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依舊是互不搭理
作者:玉聽蘭      更新:2020-12-28 19:38      字數:4340
  蘇鈴在一旁看著瑞婆子氣勢洶洶,怎肯服氣,梗著脖子不服氣地道:“如今大哥哥也回來了!焉知不是大哥哥的賬目卻算在我哥哥頭上?”

  瑞婆子簡直想大笑三聲,看了她臉色淡淡地道:“鈴姑娘這話說錯了,這上頭的賬冊目上寫著都是前兩個月的,大少爺昨日才回府,怎麽算也不能算到他頭上去!”

  蘇鈴聞言哽住了,蘇樊氏卻心頭愈發火起,咬了咬牙道:“這先放著就是了,我還有要事沒與侯爺商討,等過些日子自有定論。”

  瑞婆子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心中疑惑,卻也起了幾分警惕之心,見她沒有打算銷賬的意思,便捧著本子悻悻地走了。

  回到毓熙院,將蘇樊氏的話一說,明玥不怒反笑,蘇樊氏果真沉不住氣,果然便來了。

  她等的就是這個!

  過了兩日,蘇鈺依舊沒有回府,滿城裏頭的風言風語卻愈加的厲害,連將軍府都派人來問過話,蘇夫人千方百計地賠罪道歉,這才勉強熄了明德夫婦二人的怒火。

  隻是他們兩個的怒火還好說,明璟的怒氣卻不是那麽容易能壓得住的!

  知道蘇鈺回京之後,連著三日都住在煙花柳巷裏頭,不過是回鎮南侯府應了個卯,當即這怒氣直衝腦門子,當夜便領著十二飛騎衛上前堵了翠玉閣的門。

  翠玉閣的打手如何能吃擋的住飛騎衛,便被飛騎衛攻破進去,將蘇鈺給逼得現了身。

  而後便是大打出手,隻可惜蘇鈺不敵怒發衝冠一心護妹的明璟,被揍得鼻青臉腫被擒住丟回了鎮南侯府。

  蘇霆知道此事後居然還沒有怨怪明璟,反而在蘇鈺回府後操起棍子還要再打,卻被蘇夫人給攔住了。

  蘇夫人苦苦哀求,“我的兒啊,安生些吧!莫不是叫娘死了才甘心?”

  蘇鈺這才“不情不願”地在家中住下了,這“大舅子揍妹夫”的戲碼在京城當即傳開了,惹得笑料不斷,一直到了年根時還沒有消散。

  自打那日蘇鈺被打的鼻青臉腫的回來,明玥也沒給過什麽好臉色,隻挪了一床被褥出來擱在一旁,依舊是互不搭理。

  到了小年的時候,蘇鈺臉上的傷好了許多,隱約隻留下些許青腫,不影響過年走親訪友,說,見著家宅好不容易寧靜,蘇霆親自出馬祭了神,而後在正堂擺下家宴,圍了好大一桌子一塊用飯。

  蘇樊氏和蘇鈴掩飾不住嘴角的幸災樂禍,杜姨娘段位高些,隻是低著頭在一旁抱著蘇銘不說話,蘇錦和孟氏卻是擔憂地看著明玥。

  明玥扯了扯嘴角,也不刻意地露出笑容來,反正眾人都知的事實,她也沒打算遮掩。

  而男眷席上,蘇鈺並未說話,隻是夾著菜慢慢悠悠地吃著,也看不出來被痛打一頓之後的屈辱和難受,在旁侍奉的丫頭見了,心想世子這是已經習慣了。

  蘇霆經了這麽兩場,早已是怎麽看蘇鈺怎麽不順眼,也不理會他,隻與一旁的兄弟說話,蘇雷倒也罷了,蘇霖卻是往好了勸。

  “鈺兒如今也已成家,怎還如此胡鬧?”

  蘇鈺放下筷子,神色淡淡地,“叔父費心了,鈺兒知曉。”然後便無後話了。

  蘇霖張口結舌,就是有心再訓些什麽,也說不出來了,一頓飯吃的慢慢騰騰,可好歹算是吃完了。

  吃過飯,眾人便在一塊品茗喝茶,明玥坐在一旁,神色平靜,看也不看身旁的蘇鈺,蘇鈺也是板著臉,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這夫妻二人感情絕對不好。

  蘇樊氏心中樂開了花,卻強忍著不露出聲色來,眼見著蘇霆和蘇雷、蘇霖三人說起話來,蘇鐸趁機插話笑道:“侄兒這幾日在兵馬司中也謀了個差事,雖還不是正職,但據說過了年便要調動不少人馬,便能升任了。”

  蘇霆摸了摸胡須,狐疑地皺眉道:“那兵馬司可不好進,你這門路哪裏尋摸的?”

