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不知道說什麽好
作者:玉聽蘭      更新:2020-12-28 19:38      字數:4352
  適才這兩人去搜身的時候,明玥便示意他可以去搜查了。

  這兩個人縱算有一個人沒做,可也逃不了幹係,畢竟就雨燕這個小丫頭,她來萱蘭院幾次,遠遠都瞧見過。

  妾室安排人監視正室的動靜,說出去不怕笑死人,若是別人她當然不在乎,可孟氏待她溫厚,是個實打實的好人,她不願意看見好人這麽被欺負。

  明義帶回來的東西讓人大開眼界,總共分了兩堆,一堆是程婆子的,一堆是雨燕的,在程婆子房中發現磷火也不意外,甚還有些雜七雜八的東西。

  玉笛仔細辨認了,有的還屬於侯府的公共財產。

  雨燕的那一堆倒是叫人費解不少,藏著不少萱蘭院的東西,一個綺雯軒的婢女怎麽會有萱蘭院的東西,況且孟氏這般模樣,自也不會賞賜給她罷?

  除此之外,還有別的雜七雜八。

  杜姨娘原本還等著看笑話的臉色,這會兒也變得不那麽高興了,臉色尷尬地站在一旁。

  蘇霖臉色難看得很,看著那一堆東西,氣的胸膛一起一伏,不知道說什麽好。

  蘇銳的神色卻比場中的眾人都要淡定許多,好似他並不意外一樣,明玥懶得多廢話,直接將人發落下去。

  程婆子趕出侯府,雨燕則找人發賣了。當然她事先都是問過蘇樊氏和杜姨娘的,這兩位臉色難看的很,哪裏還有什麽心情多說什麽,隻胡亂點頭應是。

  趁著人沒醒,明玥叫人去給程婆子收拾東西,好歹是在蘇家做了半輩子的下人,若是趕出去未免顯得有些不近人情,是以侯府的東西留下之後,她素日裏的銀錢和自己攢的都讓她帶走。

  她這般年紀,又是這樣的原因被主家趕了出來,決計不會說自己做出這樣的事情,那隻不過更被人看不起罷了。

  所以給她留些傍身錢,她不折騰,便能給自己留條後路,侯府待積年老仆頗照看,月例銀子不少,再加上這些年的積蓄,足夠她花銷了。

  待人都出了門,明玥才緩過一口氣來,目光平靜地看著蘇樊氏和杜姨娘,兩人麵色尷尬糾結的很同步,明玥處理完這樁事之後便不再多說什麽。

  至於程婆子和雨燕,這兩人的行為自有人自訴苦楚和清白。

  她開口喝第一盞茶的時候,杜姨娘先行哭了起來,隻說實在不知道這丫頭竟然會如此膽大包天,等她告一段落之後,蘇樊氏麵色難看又尷尬地起身,說她也不明白程婆子為什麽會這麽做?

  想了想好像覺得這個道理說不通,絞盡腦汁編了個理由,說是萱蘭院的人對她不過說了兩句不好聽的話,她便挾私報複,鬧出這樁事來。

  一時間,蘇霖和蘇銳父子二人成了香餑餑,左一個右一個的哭訴,蘇霖額頭青筋暴起,半晌之後忍著怒氣向蘇樊氏道:“大嫂在衡州多年,卻不知她是這般品性?難道入了京之後,就因兩三句口角,就敢在我府中正堂做出如此之事,今日隻是磷火,他日呢?莫非還要下毒?”

  蘇樊氏的臉被說的青一陣紅一陣,實在尷尬的不知如何接口。

  她其實並未這般想,隻不過是想叫蘇孟氏再病一病,隨後她才好借題發揮,為著過些日子的事情打個鋪墊,卻實在沒想到,鋪墊沒打好,人倒折了進去。

  明玥雷厲風行,說一不二,拚身份拚不過,拚武力,人家有飛騎衛和侯府侍衛,怎麽著都吃虧,所以隻能在別的地方想辦法。

  她深知蘇霖並不寵愛蘇孟氏,若是真出了事,頂多隨口問兩句便罷了,到時候她正可以趁虛而入,一切都被明玥給攪亂了。

  想到這裏,她心頭又怒又恨,撇過眼睛去看明玥的時候,見她淡淡地喝著茶,神色平靜,絲毫不覺得有什麽不對。

  而杜姨娘腦子都快氣炸了,這事原本和她一點幹係都沒有,她還想著拿蘇霖昨夜責問之事好好求取一番憐愛,誰知道卻被橫插一杠子,又弄出這樣的事來,倒把自己也給繞了進去。

  一番哭訴之下,蘇銳神色一直平淡,過了許久才抬頭道:“此事究竟是因何而起,諸位心中比我明白,今日多謝世子妃相助,母親還在病中,恕蘇銳先行告退。”

