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3章 想必也出不了什麽差錯
作者:玉聽蘭      更新:2020-12-28 19:38      字數:4337
  見孟氏這般情形出來,大吃一驚,嚇了一跳,趕緊上前扶住了孟氏,孟氏卻是氣喘籲籲,心慌氣短,已說不出什麽來,麵對著眾人驚詫的聲音,微微睜開眼睛來,吐出兩個字來依稀是“冤孽”,隨即便昏厥了過去。

  青荷嚇了一跳,聲音中幾帶了哭腔,半扶半抱的將孟氏趕緊扶回了房中。看著眾人離去,明玥站在大殿前,眸光中閃過幾分複雜,隨後折柳和玉笛趕緊走上前來,扶住了她。

  折柳低頭看見她裙擺和鞋子已經濕透,當即抱怨道:“世子妃都凍成這樣了,快些回房換下衣裳罷。”

  而一旁的明義卻是目光沉沉,恭敬而立,這些丫頭們或許聽不見,但是他們武功高強,自然也耳力過人,對大殿中的一切都聽的一清二楚。

  明玥頓了片刻,對折柳的聲音似乎充耳未聞,也不覺得腳下已是冰涼一片,猶如赤足踩在冰塊之上似的,隨後才聽她低聲道:“三夫人這般情形,怕是受不得顛簸,你下山去府中通報一聲,請大夫和太醫上山來瞧病罷!”

  明義低頭應了一聲,隨後便揮了揮手,帶著飛騎衛轉身退了下去。

  明玥在原地站了半晌,折柳已經急壞了的時候,才見她回過神來道:“走吧,回房。”

  折柳這才鬆了一口氣,一道回到房中之後,玉笛趕緊生了炭火,將屋子裏重新弄的暖和起來,折柳則是蹲在一旁,細心地取下明玥的鞋襪,這才看出明玥出門的時候匆匆,穿的是在房中所穿的軟鞋,此刻俱已濕透了,脫去鞋襪,白嫩的足上便是凍得通紅了。

  折柳一陣心疼,趕緊將她的腳放在自己懷中暖了暖,低聲道:“世子妃半點感覺也沒有麽?瞧這都凍成什麽樣了?”

  明玥坐在床沿上,這會兒倒也發覺出自己腳上冰冷還有些發疼,折柳便已知會玉笛,趕緊去取凍瘡膏來,先塗上省得以後再生了凍瘡就不好了。

  玉笛應聲起身,在帶的貼身藥匣子裏忙來忙去,翻找了一會兒,找出一個藥瓶子來,隨後兩人將裏麵的藥膏塗在明玥的腳上,隻覺得一陣清涼舒適,感覺倒也不錯。

  待塗好之後,折柳還要細心地揉開,這才算作罷,不過塗過膏藥的腳就不能穿鞋子了,折柳替她套上一個厚厚的寬鬆襪子,也保暖也好用來走動。

  明玥剛勞心勞力,又爭執了這麽一通,實是覺得有些疲乏了,便揉著額頭斜躺在榻上歇息。

  兩人乖覺,隻侍奉好之後便輕悄悄地退了下去,也沒有多說什麽。

  普濟寺中有貴客,如今這天氣漸冷,這一場大佛會已是今年的最後一場了,接下來普濟寺裏就清淨下來。

  明玥使人去跟方丈說了,方丈本有些猶疑,不過看在孟氏心善前程又著實體弱的份上便也答應下來,隻不過每日派兩個小沙彌來送飯,便是要熱水什麽的,在廂房中也有一處小廚房,鎮南侯府帶的下人也是盡夠使喚的。

  這麽團團安置了一天之後,到了下午的時候,明義便來報說太醫已經來了,而山下的路也凍上了,馬蹄纏布也不會難走。

  明玥點了點頭,卻有幾分猶豫,孟氏如今體弱,行不得路,這可如何是好?

  明義看出她的疑惑,隨後低聲道:“總住在山上不是個道理,三夫人是難免如此,世子妃不若先行下山,屬下留上一半飛騎衛守衛,下山之後便叫侯府侍衛也一道來護衛,想必也出不了什麽差錯。”

  明玥聞言一頓,倒是點了點頭,這確實是個法子,待那太醫看診之後,一問果是孟氏如今受不得顛簸,這從山上回府還要一兩個時辰,還不若在這兒養病,等好的差不多了再走也不遲。

  明玥問及病症,太醫答道:“三夫人是氣血攻心,以致經脈不暢,身體虛弱乏力,動輒便易得病,不過休養些時日,按時用藥也會沒事的。”

