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讓人瞧著心中甚是不舒服
作者:玉聽蘭      更新:2020-12-28 19:38      字數:4370
  “這次唱的不錯,夫人有賞,下次若有喜事,必少不了的。”

  班主連連點頭哈腰,下頭的人忙著收拾箱籠,沒過一會兒,便往平南伯府門外走去。

  誰也沒有瞧見,那個啞巴不知何時竟然不見了?

  城西的安貴街上,處於東側的一處大宅子,上頭寫著兩個大字,“劉府。”

  這處宅院雖眼瞧著是新建的,可從外頭瞧著那氣派已非同一般,幾乎占了街道一半的圍牆,門前還立著一扇大屏風,並著兩個威武的石獅子。

  這樣的規製若非郡侯,那便是逾矩,可在這府邸門前隨隨便便就這麽立著。

  一個人腳步急快地到了門前,那門房倒似是認識一般,不多時便請他入內了,細看麵貌卻正是全喜班唯唯諾諾的啞巴,此刻臉上慌張害怕的神情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淡定的從容和冰冷。

  進了門,往左側走去,左拐右折對這院子很是熟悉的模樣,進了一個院落,還沒進門就聽見裏麵傳出嬉笑聲。

  門口侍立的侍衛瞧見來人,隨後便抬手敲了敲門,“主子,木先生到了。”

  裏麵的嬉笑聲停了下來,不多時打開門,那啞巴走了進去,抬起頭來,正位上坐著一個年約二十七八的男子,麵容瞧著雖然並不難看,卻多帶了幾分陰鷙,讓人瞧著心中甚是不舒服。

  而一旁立著的美婢身著輕羅紗衣,恭敬而立,臉頰上還透著一抹紅暈,嫵媚風流。

  “可瞧見了?”那男子正是劉權,其叔父正是皇帝麵前的紅人,司禮監掌印太監劉瓊,隻聽他神色淡然地發問,下頭站著的啞巴便點了點頭。

  隨後一旁的美婢便取來紙筆放在一旁,那啞巴沒有多說什麽,執起筆墨便寫了起來,劉瓊靜坐在一旁等著,輕輕地轉動著自己拇指上祖母綠的扳指。

  那啞巴雖不會說話,但寫起字來卻是筆走龍蛇,唰唰飛快,不過一會兒,就寫滿了兩張紙,劉瓊目光落在那紙上,眉頭微動。

  隨後不過一會兒,那啞巴便停了手,將手中的紙張恭敬地奉了上來,劉瓊接過紙張翻看起來,看了一會兒眉頭便皺了起來。

  “她居然發現了你?”

  那啞巴神色平靜地點了點頭,眸中也露出幾分驚疑的神色來,他確實是個啞巴,不過耳朵卻是甚好,他不能說話,卻有一項本事讓劉權將他召為門客,那就是能通鳥語。

  劉權將他收入門下,做些隱秘探查之事,此番便是去查探明玥,誰料居然不過片刻就被明玥察覺出來,這在他的過往曆史上從來沒有過,連他也忍不住驚奇。

  劉權眉頭皺了皺,隨後將下麵的內容看下去,瞧著明玥隻是發覺不對,卻並未對他起疑心,這才放下心來,輕輕地舒了一口氣,抬起頭來眸中便是一陣冷酷的笑意。

  “既然如此,那就讓她知道知道吧。”

  木先生恭敬地點點頭,隨後跟在劉權身後往門外走去,轉出院落,再行幾步,便到了一間偏房之中,瞧著不甚起眼,推開門裏麵的擺設也不過中規中矩。

  隻瞧劉權走到牆壁之前,伸手掀起了掛在牆上的美人圖,這才發現背後另有機括。

  機括按下,黯啞的聲音轉動間,一側暗門緩緩開啟,他轉身進了門,裏麵透出一股封閉的氣味來,隱約還帶著一絲淡淡的香氣。

  劉權二人走進暗門之中,裏麵似乎有人聽見動靜,驟然一驚,發出些許動靜來。

  那暗室之中雖然陰暗封閉,大白天還點著燈火,卻布置的也算不錯,劉權伸手撩起珠簾,望著裏麵的人,緩緩笑道:“美人這幾日過的可好麽?”

  裏麵的人緩緩扭過頭來,一張美麗的臉上全是木然的神色,看見劉權之後,眸中神色動了動,壓抑不住的恨意流淌出來,仔細瞧那麵容,竟是失蹤已久,已經死去的程婉婉!