  蘇鐸得意地昂起頭來,卻還沒有驕傲的尾巴翹到天上,先說了兩句場麵話,才道:“托叔父的福,侄兒也結交了校尉府的三公子,三公子與侄兒指了這明路,我前去投拜了名帖,果然便應上了。”

  蘇雷見兒子“爭氣’,也麵露微笑來,明玥聽見這話卻是嘴角輕輕扯了扯,露出一個嘲諷的笑意來。

  疏通這個門路,都能花費五百兩銀子,這官職也確實挺貴的。

  蘇鈴驕傲地抬起頭來,自覺哥哥如今有了官職,豈不是比蘇鈺這個除了爵位之外什麽也無的人好上太多?

  她自以為矜持地開口道:“哥哥這般厲害,連妹妹也好生羨慕呢!”

  蘇鐸扭過頭來,剛要說笑,目光不自覺地就被明玥給吸引走了,見她坐在一旁淡然不語,麵露幾分不屑似的,心中一沉,開口道:“不知世子哥哥和嫂嫂可有什麽想要訓導弟弟的?”

  蘇鈴勃然大怒,險些翻臉,明明是她說的話,哥哥怎麽不理會她,反而和旁人開口?

  明玥神色冷淡,沒有說話,蘇鈺卻是抬起頭來,看了蘇鐸一眼,想了想道:“你說的校尉府可是申家?”見蘇鐸點了點頭,才淡淡道:“申家急功冒進,不適宜多與之結交。”

  蘇鐸麵色一沉,卻有幾分不快起來,隻是忍著沒有說話。

  明玥差點想笑出聲來,這可是蘇鐸自找的,原本蘇鈺可是沒打算說話的。不知道怎麽回事,遇見大房這一群人的時候,明玥和蘇鈺在一塊,倒莫名其妙的多了這才是一個陣營的人的親近感。

  想到這裏,她猛然打了個冷戰,趕緊把這種思緒給揮出腦海中。

  蘇鈺察覺出她些許顫抖,扭過頭來,動了動眼睛才粗聲粗氣地道:“怎麽?身體不舒服就早些回去,坐在這兒做什麽?”

  明玥橫眉冷對,剛要開口,卻見蘇鈺微微地眨了眨眼睛,頓了一瞬,便在這一瞬的當口,蘇樊氏急急開口道:“有件事我原是不當說的,可先前在老家瞧著一樁事,卻又不得不說了!”

  明玥心頭一動,悄悄地抬起眼睛來看著蘇鈺,蘇鈺嘴角微彎,頗有幾分得意。

  那邊廂蘇樊氏看著明玥在這兒坐著,一直打著注意將那樁事趁著她在好好說道說道,可蘇鈺一句話竟讓她回去,若是她走了,這戲可沒法唱了,於是連忙開口。

  眾人都側頭來看她,蘇樊氏抽出帕子來摁在眼角邊,露出一抹淒楚的笑容來,開口道:“我原是不願說的……可這些日子來,在侯府中卻處處受人挾製,便是出門多用些銀子都要費口舌……”

  眾人麵色不一,便是蘇鑲和杜姨娘也露出幾分鄙夷的神色來,要說這大房真的是沒臉沒皮,來了之後什麽都不做也就罷了,吃住在侯府,也不思感恩圖報,還費盡心機地想拿著這個,拿著那個……

  蘇鑲扭過頭去,捋了捋自己袖邊的刺繡,不打算聽下去了。

  堂中靜默一片,唯獨隻聽見蘇樊氏低低啜泣的聲音,好不可憐,“……難不成這便不算是一家人了不成?侯府尊貴,可也得拉拔自己的兄弟呀,幹看著自己的兄弟日子難過,自己卻過著好日子,心中莫非能安?”

  明玥側過頭去看,隻見蘇鈺嘴角輕輕噙著一抹淡淡的冷笑,而轉眼望過去,蘇霆麵色平靜,蘇夫人卻是頗帶幾分憤怒,蘇霖動了動眼睛,沒有說話。

  大房諸人卻是神色出奇的一致,蘇鈴與其母親都神色淒楚,而蘇雷和蘇鐸卻是垂著頭默不作聲。

  蘇樊氏哭訴了好一會兒,見眾人都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不免有些尷尬地收了聲,抬起頭來看著蘇霖,“二弟是身份尊貴之人,可咱們到底是親兄弟……”

