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你說的不錯
作者:玉聽蘭      更新:2020-12-28 19:38      字數:4387
  任是如何名門貴女也入不得我的眼,隻那麽一人,本世子就要那一個就成!”

  見他說話都開始大舌頭起來,吐字不清卻還這般說話,紛紛圍攏過來笑著問道:“哪家女子叫蘇二爺這般傾心不已?”

  “本世子也不在乎她二嫁,便隻伺候都隻侍奉我一人便可,明玥,明玥……她早晚都會是我的!”最後幾個字,蘇鐸說的落字鏗鏘,重重地錘在桌麵上,連著桌麵上的碗盞酒碟都震了兩震。

  座中也有不少人知道明玥的,趁著酒勁上頭回過頭來一想,登時一個激靈。

  蘇鐸口中所說的人,莫不是如今鎮南侯府的世子妃,那個雖生的貌美,脾氣卻十分暴躁的平遠將軍府嫡女?

  有人忍不住愕然,要知道明玥當時嫁人的時候,多少人家都慶幸了,好歹這女子總算不能禍害旁人,鎮南侯府世子那般名聲,頑劣不堪,雖有些可惜,但明玥的脾氣著實不是尋常人家能夠消受的了的。

  即使明玥美貌蓋人,甚至比玉琳郡主都要美上幾分,可眾人對她的忌憚早已忽略了她容貌如何的模樣。

  畢竟三歲就敢拿刀在宮宴之上脅人,五歲就在官學裏騎在同齡人身上胖揍,漸漸成人之後,這樣的彪悍事跡,一個也沒落下,便是如今已嫁了人,前些日子不還追著流連花街柳巷的丈夫一直砍到了萬花樓麽?

  眾人一提起明玥就忍不住噤若寒蟬,正當酒意上頭之際,有人還是忍不住道:“蘇二公子莫不是有什麽些奇怪的癖好?那樣的女子,便是平常瞧著都已經夠受了,更何況娶為妻子?二公子若真得了爵位,什麽國色天香尋不得,何必要這樣一個殘花敗柳!”

  蘇鐸早就喝的雙目通紅,聞言卻是嗬嗬地笑道:“我便是喜歡這樣的,此生,若不得明玥,便為遺憾,這樣的女子便是伺候我一回也心滿意足了……”

  拉裏拉雜地說著話,到後頭幾乎聽不清楚,不少人也跟著醉倒在酒桌底下,而申謂卻始終拿著酒杯,嘴角輕輕地勾了起來。

  蘇鐸眼下喝的爛醉,這些心底隱秘若非如此怕也說不出來,他可知道他說的都是什麽意思?

  覬覦長嫂,乃是不倫之事,從宗族之中除名都是可以的,若是這話流傳出去,蘇鐸的這爵位便是怎麽著也不可能得了!

  他微微地笑了起來,將此事記在心中,若是拿捏了他這個把柄,就算扶持他承襲了鎮南侯府的爵位,也始終不過是自己手中的一個傀儡罷了。

  月上中天,攏翠樓中熱鬧非凡,直到幾近子時之時,宮中夜宴散去,眾人紛紛地出宮回府。

  明玥扶著蘇夫人上了車馬,轉過頭來看著明夫人,低聲道:“過了中秋,天便冷了,娘和爹爹一道注意身體才好。”’

  明夫人看著愛女,眸中盡是慈愛,隨後微微地笑著道:“我和你爹爹都省得,隻是你若無事也回來瞧瞧我們才好,你爹爹……想你的緊。”

  明玥心中頗有幾分愧然,隨後點了點頭,轉頭看著宋語墨,“嫂嫂也快些上車吧。”

  宋語墨點了點頭,轉頭看著明夫人笑道:“娘不必難過,妹妹這些日子忙碌,待過段時間便是回家住上十天半個月的,也是成的。”

  聞言,明夫人便板著臉道:“胡說,哪兒有出嫁了還回娘家住這麽久的?”

  宋語墨低聲笑語說了兩句,她這才開了笑顏,轉頭往車馬上而去,目送明家的車馬先行離了宮城,明玥這才轉過了身往鎮南侯府的車馬上走來。

  剛走了兩步,卻瞧著一旁傳來一道莫名的視線來,她腳步一頓,隨即抬起頭來側眼看了過去,隻見人群之中那視線倏然不見,仿佛從沒有存在過一般。

  她輕輕冷笑了一聲,卻沒多說什麽,撐著車馬翻身進了馬車內,蘇錦坐在一旁,早已有些困乏起來,聽見動靜這才抬起頭來道:“宮裏頭的夜宴好吃好玩,可這也太困了罷!”