  她身姿依舊窈窕,隻是形容卻十分憔悴,肚腹也已隆起,竟是有孕的模樣。

  劉權走進房中,臉上閃過幾絲愛惜的神色來,瞧著她的肚子,笑了起來,“本公子到底是疼你的,隻要你不鬧騰,安生些自也就是了。”

  程婉婉神色不動,仿佛一個泥雕木偶,對他的話充耳不聞。

  劉權見狀,忍不住冷笑了一聲,“你還當那個蘇鈺肯來救你不成?在他心裏,你早就死了,他如今有如花美眷在旁,怎還會記得你這樣的已死之人,殘花敗柳?”

  聽見這話,程婉婉木然的神色中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痕,眸中也聚起幾抹淚光來,卻死撐著咬牙不肯開口。

  見她這般倔強的模樣,劉權心中大恨無比,冷笑兩聲。

  轉過頭來看向啞巴,啞巴會意地將手中的紙張交給了他,他向前兩步,伸出手來攫住程婉婉的下巴,眸中盡是痛恨和瘋狂的惱怒。

  “你看看,這是什麽?蘇鈺早就當你死了,便是你不死之時,他也從來沒有說過要娶你,你在他心中,不過一個人盡可夫的賤人罷了,世子妃早就娶過門了,你還在這裏想著他,他早就不記得你了。你這麽深情,他卻從來沒有惦記過你,這滋味如何?是不是痛不欲生?”

  狠厲的話語一字一字傳入程婉婉的耳朵中,她臉上的情緒開始逐漸崩潰,眸中的淚光也越來越多,整個人呈現出一股崩潰和慌張的神色來。

  “不、不……”顫抖呢喃的聲音溢出唇瓣,程婉婉在他手中掙紮著想要掙脫,伸手捂著耳朵不肯多聽。

  劉權大怒地伸手抓住她的頭發,將之硬生生地掰了過來,厲聲道:“你看看,這都是什麽,他的世子妃如今在光天化日之下陪著侯夫人一道看戲吃飯,那才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你算個什麽,不過是他玩完就丟了的人罷了,你有什麽可得意的?對本公子的疼愛視若無睹,若非這個孩子,你當本公子願意留著你!”

  程婉婉痛呼出聲,他陰毒的話語不住地響在耳畔,終於忍不住哭叫出來,“啊——”

  陽光明媚的地方,終歸有陰暗潮濕之地,這尖叫聲響徹在暗室之中,卻連那偏房的門都沒有出去。

  外麵的人一切照舊,明玥回了毓熙院後,依舊在思索這樁事,折柳和玉笛瞧著奇怪的緊,卻也不敢打擾,自去收拾拾掇自己的東西。

  明玥想了約莫一盞茶的工夫,這才回過神來,舒了一口氣,多想總是無用,倒不如做些實在的。

  她端起茶盞,飲了兩口之後,到了午後便見祥安苑的人來稟,說是蘇鈴過些日子想要在府中開詩社,邀京中貴女來侯府宴飲。

  明玥揮了揮手,懶得理會此事,便叫瑞婆子下去自辦。折柳和玉笛不約而同地撇了撇嘴,心中很是不滿。

  真是貓批老虎皮,沒有自己還抖威風,這簡直就是請了個大爺進門。

  祥安苑得知了消息,蘇鈴這才算頗有幾分適意,料想明玥也不敢推辭,隻是話頭傳到南園的時候,蘇錦卻老實不客氣,拿著別人的錢請客,倒是給她能耐的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敢情大房是個貔貅,隻進不出,蘇雷和蘇鐸都領著差事,這俸祿一毛錢沒進,隻從南園和侯府往裏頭刮錢了!

  孟氏無奈地歎了口氣,簡單的核算了一下,約莫一百兩銀子便能足夠了,侯府五十兩南園五十兩倒也算不得多,隻不過……要節儉開支,就隻能從別的項目上省了。

  蘇錦瞧著算盤,當即便發話叫人去祥安苑傳話,“這請客宴飲可以,隻是這後一個月的鮑魚人參湯就不能送上了。”

  這一家四口胡吃海喝,當侯府和南園是錢莊不成!

  話傳了過去,蘇樊氏氣了個半死,想去找蘇夫人哭訴,也沒了由頭,畢竟明玥和孟氏已經答應了蘇鈴做客宴飲了,心頭還有幾分後悔,早知道便不這般做了。

  蘇鈴卻一直歡喜的緊,她進京這麽久了,從來沒有自己做東請過旁人,今日也終於輪得到自己出風頭了。

  她當即便歡天喜地地叫人去下帖子,日子便定在大後日,接著祥安苑上下便忙碌起來。

  很快便到了宴請之日,來的人倒是不少,便是中書侍郎家的女兒,左徒家的姑娘,明珊竟也到了,隻不過奇怪的是依照蘇鈴辦詩社的規格,夏國公府怕是不放在眼中的,偏夏二姑娘竟也親自來了。