  蘇銳閃了,明玥也打算要走,此事不宜鬧開,罪魁禍首是兩個還動不得的人,不能連根拔除之前,她們暫時不輕舉妄動。

  這話她雖沒有和蘇銳說過,但蘇銳何等聰慧,一個眼神過去便知道了。所幸他的理解,明玥心中慶幸,也不打算在這兒聽著兩人哭嚎,準備起身告辭。

  卻突然聽到蘇霖開口沉聲道:“既然你管不好南園的事,就交出去叫別人管!”

  杜姨娘驚得連哭都忘了,不知所措地看著蘇霖,明玥嘴角微微挑起一抹淡淡的暗諷,隨後沒有多說什麽,起身告辭。

  一大早就折騰個不停,饒是明玥身體素質不錯,也很有點吃受不住,尤其是和這樣的女子打交道,回到房中便褪了鞋襪,舒舒服服地躺在被地龍燒的暖乎乎的軟炕上。

  折柳見她累了,早就叫人備好了瓜果奉上,一邊拿著銀簽子送到她口中,一邊道:“世子妃今日怎麽沒有一直問下去,若是問下去,那程婆子的情形也撐不了多久,定能吐個幹幹淨淨!”

  明玥咬著口中甘甜的瓜果,聞言眨了眨眼睛,一雙漂亮的眼睛此刻全無半分銳利和冰冷,反倒因為放鬆盛滿了不少懵懂的稚氣,如籠著霧氣的湖泊一般。

  問下去做什麽?就算程婆子說出來,難道她就能發落了?若是這樣,她早就動手了,一切的時機都不成熟,這隻是個引子,若不把這個頭留著,怎麽引爆以後的火藥呢?

  想到這裏,她忍不住輕輕地笑了笑,揉了揉額頭,進了侯府之後,她這腦力費的比前多少年還要多,若是母親知道,也不知道是會心疼還是會難過?

  低低地歎了口氣,明玥不再多說,隻吩咐人,午飯等她醒來再吃。

  萱蘭院裏鬧騰了一上午,到了午間的時候才漸漸安歇下去,蘇霖勃然大怒甩袖出了門便離開府中,不知去向。

  杜姨娘拿著錦帕捂著臉,哭哭啼啼地被仆婦扶著回了綺雯軒,心中恨不得剝了蘇樊氏的皮。

  蘇鑲滿臉不快,不因什麽,而是因為今日蘇霖待蘇銳和蘇錦的態度突然好了許多,知道他們受了委屈,還開口發話說以後萱蘭院的任何事都由他們自己做主,有什麽事直接告由管家知曉便是。

  蘇銳當時很淡然地應了,沒有很開心也沒有很愉悅,可蘇霖也沒說什麽,最後怒斥了杜姨娘兩句,這才轉頭走了。

  而另一邊,大房一家說了許多話之後才回到祥安苑,實在沒想到到最後連一天都沒有挨過,還賠了夫人又折兵。

  蘇雷看著外麵的天色,心中盤算,三弟這般惱怒,卻不知會不會耽擱自己重新找個官位的事情,免不得到時候他得親自去一趟請罪。

  蘇樊氏回到家中之後關上門來,怒罵明玥和杜姨娘,前者是罵她多管閑事,和之前沒有什麽差別,對杜姨娘卻是一改之前的態度,什麽jian人,唱婦的話語都罵了出來。

  竇媽媽有心勸阻,卻擋不住一個機關槍,隻能隨她去,看她罵累了歇息的時候才插口道:“我先前便與姑娘說,此事不好做,且那程婆子又是個軟骨頭,今日幸好沒有鬧將出來,若不然,夫人的麵子上才更不好看。”

  蘇樊氏怒火正熾,聞言也顧不得什麽乳母不乳母的,當即扭過頭來怒哼道:“媽媽喝會兒說這有什麽用?今日你難道沒瞧見,那明玥蹬在我臉上何曾心軟過?那杜姨娘也不是個好東西,就憑她一個低賤妾室,也敢與我說道什麽,我呸!”

  竇媽媽歎了口氣,抬頭道:“姑娘還是別氣這回事了,到底是過去了,眼下要緊的是那一樁事呢!”

  蘇樊氏怒火像是被水澆了一樣,熄下去大半,隨後才輕哼道:“我自然知道。”

  驚病蘇孟氏,南園的掌家之權便落在杜姨娘身上,任由問責,而到時候她提出分家不明一說,便什麽都得重新分!