  明玥輕輕的笑了起來,“今日殿中的一場戲還不夠你瞧得麽?”

  說起這個,蘇錦來了精神,抬頭眸中露出幾抹崇敬似的道:“那玉琳郡主和顧姑娘險些都要爭執起來,卻不見九王爺有什麽在意的?嗬嗬,可瞧著她們接著爭,也不知這九王妃之位會花落誰家?”

  明玥聽見這話,輕輕地笑了笑,她想的可不是這個。

  待坐定之後,車馬便緩緩地行動起來往鎮南侯府而去。

  回到侯府,時候已經不早了,眾人當即各自安歇下去。

  明玥著人送蘇錦回了南園,自己進了屋子,洗漱過罷沾著床榻就睡下了。

  外頭月色悠悠,九王府的車馬緩緩行駛著,滄海親自駕車,一旁坐著抱著蜜餞盒子吃著的華裳,而裏頭君墨言側躺在軟榻上,閉目養神。

  一旁侍人打扮的早已取下了臉上易容的東西,麵容赫然正是蘇鈺,他怔怔地瞧著外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外頭的車馬已經走得都差不多了,行駛在路上,倒頗有幾分幽靜之意,隻能聽見馬蹄落在地麵上的噠噠聲。

  不知何時君墨言已睜開了眼睛,似笑非笑地看著眼前的人,半晌之後低聲道:“回京之後你不歸府,鎮日在我這兒廝混做什麽?”

  蘇鈺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撇了撇嘴哼聲道:“為救王爺受了傷,難不成連這點飯錢都不肯出麽?”

  “嗯。”君墨言倒是承認的爽快,眉眼彎出一抹笑痕,“本王的銀子都是給她的,你這般花用銀子如何能省下來?”

  “我說王爺手指縫也莫把的太緊了吧,如今這錢莊都快開到京城來了,難不成還少銀子花用了?”蘇鈺譏諷道。

  君墨言挑了挑眉,臉上淡笑如雲,“你說的不錯。”

  跟這等厚臉皮的人說話,蘇鈺甘拜下風,隻輕哼一聲轉頭看向窗外,一路上回到了九王府,君墨言自行回了竹舍,蘇鈺原本也打算挑揀個屋子睡下,隻剛合上房門,卻聽見外頭傳來輕聲稟報的聲音。

  打開門一看,滄海神色間頗有幾分踟躕,這對於他這種素來板正冷漠的人倒是奇事一樁,蘇鈺奇怪地瞧了他一眼,倚在門邊,“怎麽了?”

  滄海抬起頭來,臉上頗有幾分猶豫,半晌之後,低聲道:“世子先請息怒,暗衛在城中瞧見了一個人,他——”

  蘇鈺眉頭微皺,什麽人?與他有什麽幹係?

  滄海見狀,索性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當即便將話全都說了出來,隻看著蘇鈺的神色驟然間陰沉下來,整個人都散發著一股嗜殺的氣息,渾然不符先前吊兒郎當的模樣,忍不住摸了摸鼻子。

  看樣子,有人怕是要有大麻煩了。不過……也活該!

  待過了八月十五,京城倒也平靜下來,似是歌舞升平的太平景象給人們的心中帶來了不少撫慰,日子安生了不少。

  鎮南侯府也安穩許多,一日到頭照舊地理事、忙碌,明玥雖覺得有些乏味,卻也覺得甚好,祥安苑鬧騰過來的時候,已是三日之後了。

  八月十八,蘇樊氏火急火燎地來毓熙院,要死要活地定要求見明玥,若是為了銀子的事,瑞婆子親自出麵正要商議,卻見蘇樊氏通紅著眼睛,一副不死不休的模樣,定要見到明玥不可,這般模樣倒是駭人。

  瑞婆子剛還要說什麽,蘇樊氏就怒不可遏,露出幾欲撕碎眾人的模樣來,“我若見不到她,今日便碰死在這裏!”

  眾人駭然不已,趕緊有人進去通報明玥,聽了眾人描述,明玥頗有幾分訝異,出了門來瞧見蘇樊氏鬢發都有些散亂,雙目赤紅,神色很是憔悴,似是好幾夜不曾睡覺一般,忍不住有些奇怪,扭過頭來看了一眼折柳。

  折柳趕忙解釋道:“一應的吃用都及時的,並未聽說有什麽怠慢。”

  明玥複又扭過頭來看著她這副模樣,隨後便開口叫人叫她帶到正堂,一進門蘇樊氏就哭開了,“鐸哥兒已經數日不回家了,也沒個音訊,這可是出了什麽事?”

