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因為我媳婦喜歡
作者:玉聽蘭      更新:2020-12-28 19:38      字數:4320
  那她就伸出手來,把他們都拉下泥潭吧,大家都是一般汙糟才好。

  翹起嘴角笑了起來,她並不知她此刻的神色幾如猙獰惡鬼和修麵閻羅,驚壞了一旁的杏雪。

  平南伯府裏,正院偏廳的屋子裏,蘇鈺取下臉上的偽裝,丟在一旁,一旁薛家大郎薛信坐在一側,並不言語。

  他收拾好自己,這才扭過頭來低聲道:“多謝。”

  薛信生的麵色端正的緊,頗有幾分爽朗之色,聞言卻隻是點了點頭,半晌之後悠然歎息道:“既已歸京,為何不回府?我瞧著侯爺和夫人都甚是掛念你。”

  聽說蘇夫人為了蘇鈺的事情都病倒了,蘇侯爺晝夜侍奉在榻側,很是用心,可稱伉儷模範。

  蘇鈺換掉身上的一身衣裳,這才扭過頭來輕輕地微笑道:“我如今傷勢未愈,若是回府隻怕又要挨老爺子的一頓打,何必去觸這個黴頭?”

  蘇霆有個習慣,每每蘇鈺闖禍之後,必要操持棍棒痛打一頓才罷休,蘇鈺身子骨硬朗,皮結實,就算打了也不痛不癢,可蘇霆好似是做任務一般,每每必打,也給眾人再度做出一副蘇鈺頑劣不堪無法教化的視感。

  他嬉皮笑臉,薛信卻是微微搖了搖頭,不置可否,不過也沒有多說什麽,隻點了點頭忽而又疑惑道:“何以要讓我出手相助中書侍郎?”

  蘇鈺輕輕地挑了挑眉,沉吟片刻之後,愉快地答道:“因為我媳婦喜歡。”

  薛信皺緊了眉頭,平南伯府立誌於做純臣,簡而言之就是甭管以後上位的人是誰,他們隻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效忠皇帝就是了,當然前提是這皇帝也不能太過混賬,與鎮南侯府不同,鎮南侯府自立府以來就屬於朝廷的權力中心,雖未升為公爵,而一直隻是侯爵,可出入宮廷毫無禁忌的本事就不是一般侯爵可比,幾與王孫貴族相媲美。

  隻不過這一代侯爺蘇霆懶散以待,甚至不上朝不領俸祿,也沒有人能忽視,蘇鈺就更不用說了,因為他的名聲實在太過引人注目,不少人都猜測鎮南侯府百年富貴是不是要在這一代終結,更何況如今還出了那樣的流言。

  這些在薛信看來都並不如何,要緊的是中書侍郎不過三品文流,尚不及平南伯府,蘇鈺為何如此看重,竟親自開口請他去襄助這幾日朝堂中爭執的最凶的中書侍郎?

  問出了這麽一句話得到了這樣的一個答案,薛信覺得自己還是有些多嘴,不如不問,沉默片刻後才答道:“也罷,我記下了,隻是你的傷勢還有多時才能好,一切萬要當心才是。”

  蘇鈺點了點頭,薛信他們兩人是從小一道大的,小時候打過吵過,進入青春期之後,兩人便以截然不同的兩個方向持續生長,人格迥異。

  見他點頭,薛信也知道說了也白說,不過是多加提點一句罷了,頓了頓之後又同他說了兩句關於兒子的閑話,見他又要走的意思,薛信便起身相送。

  走到門邊,還沒跨過門檻,蘇鈺突然扭過頭來看了薛信一眼,薛信莫名其妙,眉頭微蹙,“這般瞧我做什麽?”

  “你要好生提點提點你那二弟,沒事別總黏糊著成了親的女子,有失體統!”蘇鈺不緊不慢地說著,臉上露出了幾分不快來。

  薛信微微一愕,隨後才忍不住笑出聲來,這對於一向板正的他來說已是不容易了,頓了片刻後點頭道:“我記下了,自會與他好生說的。”

  “你若是不緊著提點些許,那我可要出手了。”蘇鈺輕哼一聲,對於薛信的承諾似乎並不滿意。

  薛信想了想抬起頭來道:“這樣罷!校尉營這兩日正好操練,我便送他進去好生長長本事和見識。”

  校尉營操練,那是慘不忍睹,尤其是薛信手下,操練起來那更是暗無天日,所以他所領的這一隊兵馬也在校尉營中脫穎而出,成為人人矚目的焦點。

  蘇鈺聽見這話,才滿意地笑了笑,點頭道:“這樣,甚好。”

