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省下不少銀子
作者:玉聽蘭      更新:2020-12-28 19:38      字數:4325
  “從今日起,祥安苑的一應份例即可下降,若大夫人覺得不妥,自可去求問侯爺和夫人,若不願在這裏呆著,自行出府本宮也不會攔著!”

  眾人一愣,紛紛詫異起來,實則明玥雖然厭惡大房,不過在這樣的事情上一向寬厚,於吃用之上絕無半分克扣。

  在他們看來,大房的那副德行根本夠不上這樣的伺候,就這樣大房還處處挑理,對著下人一向冷言冷語,每每去送個東西都要受一肚子氣回來。可主子這般做,他們也沒甚好多說的,隻盡心地做自己的事情也就是了。

  如今聽著明玥語氣發寒,像是來真的,詫異過後紛紛興奮起來,連連帶頭稱是,還不帶明玥多說什麽,就自行報了起來,看樣子是久存於心的。

  “這每個月的例行衣裳也就罷了,若置了衣裳釵環,還要再支領旁的銀子,用這個名目就說不過去了,應當削減!”

  “按道理來說,侯爺和夫人才能吃用上上好的人參滋補之品,可為著大老爺和大夫人,世子妃的那份便沒了,說出去天底下哪兒有這樣的理兒?!”

  “這糕餅點心都是小廚房備下去送的,可偏偏說府中的不合胃口,額外還要再去雲福閣買上一些,這便是超出份例了!”

  ……

  林林總總不一而足,明玥並沒聽完,隻揮了揮手,叫他們下去同祥安苑的說明了即可,隨後補上了一句,“若是吵鬧,盡管將這話說出去就是!”

  眾人興奮地齊聲應是,跨出門來的時候,腦海中都是銀子在四散跳動,單大房這一項,一個月就能省下不少銀子來呢!

  折柳和玉笛雖然也興奮,可心中卻是頗有幾分奇怪來,這突然轉變了策略,定是有什麽事情吧?可看明玥神色冷然的模樣,兩人也不敢多問,隻好默默地興奮。

  蘇樊氏剛回了祥安苑,還沒緩過來勁,不一會兒侯府中的一應管事便來了,照本宣科似的將上頭的話都說了,蘇樊氏驚呆了,這、這是什麽意思?

  她當即便要發怒,卻被瑞婆子的一句話給頂了回來,“世子妃有令,若是大夫人覺得不妥,到底是分過家的,總是住在侯府也不成,這外頭還有個院子,雖然老舊了些,拾掇拾掇也能住,就當是侯府給大老爺和大夫人置的宅子罷!”

  蘇樊氏卡了殼,狐疑地看著瑞婆子,隻是眾人一應來說完了話,隨後便麵無表情地轉身離開了。

  看著眾人的背影,蘇樊氏幾乎背過氣去,渾身顫抖起來,她還沒為兒子操心完,這居然又出來這樣一樁事,到底是因為何故?

  這消息不出半日之後,就傳遍了侯府和南園,侯府中自然是上下一片歡騰,可礙於主子的顏麵,隻能默默興奮,南園之中孟氏頗覺得奇怪,這些日子她料理家事以來,也知道大房的支出項遠遠多於正常水準,隻不過和侯府分擔倒也不算什麽。

  明玥也一向是不在意這等小節的人,怎麽會突然嚴加管束起來?

  雖然疑惑,可她也是讚成的,便也召來丫鬟婆子一並將此事說了,話還沒說完,替明玥傳話的人就到了,兩下一碰,此事便成了。

  蘇錦捧了茶盞上來遞給了母親,奇怪地道:“嫂嫂這是怎麽了?”頓了頓之後,哼了一聲道:“早該這麽著了!”

  孟氏責備地看了女兒一眼,隨後也不免猶豫起來,“可若是這樣,豈非落人口舌?”

  蘇錦怒哼了一聲,大聲道:“娘想什麽呢?就侯府平日裏送過去的東西,便是尋常人家也吃用不盡了,偏他們不知滿足,就是削減了這些,也定餓不著他們,也耽誤不了吃穿!更何況,咱們那般待人,難道就落得好了?”

  還不是處處擠兌?孟氏是脾氣好不在意,明玥是脾氣大看不在眼中,可她卻每每被氣得半死!

  孟氏聞言倒是歎了口氣沒有多說什麽,理事完畢,這才叫諸人退了下去。

  而綺雯軒中聽到這消息,卻是頗有幾分納悶,大房在侯府中雖說談不上橫行無忌,但也因著臉麵得了不少好處,如今明玥親自發話扣下了這些好處,是出於什麽緣故呢?