  明玥聞言不由得詫異,蘇鐸住處通著外院,除了一應吃用及時,明玥並不曾多加注意過,是以聽見這消息也忍不住納悶。

  回過頭去看眾人,眾人都紛紛搖頭,她們也是一照先前的慣例來的,再者說蘇鐸到底是成年男子,到底要和內院的女眷避嫌,別說世子妃了,就是她們也不常去跟前的。

  見狀,明玥扭過頭來頓了頓之後道:“鐸哥兒到底這麽大了,不會出什麽事,大夫人放心,本宮著人去尋就是了。”

  蘇樊氏這兩日都不聽兒子音訊,也不見兒子蹤跡,起初倒也罷了,可過了一日還是毫無消息,她就有些著急,與蘇雷說時蘇雷也不以為然,這樣的情形又不是第一次了,蘇鐸慣常留宿在外頭,興許是喝醉了酒罷了。

  蘇樊氏勉強穩下心神,隻派下人去找,可下人尋過了蘇鐸常去的秦樓楚館,也未見他的蹤影,第三日上頭她這才急了,去尋蘇夫人,卻聽說蘇霆帶著蘇夫人一道出府去了,如今的掌家之權在明玥手中,這才趕緊來尋明玥。

  見明玥這樣說,她心中雖然略有些放心,可也不滿,到底不是你們的親生兒子,你們一點心思都不操。

  簡單說了兩句,明玥便著人把她送回去了,剛下令吩咐了眾人去尋蘇鐸,卻見明義神色難看地走了進來,陰沉的模樣好像誰欠了他幾萬貫錢似的。

  這段時間並沒有什麽事,看見他來,明玥也忍不住奇怪,開口詢問卻見明義不肯開口,反而左右看了看,暗示明玥屏退所有人的想法不言而喻,明玥頗覺奇怪,便開口叫眾人一應退下,身邊隻留了折柳和玉笛,他卻依舊不肯開口。

  明玥滿心疑惑地叫折柳和玉笛也退下之後,這才低聲問道:“到底出了什麽事?”這般神神秘秘的。

  明義抬起頭來,深吸了口氣,語氣中帶著幾絲寒冷和痛恨,“世子妃不必替大夫人去尋人了。”

  明玥詫異地問道:“這是為什麽?”

  明義頓了頓,半晌之後才抬起頭來道:“蘇鐸如今身無分文,正在一處賭館內勉強過活。”

  蘇鐸好歹也是校尉營的人,便是身無分文,可還有家可回有差事可做,怎麽會跑到了賭館裏?

  明玥眉頭皺得愈發緊了起來,看著明義的神色,突然心中一亮,“你是說……”

  “他這是咎由自取,屬下探聽得來,他於秦樓楚館中吃酒時,口出狂言,對世子妃……頗有不敬。”有的話,他說不出口,隻得這般來代替。

  明玥神色一凜,“你說什麽?”

  明義咬緊了牙關,青筋在腮幫子上都凸顯出來,顯然是深惡痛絕的模樣,若是蘇鐸在麵前,怕是他能將他整個撕碎一般,頓了片刻後才道:“是以,世子妃不必替大夫人尋人了!”

  便是鎮南侯府蘇鐸都不必再回來了。

  明玥眸間燃起熊熊火焰來,麵容頃刻間罩上一層寒霜,明義雖說的含糊,可她也大概能夠料想得到蘇鐸是何等不敬,頓了片刻後,森然道:“既如此,那就勞煩兄長斷了他的腿腳來抵債吧!”

  明義自然同意,甚至對明玥的這番言語表示熱烈讚同,隻不過……

  他抬起頭來麵帶難色,“蘇鐸已斷了手腳,如今傷勢還未愈,如今——”

  “那就等著他好了再打斷!”

  明義肅然一凜,當即拱手道:“屬下遵命!”待說完了這話,明玥胸膛微微起伏,若非如今她不好隨意出門,蘇鐸的這手腳必要斷在她手中才成,倒是便宜了他!

  壓下思緒來,明玥的神色恢複了幾分冷然,頓了頓之後不免多了幾分疑惑,“這斷了他手腳的人是誰?”

  明義搖了搖頭,抬眼看了一眼明玥,雖然他還沒有查出來,不過隱約也能猜得到。

  明玥皺了皺眉,自然也想到了同一個人。他居然會出手?哼,想來不過是為著麵子罷了,被這樣一個汙糟不堪的人這般折辱,他那般的脾氣,讓蘇鐸落魄至此,還斷了手腳,想來也是輕的。

  想到這裏,她微微展開了眉頭,低聲道:“你下去辦吧!”

  明義領命而去,明玥坐在房中沉思許久,隻覺得心口的怒火和冷意久久不能平息,良久之後才吐出胸懷之中的一口濁氣,叫了眾人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