  可憐的薛側接下來的半個多月之中,都被兄長提溜進他先前夢寐以求想去的校尉營,在真正見識到了自己兄長的手段之後,薛側對於自己的定位有了一個深刻的認知。

  他怕是做不到如哥哥那般,一杆長槍使的出神入化,更兼著兵器火藥都要一一學會,短短半個月下來,整個人黑了不少,也瘦了不少,身形卻是愈發精幹了,精氣神瞧著都出來了。

  半個月操練完畢,兄弟二人雙雙歸家,雖然薛側覺得自己雖然苦了點累了點,但好歹還有幾分成長,也長了些能耐,對於不到五更就起身,與兵士們同吃同睡,那腳丫子的味道熏得自己眼淚直流淚的日子倒也沒有多少怨言。

  薛夫人卻是一看見就忍不住哭了起來,昔日白白淨淨,端然一副清白好少年的相貌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曬得黑喲喲的胳膊和臉龐,而脫了衣裳後的身上也多了不少磕磕絆絆出來的青腫。

  她一邊心疼小兒子,一邊罵大兒子,“他本就是個懶散性子,這般提煉著他做什麽?”

  薛信淡然的緊,一邊看著繈褓中漸漸成長多日不見的大胖兒子微笑,一邊捧了個茶盞淡定地答道:“母親不必過分寵愛弟弟,弟弟自是有本事的,便是這般她也不曾叫過苦累,人也結實了不少。”在他看來,以前的薛側雖然賣相好,但實在是繡花枕頭,怕是經不起什麽風浪。

  他幼時本也是這般如此,是以才打定主意非要投入軍中不可,在校尉營摸爬滾打了這般久才立了起來,薛側雖還小,但和自己當時比的話已經不算小了,正好磨練磨練。

  薛側也是滿臉興奮,看母親責怪兄長,連忙道:“母親不要擔心,等我練好了本事,以後您上街都不用帶家丁了,帶著我便成!”

  薛夫人本是心疼不已,聽見這話卻被他逗笑了,忍不住笑罵道:“說什麽混話!”

  薛側嘿嘿地笑了笑,很滿意自己如今的這副模樣,薛信頓了頓之後,扭過頭來看著薛側淡淡地道:“弟弟已經不小了,還鎮日裏和母親混在一處有什麽好的,等幾日起,你還是好好讀書罷!”

  平南伯爺和薛夫人都不肯叫兒子再和大兒子一樣進了軍營,大兒子是攔不住,薛側還小,從小就培養他,誰知道他竟也是對這個有興趣,薛夫人想了好多法子都不曾讓他想到這一樁上來,知道小兒子並不比大兒子能耐,可平南伯府的家業也足夠他以後立業的了,到了年紀娶個媳婦好好管教著,定能平安到老。

  聽見這話,薛夫人不由得也定了定神,雖有些心疼和舍不得,卻也點了點頭,“讀書不可再懈怠了,若是再敢懈怠,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薛側哼唧了兩聲,隻好點頭答應,一旁的祁氏微笑著道:“母親何必催著二弟,他天資聰穎,定會好好學習的。”

  薛側聞言不由得得意起來,感謝地看了自己的長嫂一眼,誰知薛信卻在一旁兜頭潑了一瓢冷水,“十二歲考上廩生算什麽天資聰穎,即便是天資聰穎更該勤奮不輟,日日精進才是!”

  薛側嘟了嘟嘴,見平南伯和薛夫人都深以為是地點點頭,心中不由得更抑鬱了,低頭看著繈褓中的小侄子,心中暗自道,等你大了,就知道你爹爹的厲害了。

  言談說話完畢,薛夫人便叫人趕緊給薛側更了衣裳,再塗抹點膏藥,隨後便摟著大孫子和兒媳婦說起話來。

  平南伯爺坐在正堂中沉吟許久,見薛信並沒有開口,這才緩聲問道:“你在校場上和申家的人爭了起來?”