  總不會突然想明白了吧?

  杜姨娘疑惑的緊,抱著蘇銘一邊搖晃一邊思考,始終不得其解,王福家的也猜不出,猶豫片刻才道:“不若我叫我當家的去打聽打聽?”

  王福被蘇霖痛打二十大板摘了差事之後,一直賦閑在家,正想著如何籌謀,再在主子麵前表一回功呢!

  杜姨娘自然點頭同意,她如今沒了管家之權,可也不能跟個瞎子聾子似的住在這南園裏頭,兩府什麽事都不知,若是這般等到老,那還不如叫她去死好受些。

  王福家的舒了一口氣,趕緊又勸慰了杜姨娘兩句,這才作罷。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裏,祥安苑都是一片雞飛狗跳,明玥早就傳了話,索性叫蘇霆帶著蘇夫人出府避上一段時日,也落個清淨。

  而祥安苑一應要求見的,通通被回絕下去,蘇樊氏鬧騰了三日無果,這才漸漸認了命,反正單是去除那些份例之外,侯府的吃用實則是上乘的,若是叫她辟府另居,那一日到頭的銀子可不止這個數,如今她又沒有了可觀的進項,光出不進她才不願意做這樣的事情!

  這隻不過是她認命的其中一個由頭,還有另一樁要緊的事就是蘇鐸到現在也沒個消息,這都六七天了,派出去的人石沉大海,什麽消息也沒有,到底是怎麽回事?

  蘇樊氏心急如焚,都快親自出門去尋了,又煎熬了三日之後,蘇鐸終於回了鎮南侯府,卻被門房擋在外頭。

  爭執起來將近兩刻鍾的工夫,蘇樊氏才得了消息,大怒不止,徑自從內院殺向了門房,到了門房一看,險些昏死過去。

  蘇鐸身上破衣爛衫,頭發和身上也是汙糟不堪,若是不注意瞧,定認不出這是誰,蘇樊氏驚叫一聲,軟軟地倒了下來,一旁的蘇鈴尖叫一聲,趕緊撐住了母親,尖叫道:“娘!”

  蘇鐸聽見動靜,轉過頭來看著母親和妹妹站在拐角處,惶惑地喊道:“娘,妹妹,救我!”

  蘇樊氏倒了下來,卻並沒有暈厥過去,隻不過一會兒就悠悠醒轉過來,抬起頭來看著蘇鐸,登時便怒火和酸楚交織,湧上心頭,眼淚滾滾而下,“我的兒,你、你這是怎麽了?”

  蘇鐸臉上露出幾分窘迫來,可當著眾人的麵,他又不好抱著母親的腿哭求,隻抬起頭來道:“娘,娘,你跟他們說,讓我進去,讓我進去!我好幾天都不曾吃飯了!我、我——”

  聽見兒子帶著幾分哭腔的聲音,蘇樊氏更是心如刀絞,轉過頭來看著幾個門房厲聲喝道:“你們這是做什麽?想造反不成!看不出來這是二公子麽?還不給我讓開!”

  誰料門房的老劉頭神色淡定,“就是知道這是二公子,是以才不能進門。”

  “這、這是為什麽?”蘇樊氏驚懼不已,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劉管事。

  劉管事微微地笑了笑,“二公子有辱門楣,便是校尉營的差事如今也沒了,這等不肖子孫,侯府怎肯容納?”

  “你、你說的什麽狗屁話!”蘇樊氏大怒不已,當即反駁罵道,連最後一點斯文也不顧了。

  劉管事恍若未聽見似的,隻沉默不語,蘇樊氏見眾人神色都篤定至極,心中不免驚慌,扭過頭來去看蘇鐸,蘇鐸也羞愧地低下了頭,而轉頭看著下人,前幾日被派去尋蘇鐸的下人也都紛紛低下了頭。

  看樣子,他們是早就知道了,卻不敢告訴蘇樊氏,生怕又引來一場怒罵。

  蘇樊氏心中一沉,涼絲絲的感覺頓時湧上心頭,這幾日發生的事情一一湧來,這一回是真的暈厥了過去。

  隻是暈過去之前,口中還喃喃道:“怪不得,怪不得……”

  怪不得明玥突然下令將一應的份例都收了回去,也難怪這些日子連個帖子都不曾收到,蘇鐸何時沒的差事,她都不知道,這剛送出去的三千兩銀子,卻是白白地沒了!

