。

  祁淵注視了她良久，過了片刻之後才道：“你放下罷，我等會便喝。”

  夏月嫣神色一頓，隨後也沒說什麽，隻是放在了書案旁的小幾上，扭過頭來見他神色嚴肅，似有要事一般，便低聲轉身出去。

  “等等。”祁淵想起了什麽似的，突又叫住了她，夏月嫣回過頭來，麵上似有不解之色，隻眼眸中帶著幾分欣喜，盈盈地看著他，目光中滿是情意溫柔。

  過了片刻之後才看著她道：“過些日子便是過年了，府裏頭上下都要好生打點一番，人人都瞧著齊整幹淨些才好，莫要弄些烏煙瘴氣的，叫人瞧著當我府中出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事了似的。”

  夏月嫣神色僵住，抬起頭來看著他的模樣，心中盤算不定，不過見他神色冷凝，話語中不得質疑之意甚重，這才低下頭來應了一聲。

  她轉身出了門，回到房中，隻坐在一旁麵色平靜中帶著一絲凝重，琴書走上前來，瞧見她的神色，猶豫了片刻，適才在書房中，她便立在外麵，自是聽見了裏麵的說話聲。

  見夏月嫣此刻神色不虞，便也知道她心緒定是不好，思來想去好一會兒之後到底開口道：“姑娘也不必多想，眼下瞧著快過年了，免不得到時要多走動，您先前不是還說朝上怕是要出什麽事麽？咱們姑爺已是這般位置，不過是小心些罷了，這是在將整個府中都交與您呢。”

  她跟在夏月嫣身邊多年，勸人倒是頗有一手，夏月嫣神色漸緩，頓了頓隻是不快道：“說來我也知道，隻不過……瞧著她愈發厭惡。”

  琴書輕輕地笑了起來，隨後替她斟了一杯茶水之後，這才笑著道：“姑娘別的都好，便是性子有些左了，便是如今誰又不知道，這府裏頭是誰當家呢？不過將她當個小貓小狗罷了，也不用姑娘費什麽心，便眼不見心不煩便是了，還愁沒有日後不成？”

  夏月嫣的神色緩緩地舒展開來，頓了片刻之後才點了點頭道：“你說的有理，是我想的左了。罷了罷了，誰知這些日子老爺還有沒有要用得到她的地方，不過一個棄子罷了，有什麽能耐的？”

  琴書見她想開了，容色也緩了，這才鬆了一口氣，點頭道：“姑娘這麽著才是正理。”

  京中眼下要說熱鬧，哪兒也不熱鬧，隻工部侍郎顧家熱鬧的緊，他們家的嫡女要出嫁，嫁的還是成王府的二公子，不少人心裏都羨慕的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