  “大夫人的意思是本宮當家不公了?”還沒等蘇霆開口,明玥突然輕笑一聲,徑直開口問道。

  蘇鈺眼眸一頓,眉宇間露出幾分擔心地看著她,暗暗責怪,不是不讓她先開口麽?讓蘇樊氏大倒苦水之後,說出自己心裏的所想,然後再行決斷才是正理。

  明玥知道蘇鈺的想法,可她懶得等那麽久,她見不得蘇樊氏這般淒淒楚楚哭嚎的模樣,凡事速戰速決,有個結果才是要緊。

  果然,蘇樊氏見她開口,當即脖子短了三寸,卻頓了頓又抬起頭來道:“世子妃這話說的嚴重,妾身怎敢有這般的想法?隻不過……”

  她側眼去看了一眼蘇雷,眾人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

  見眾人都看著自己,蘇雷也頗有些尷尬,坐立不安似的,動了動姿勢才艱難開口道:“原此事我也不知曉,隻不過是你嫂嫂在祠堂中——”接收到蘇樊氏不快的目光時,蘇雷連忙改口又道:“隻不過在祠堂中起出一封老侯爺留下的文書,上頭寫著的分家緣由,可比照原先分過家的情形,卻並不相同……”

  蘇樊氏見終於說到點上,精神大震,連忙開口道:“原是如此,老侯爺留下的衡州老家的產業俱為大房所有,侯府的一應便由二弟承繼,還有家業也都分成三份來,可這京城與衡州哪裏能比?京城的莊子也是有皇田在的,可衡州的地莫不都是那些苦哈哈的種不出多少之前東西的鹽堿地,還有衡州的鋪子,便是一年的收入也抵不上京城一個月的……”

  見她滔滔不絕說的厲害,蘇霖這會兒是氣得臉都紅了,他沒想到大房竟然如此厚顏無恥,這都分家多少年了,居然這會兒提出來分家不公?

  蘇霆神色沉默如水,卻是一句話也沒說,蘇夫人臉上的怒色都快變成冷笑了,緊緊地咬著唇一言不發。

  明玥聞言卻臉上毫不掩飾的浮起一抹冷笑來,蘇樊氏倒是會挑著話頭說,她怎麽不說衡州老家的族田和祭田,原本都應屬於族長蘇霆的,也都被他們拿去了,還有衡州的收入比之京城少了很多,可衡州的支出也小啊,祠堂的祭祀等一應事務原本是由族田和祭田出的,可每每蘇霆也都撥出銀子來送去,祠堂裏頭的家仆月錢都少讓大房支出。

  不說蘇霆作為嫡子,蘇雷作為庶長子也應當擔起一點責任吧?

  她冷笑一聲,淡淡開口,“那依大夫人的意思是……”

  蘇樊氏還是畏懼明玥的,別開她冷淡的視線,這才訕訕地開口道:“我瞧著應當重新分家,還有京城的鋪子也當有我們一份!”

  可真是獅子大開口,也不嫌害臊!明玥冷笑一聲,一旁的折柳也怒目而視,怎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的人?

  不僅如此,便是連三房的蘇霖和杜姨娘都麵色難看起來,他們先前隻聽說是大房要進京是要承繼侯府爵位的,可怎麽又扯上分家的事情了?

  蘇霖低著頭,季先生並未告訴自己這一樁啊?

  杜姨娘卻是氣得七竅生煙,如果要重新分家,那幾乎是等同於三房的產業也得拿出來再重新均分,三房的產業如今都握在她手中,便是連三房正室都沒法子過問半句,如今卻要拿出來和大房來分?

  明玥看著眾人的神色,這才氣定神閑地靠了回去,蘇鈺輕輕地拽了拽她的袖子,她翻了個白眼,用你提醒?

  大房沉得住氣,可三房未必就能沉得住氣,果不其然杜姨娘便先開口了,“這、這話是怎麽說的?都分了家多少年的事情了,眼下卻說分家不公,老侯爺臨終前妾身雖還未進門,可也知道老侯爺是極公道溫厚的,膝下便隻這三子,怎麽會不公平?大嫂、大夫人莫不是弄錯了!”

  蘇樊氏心中厭惡杜姨娘至極,先前恃寵生驕,鼻孔都快朝天了,還想跟她來攀扯?便冷笑一聲道:“杜姨娘說的什麽話?你既入門的晚,自然不知府中的情形,當時老侯爺已經病重,這家產平均分時不過是想著地勢的緣故,可卻沒有想到這京城和衡州的不同呀!”

  蘇霖沉了臉,抬頭看著蘇樊氏,“大嫂子是在指責老侯爺為人不公,隻偏私了我和二哥不成?”

  蘇樊氏隻是想均分財產,而不是想讓三房和二房一氣,她早就知道二房和三房沒有那麽和睦,所以才想著這般說出來,二房和三房也不會同仇敵愾,反而來對付她,聞言連忙道:“我怎麽敢這麽說?老侯爺把我聘給大爺,我心裏頭是極感激的,怎敢如此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