  她身子軟下去之前,隻覺得頭腦發蒙,腦海中嗡的一聲,隨即便一片漆黑,耳邊傳來蘇鈴的尖叫聲,“娘——”

  蘇樊氏悠悠醒來的時候,人正在床榻之中躺著,待腦海中的嗡嗡之聲過去之後,她才回過神來,轉頭看向一旁,隻有蘇鈴擦著眼淚坐在自己身旁,低低啜泣著。

  竇媽媽立在一旁正熬著藥,藥味傳入鼻端,她這才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沒什麽力氣,嘶啞著聲音開口,“鐸哥兒、鐸哥兒呢?”

  蘇鈴聽見母親開口,趕緊扭過頭來,“娘,你終於醒了?”

  蘇樊氏滿心記掛著蘇鐸,硬是撐著自己的身體坐了起來,伸出手來顫抖著指著外頭,“鐸哥兒、鐸哥兒呢?他怎麽樣了?”

  蘇鈴臉上神色閃了閃,隨即哭著道:“娘,您保重自己身體才好啊。”

  蘇樊氏見女兒避而不答,心中的擔憂更重,幾乎是尖叫起來,“鐸哥兒到底是蘇家的嫡子,是蘇家的子孫,憑什麽不能入府!憑什麽不能入府!”

  聲音尖利地可怕,如破鑼一般刺耳,蘇鈴涕淚漣漣,卻說不出話來,一旁的竇媽媽轉過頭來看著蘇樊氏幾近失心瘋的模樣,沉沉地歎口氣道:“夫人莫要著急,奴婢已經著人將二公子安置好了,雖說院子小了些,可丫頭下人都是能幹的,也找了大夫去瞧了,隻怕過兩日就沒事了。”

  蘇樊氏像是沒聽見一樣,兀自大喊道:“憑什麽?憑什麽不讓鐸兒入府!這侯府早晚是我們的,鐸兒早晚是侯爺才是!”

  竇媽媽一聽這話,險些嚇掉了魂魄,趕緊上前來捂著她的嘴道:“夫人,夫人,這話可不能亂說,可不能亂說!鐸哥兒如今沒了差事,便是校尉營都不肯接納,這也就罷了,卻不知為何,那些先頭和鐸哥兒要好的人家都閉門不見,那些個公子哥也不和鐸哥兒一道了!咱們不能這般輕舉妄動!”

  蘇樊氏聞言,怔怔地抬起頭來,片刻後齜牙咧嘴,恨意十足,“這些人看著鐸哥兒風光體麵的時候,都依附過來,如今卻是翻臉不認人,當真可惡,真該被剁碎了喂狗!”

  竇媽媽歎了口氣,看著蘇樊氏的模樣,知道說也是白說了,將藥碗端到她麵前,這才低聲道:“夫人暈厥過去,這已是兩個時辰了,還是先喝藥吧,您的身體好了,才能為鐸哥兒繼續籌謀啊!”

  這話說到了蘇樊氏的心裏,她勉強壓下了心中的怒火,接過了藥碗一飲而盡,抬起頭來冷聲道:“說,到底出了什麽事?”

  她隻聽了結果,就承受不住暈了過去,可事情的發生起末都還不知,這如何能讓她安心的下來?

  竇媽媽也是第一次聽說這消息,可適才趁著蘇樊氏暈厥過去大夫來瞧病的時候,她安置蘇鐸的時候,提問了蘇鐸身邊跟著的蘇常。

  蘇常也跟著蘇鐸一般落魄不已,隻說自己和少爺什麽都不知道就被一群人給打了,隨後還沒過多少時候,這般模樣卻被校尉營的營衛大人看見了,營衛大人當即便不由分說,就削了少爺的差事。

  他們想回府時候,路上卻碰上了幾個乞丐,一擁而上將他們身上的銀錢和衣裳都給搶走了,順便把他們的衣裳給換走了,給他們穿上了乞丐的衣裳,然後嘲笑了他們一頓,把他們扔在路邊揚長而去。

  這也就罷了,蘇鐸雖說傷了手腳,可並沒有斷,這副模樣自然不肯回府,去秦樓楚館裏找相好的幾個姑娘暫住幾日,準備養好傷後再去徹查此事,誰知道那些個平日裏笑臉相迎的姑娘如今冷言相對,還叫青樓裏的打手將他扔出了門,不肯再見。

  蘇鐸氣不過,上前理論,卻又是遭了一番打,那老鴇子還說,先頭在這兒欠下的銀錢都還沒還上,又想來白吃白喝,這一頓打就是叫他長長記性,這銀錢她也不要了!

  這麽一來,兩人著實無法,轉過頭來想去尋那些鎮日裏一塊喝酒的公子接濟接濟,誰知道到了門口通報姓名,門房竟說不認識,便是見過的門房也推說公子不在府中,不肯接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