  她這才放下了心,點了點頭,隨後便派人去與孟氏商議,很快人就回來了,說三夫人已經答應了,世子妃先行下山無礙,也說不必留什麽侍衛。

  明玥沒有多說,到底還是留了一半飛騎衛在這兒,隨後便告訴明義,準備準備,過些時候就可下山了。

  折柳和玉笛聽說這個,趕緊便開始收拾物件,明玥親去拜訪了方丈,說明緣由之後,便乘上了下山的車馬。

  馬車比先前要行的慢些,雪路難行,花了兩個多時辰才到家,路上顛簸不說,還十分的冷,就是明玥也覺出幾分難受來,折柳和玉笛臉都綠了,下山之後先吐了兩大灘黃水才算作罷。

  回到毓熙院中,綠絛趕緊迎上來,將明玥團團裏外收拾了一邊之後,安置在軟榻旁,屋子裏早是溫暖如春,一進門便覺暖意融融。

  明玥不由得讚了兩句,綠絛低聲笑著謝了恩,看著折柳和玉笛猶如癱死一般伏在一旁的桌上,忍不住笑罵道:“瞧你們兩個沒出息的,世子妃沒倒,你們倒是先倒下了。”

  兩人也沒有力氣鬥嘴,隻是有氣無力地擺了擺手,表示自己認輸。

  綠絛給兩人煮了些熱茶緩解,隨後便走到明玥身邊,低聲道:“世子妃出門這兩日,府裏倒是安靜,大夫人那裏也沒什麽動靜,隻不過南園裏頭卻是三少爺在管著。”

  明玥頓了頓,孟氏不在家中,蘇錦也不在,落在蘇銳身上也沒什麽不妥,綠絛繼續笑著道:“我前幾日去給四少爺送東西,瞧著呀,三少爺比姑娘家還細心呢,四少爺很是親近呢,也不哭不鬧,這兩日好似還吃胖了些。”

  明玥聞言也不由得莞爾,蘇銳一個年青男子,竟也會帶孩子,這實是有些讓人驚歎了。

  尋常人家的公子不說帶孩子了,就是自己怕也收拾的不齊全,蘇銳一向細心溫和,也難怪蘇銘會跟他親近了。

  她想了一圈,察覺出綠絛沒有說蘇霖,忍不住奇怪道:“三老爺呢?”

  綠絛猶豫了片刻,隨後低聲道:“三老爺這些日子都不在府中,也不知道在做些什麽,奴婢也打聽了,隻說三老爺早出晚歸的,許是朝中有事罷!”

  明玥緩緩地點了點頭,這倒也是,先前瞧著蘇鈺信中的樣子,好似是有的事情已經做好了,若是這樣的話,他們會著急事情多起來也是正常的。

  不過如今中宮膝下養著一個可能會入繼大統的嗣子,兩邊都是麻煩,那麽他們會忙些什麽呢?不過她隻這麽一想之後,便也放在一旁了,從山上下來才覺出家中的溫暖,處處都是妥帖,忍不住心情也愉悅了幾分,連帶著蘇錦的那檔子事也給拋諸腦後了。

  孟氏如今已知她的情形,想必也會嚴加約束,而她也似有悔過之意,那便罷了,她也願意抬手將她輕輕放過,隻希望她日後不要再出差錯,甚或者日後出嫁,她也是會祝福的。

  她剛這麽想著,便覺心頭鬆快許多,連綠絛也察覺出她的歡喜,忍不住笑著道:“世子妃這般高興,怕是有喜事到罷!”

  明玥失笑,她能有什麽喜事,不過是解決了一樁麻煩了而已。

  不過這事說來也玄,兩人話音剛落下沒有多久,卻聽外頭的小丫頭說,有人送信進來了。

  聽見這話,明玥的臉上便忍不住一動,綠絛將她的模樣看在眼中,輕輕地笑了起來,隨後笑道:“眼下可不是喜事就到了麽?”

  明玥心中羞窘,卻也不好多說什麽,綠絛轉身出去,取進一封信來,不過上麵明明白白地寫著是明家遞過來的。

  明玥也說不出心中是什麽感覺,上前拆開,先是一張信紙,接著裏麵又是一個小小的信封。

  她忍不住愕然不已,綠絛瞧著她拆信,自覺地早就避了下去,她疑惑之下,先打開其中一封,寫的便是明家如今一切都好,睿哥兒身體也好了許多,個子長高不少,隻是過半個月宋語墨的生辰來請明玥前去。