  要麽就說明玥管家不力,拿捏住她的罪名,到時候還不由的她說?這一條若是不成,總還有別的理由,讓她有的鬧騰,叫二房和三房非答應不可。

  南園裏頭做文章,別人才不會懷疑到她頭上,綺雯軒的那個小丫頭時時盯著萱蘭院的事情,她走過兩趟之後就發覺了,拿她一個罪名也不難,誰知道程婆子這骨頭軟的,做了之後才想起來那些子磷火粉末撒下些許,竟然想著去收,卻沒想到明玥一早就布下了人,直接把人給關了起來。

  真真一盤好棋,被毀的無處落子。

  不過這些事情也難不倒她,她若想要,就必定非得弄明白不可,隻不過眼下卻是弄不成了,尤其眼下蘇霖震怒,先穩住了蘇雷的官位才是要緊。

  她細細地盤算著,眼中掠過一抹狠厲來,一步一步慢慢來,這侯府早晚是她的。

  鬧鬼事件過去之後,侯府中很是平靜了一段日子,眼看著進了月末,天氣陰沉沉的,沒過兩日慢悠悠地下起雪來。

  毓熙院中丫頭們很是高興熱鬧,隻可惜那雪下的薄,落在地上隻淺淺一層,庭院中的沒過多久就被踩成了汙水。

  折柳在廊下蹭幹淨腳上的泥,這才掀起簾子,將手中的東西給捧了進來,明玥側倒在一旁捧著書看,聞見香味倒是放下了手。

  折柳笑嘻嘻地道:“就知道姑娘喜歡這烤紅薯,大娘今日瞧著天氣,便在爐子裏煨了幾個,叫奴婢給姑娘帶過來。”

  這烤紅薯是明玥小的時候最喜歡吃的,明德當年下朝時喜歡捎上一個烤紅薯,背著妻子偷偷帶給女兒吃,看著明玥吃的滿臉花貓似的,便樂的哈哈大笑。

  這是父女兩人的小秘密,殊不知明夫人早就看在眼中,心知肚明卻從不說破罷了。

  廚上大娘知道,做的也精細,就是順手填在灶膛裏烤的,也細心地包了兩層泥,裹得厚厚的,掰開兩瓣,拿著勺子便是一口甜香。

  三個人擠在窗下案幾上,嬉笑著便如在閨中之時一般,等好容易吃完了,折柳拿東西丟掉,出了門見載福披著風帽轉進了門。

  她趕緊迎著行禮,問了兩句,載福摘下身上的風帽,交給一旁的丫頭,扭頭笑道:“這些日子莊子上來了信,說是眼瞧著入了冬,再過些日子回來怕是不妥,侯爺和夫人來信說,過些日子便要回來了,這信是給世子妃的。”

  折柳喜出望外,蘇霆和蘇夫人回來了?那可真是太好了,她眼瞧著明玥忙累,心疼得緊,若是他們回來,明玥最少也能輕省些不是。

  她連忙打起簾子,請他進去,載福一進門,便覺得屋子裏暖意融融,適才外頭的冷意頃刻間便化成了水貼在頭發上,隔著簾子和屏風,將手中的信呈上。

  明玥接過之後拆開看了兩眼,眸中並無波動,神色平靜至極,抬頭答道:“我知道了,這些日子便有勞管家了。”

  載福訕訕一笑,前幾日府中正忙碌的時候,他卻有事出了門,明玥一個人掌家,手頭多有不便,卻也出乎他的意料,做的很好。

  他將此事一並封去給侯爺和夫人知曉,回過信來,才知明玥早就修書一封,將事情緣由和結果一並告知了。

  明玥將手中信封放下,載福沉吟了一會兒,低聲道:“小的倒不是多勞累,隻是過些日子侯爺和夫人回來,天隻怕更冷,這行路也是難走。”

  明玥隔著屏風翻了個白眼,心中嗤了一聲,自打她進入侯府之中後,哪一日是輕省的?天冷天熱,她也走過了,怕過什麽?

  “管家金玉良言,本宮記下了,既然管家如此有自知之明,屆時有勞管家時,可莫要有事出府了。”

  載福臉色一僵,尷尬起來,果不其然,世子妃果然察覺出他的那點小心思了,他撓了撓頭,嘿嘿低笑兩聲道:“小的這般年紀還沒有家,前幾日正好有人說了兩個,我便去瞧了瞧!”

  “原來大管家是去相親去了,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喝上您的喜酒呀?”玉笛站在一旁,聞言笑眯眯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