  明玥得知消息,奇怪地挑了挑眉,隨後倒也沒說什麽,南園之中蘇鑲被禁足,蘇錦托自己事忙自然不去,瞧著那花園子裏人倒是不少,熱鬧不已。

  “原來侯府裏頭竟是這般模樣,我還從來沒來過呢?”中書侍郎家的謝姑娘笑眯眯地說道,不無讚歎地看著鎮南侯府的建築。

  鎮南侯府侯爺沒有嫡親女兒,而南園裏頭蘇錦從來不辦這等宴飲,而蘇鑲卻是趕不上辦,是以倒讓蘇鈴開了先河,也實屬例外。

  蘇鈴得意地笑了笑,差點脫口而出,以後這就是我家了,頓了頓才笑著道:“這聽說是當年武宗皇帝親自下旨修建的呢。”

  鎮南侯府起於太祖時期,在武宗皇帝手中達到了鼎盛,當時的侯爺為救武宗皇帝折了性命,而當時的侯夫人立撐侯府當家,將當時年幼的小世子撫育成人,更是國之棟梁,是以便一代一代地傳了下來。

  謝家姑娘聞言輕輕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麽,她來參加這宴會本是閑著無趣,與蘇鈴並無多少交情,聽見這話心中隻道,這般得意,又不是你家的房子?

  蘇鈴卻沒想那麽多,得意地扭過頭去與眾人說笑,申家的姑娘也到了,她的心態更奇怪,不知道怎麽說為好,蘇鈴的哥哥是憑借她兄長的麵子才進了校尉營,可申家卻遠遠沒有蘇家體麵,更何況這百年侯府的氣派了。

  她心中泛酸,麵上卻淡淡地道:“蘇姐姐瞧著倒是這幾日氣色都不錯了,前兩日怎生不在府中?”

  蘇鈴掃眼看了一眼眾人,見在座的女孩大都是中等品級官員的女兒,若要搭上平南伯府這樣的伯爵之家,若是平常宴飲倒也罷了,可洗三禮這樣的除非關係頗近的人家,其他人便是想去也去不得的。

  雖然從這一點上也側麵反映出,薛夫人真的是在京中貴婦圈麵子人脈都頗為廣泛,洗三禮上去的人都坐了好幾桌。

  她故作無奈地笑了起來,道:“我原是想呆在家裏頭的,可平南伯夫人卻下了帖子來邀我們去伯爵府參加洗三禮,是以便出了門,你送消息來的時候,我可是不知道呢。”

  申嫻動了動唇,麵上果然露出不服氣的表情來,卻被身旁一個瞧著甚為貌美的女孩拉了拉,這才硬邦邦地坐下不開口了。

  她身旁的姑娘便是工部侍郎顧家的嫡女,生的花容月貌,可與玉琳郡主比肩的顧凝兒。

  顧凝兒一身挑線織錦裙子,穿的一身鵝黃,瞧著更是嬌俏動人無比,杏眼微動,便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樣,側眼看著蘇鈴,瞧著她身上的料子雖好,穿在她身上卻顯得格格不入,忍不住心頭得意。

  “蘇鈴姐姐素日忙,今日能帶我們來逛一逛這花園子,就是了不得了,我們就別說她了。”

  蘇鈴見她開口打圓場,心裏頭不免多了幾分適意,微笑著點了點頭,張羅著眾人入座吃果子。

  新鮮的果子端上來,眾人斯斯文文地吃著,沒過一會兒夏月嫣便到了,眾人心頭疑惑,趕緊起身去迎。

  隻見夏月嫣在幾個侍女的簇擁下緩步而來,還未走近,就瞧見她發上的琉璃華勝步搖趁著烏墨似的長發,顯得幾分出塵氣質,偏身上還穿著一件素色的長裙,衣料華貴,整個人便是一股尊貴而不失清秀的韻味。

  緩步而來,似一朵嫋嫋盛開的蓮花一般,讓人不由自主就目不轉睛。

  她走上台階來,揮手叫丫頭們都退到一旁,笑著道:“是我來遲了,眾位姑娘莫要見怪。”

  眾人笑眯眯地客氣,怎敢見怪?見她剛一立定,便瞧著侯府的園子讚歎道:“怪道鎮南候是百年世家,這般的園子就是我家也比不上。”

  夏國公府是新貴,不比鎮南侯府積年累月的名聲,見她這麽一說,眾人更是把羨慕和讚歎的目光投在蘇鈴身上。

  蘇鈴本是對夏月嫣的到來還有幾分疑慮,怕她拿著自己的身份倒搶了自己的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