  明玥不由得莞爾,既是宋語墨的生辰,那她自是要去的。看完了之後便放在了一旁,伸手摸出那個小小的信封來,不知怎麽地,心中便似有靈感似的,直覺這便是他寫的。

  拆開一看倒也果真是,上麵寫著他事情已經即將完畢,快要回京了,到時候瞧著日子,他便帶她出京遊玩,一言為定。

  瞧見上麵這般寫著,她不由得莞爾一笑,更覺得心中熨帖不已,像是大夏天裏吃到了甘甜的瓜果似的,心中一陣暖流緩緩而過。

  一封信看了許久,翻來覆去,也不知道是看了多久,才緩緩地放了下來,隨即才歇了下去。

  夜色之中,整個京城都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隻有前幾日落下的雪花為屋脊和樹木上都染上一抹雪色,更為清晰的緊。

  京城之中的青柳巷,到了這個時候還是燈火通明,紅色的燈影照在門前的雪地上,透出曖昧的光線來。

  更從各個窗扇裏頭照射而出的暈黃燭火,連成一片,讓此地看起來燈火通明,幾如琉璃城樓一般耀眼。

  萬花樓的後院之中,調笑聲和狎昵的聲音交織在一起,渲染著人的耳朵,而一間屋子裏,門窗半掩,不時傳出陣陣笑聲來。

  打雜的小幺兒端著飯菜和托盤走進去,隻見屋子正中便是一張桌子,而桌子上圍坐了七八個人,男女人數各是一半,每個男子的腿上要麽坐著要麽倚著一個雪膚花貌的女子,麵上笑意動人,身上的薄紗半掩,露出一痕雪脯來,也不知是外頭的雪色更白些,還是這抹香豔更白些。

  座中的一個男子瞧著猶為眼熟些,正伸著嘴在那女子的臉上印下一吻來,女子咯咯嬌笑著拿手掌推了他一把,欲拒還迎的模樣。

  蘇鐸如願以償地一親芳澤,心中更是得意和歡喜的緊,滿足地砸吧了兩下嘴之後,這才低低地促狹笑道:“露娘這般滑嫩可口,便是比這芙蓉豆腐還更嫩些。”

  眾人哄堂大笑,被喚做露娘的女子更是羞紅了臉,害羞地倚在蘇鐸的肩上。

  蘇鐸得意地笑了起來,隨後座中一人一邊摸著身旁女子身上的肌膚,一邊抬起頭來道:“蘇二爺,這些日子您不回家中,住在這萬花樓中也無人多說嗎?”

  蘇鐸聞言,輕輕地冷笑起來,擺了擺手道:“那侯府有什麽住頭!規矩那般多,還是這萬花樓裏自在呀。”

  眾人連連點頭,趕緊附和,隨即便又是一陣歡聲笑語。

  裏麵說笑聲陣陣,外頭立著一個年約四十上下的身形豐腴的女子,身上穿著一件錦裳,手中還拿著一個綴得花裏胡哨的毛茸茸的羽扇子,目光猶疑地順著半開的門縫看進去。

  身後則跟著一個微躬著身軀的男子,模樣醜陋,滿臉堆笑和諂媚,那婦人看了一會兒臉上露出幾抹狐疑之色來,“這蘇二公子前些日子不是落魄的緊麽?這些日子日日在這裏,他的這……就夠數麽?”她伸出兩根手指來,放在一起搓了搓。

  身後的男子連忙笑著道:“夠數,夠數,自是夠數的!前兒個一來便是給了一千兩銀子,隨後就包了露娘姑娘,出手也大方的緊呢!”

  那婦人正是萬花樓中執掌事務的老鴇,人稱花媽媽,聞言眼睛一亮,隨後又露出幾分不屑來,“鎮南侯府趕出門的貨色,也不知哪裏來的銀子?倒是讓他走了狗屎運了!”

  身後的男子輕笑了起來,知道這花媽媽與蘇鈺關係不錯,不為別的,蘇鈺生的俊,待人又和氣,便是個四五十的年華不再的婦人都能被他哄得心花怒放,花媽媽很是喜歡,自然看這蘇鐸也不待見了。

  “你說同樣都是姓蘇的,怎麽差別那麽大?嘖嘖嘖……”花媽媽的嫌棄溢於言表,白了那屋子一眼,隨後氣哼哼地扭著身子往一旁走去,“我可告訴你,他要是沒了銀子,當即就給我趕出去!一點馬虎眼都不給他打!若不是為了她這點銀子……哼,老娘連門都不肯叫他進,還讓露娘伺候他,當真是費勁!”

  一旁的男子點頭哈腰地應著,這才和那婦人一道隱沒到了簾子後麵去了。

  而屋子裏熱鬧更甚,一旁的人狐疑地道:“二爺,您說找兩個好手是做什麽?難不成有什麽人欺負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