  聽見這個,薛信挑了挑眉,頓了頓之後一副正色的模樣道:“既為掌兵之人,賞罰不分明,功夫不過關,自要受懲,便是太尉大人也未曾多說什麽。”

  平南伯看著兒子的模樣,頓了頓之後歎了口氣,這消息是前兩日傳出來的,說是校場之上,申家父子所領的營衛與薛信所領的爭了起來,申家父子擅長伏擊,而薛信卻是擅長正麵攻破,一一比劃過後,薛信所領的營衛以微弱優勢奪得魁首,申家父子卻不肯服氣,想來之後扭過頭來申家父子所領的營衛多了些許怨言,原本這在校場上是正常的,誰輸誰贏還不能發個牢騷,誰知道已經掉轉馬頭要走的薛信卻扭過頭來,直言若是不服,再另行比過就是。

  時人紛紛震驚,目瞪口呆地看著薛信,薛信威風凜凜地坐在馬上,眉頭輕挑,目露幾分冷笑,“怎麽?怕了?”

  這正值校場操練比劃,人人心頭都揣著一口熱血,聽見這話自然受不得激,紛紛群情湧動起來,申家父子本不想上前,見狀也不得不拍馬而上。

  雙方激戰數回之後,便是比了申家最擅長的伏擊,沒成想薛信竟也贏了,一時間薛信屬下營衛紛紛鎮臂高呼起來,為自己的領頭激情澎湃。

  而對麵就沒有那麽熱烈了,尤其申家父子,在這般多人麵前一連丟了兩回人,更是惱羞成怒不堪,扭過頭來竟順手抽了適才叫嚷的最凶的兵衛一鞭。

  薛信再度看不過眼,當即便上前與他爭執起來,直斥他為掌兵之領,卻不知體恤關懷下屬,竟做出如此遷怒之舉,實在讓人不齒。

  申家父子再蠢也察覺出幾分不對來,薛信這怕是故意的,便直愣愣地硬生生吵了上來,太尉大人原本看著底下的營衛比劃,深感自己帶兵遊方,誰料兩個自己最器重的頭領竟爭了起來,還是在萬人麵前丟了臉,不由得大怒,雙雙罰過之後,這才作罷。

  不過,到底這一場操練算是圓滿結束,這不過是其中的一個小插曲罷了,隻意思意思罰過就成了,下來之後,反正薛信營衛和申家的營衛是彼此看不過眼,就是路過,也要紛紛抬頭,輕哼一聲以示自己很瞧不起對方的樣子來表達自己的高傲。

  平南伯雖不讚成兒子進校尉營,不過看他短短幾年刻苦拚搏,沒有靠著祖蔭也在校尉營中立了身,便也鬆了口氣,不過時時還是常常關注兒子的近況,畢竟以後要襲爵的還是薛信。

  聽見這消息的時候,平南伯就覺得有些不大對了,薛信雖不愛說話,也素來板正,卻不是那等與人尋釁饒舌之人,這一番雖說由頭在,可也太過奇怪,是以便在結束之後問上一問。

  見薛信避而不答,隻簡單地說了兩句,平南伯雖失望但也知道他決計不肯再說什麽了,便歎氣道:“你素來是心裏有數的,我也就不說了,一切自己當心才好。”

  薛信點了點頭,應了一聲,拱了拱手,隨即便告退,轉身回房看兒子去了。

  朝堂之上校尉府和中書侍郎府的爭執戛然而止,申家突然收了聲勢,偃旗息鼓下去,謝家還頗有幾分莫名其妙,細細查探一二之後,才知道校尉營中發生的事情?

  平南伯府和謝家一向沒有什麽過密的來往,想來不是出手相助吧?那這是怎麽回事?莫非隻是巧合罷了?

  謝大人猶豫思慮了良久,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不過謝家目前麵臨的危機解除,他也算鬆了一口氣,第三日上頭,將女兒的禁足解禁。

  謝安芷重獲天日的時候大大地長舒了一口氣,還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能被父親放出來的,怕是自己的運氣極好吧。

  這樁事漸漸過去之後,眼瞧著進了七月,天氣愈發的炎熱,鎮南侯府開了冰窖往外起冰,蘇樊氏看到了不免又是一陣冷嘲熱諷。

  “單就世子妃金貴不成,好歹我們也是家中長輩,怎有先給世子妃,再把剩下的給我們的道理?”

  來送東西的丫頭叫青芽,人不大,腦子倒是靈活,當即便牙尖嘴利地回道,“大夫人這說的是什麽話?世子妃自然金貴,連侯爺和夫人都沒說什麽,大夫人怎地這般不快?世子妃又不是沒把東西送過來,這冰盆子是有定數的,難不成還要因了這個逾矩不成?”

  說完了話,指揮著人將東西給放了下來,調頭就走。

  蘇樊氏氣得臉色鐵青,如今這府裏頭的小丫頭都敢對著自己蹬鼻子上臉了,還不是因為本是靠著申家上位的蘇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