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二姨娘再度變了的臉色，心裏突然覺得可笑。

  原來你也會怕啊……

  頓了一下，徐離初再道“二姨娘，這麽多年，本宮對二妹還真是了解不少，不若讓本宮和你來對對，看看本宮所了解的對不對罷？”

  “你……”二姨娘呼吸一窒，忍不住顫抖起來，眼前這個女人哪裏是徐離初，分明就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的厲鬼！

  “二姨娘莫要著急。”打斷二姨娘的話，徐離初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讓本宮先說，二姨娘一個一個記住就好。徐楚楚最得意什麽呢？從小到大，她恨得意自己的容貌罷？這個……還多虧了二姨娘生得好。”

  眨了眨眼睛，徐離初似乎在回味什麽格外讓人開心的事情。

  二姨娘坐在床榻上，愣愣地看著眼前這個往日裏看起來怎麽都人畜無害在自己麵前隻敢兢兢戰戰的丫頭，心裏突然漫起一股恐懼。

  “最後……讓本宮來想想，二妹她如今最在意什麽？”撫了撫額頭，徐離初歎了一口氣，皺了皺眉道“陡然回憶這麽多的東西，怪讓人頭疼的，二姨娘可能夠給本宮提點兒醒，告訴本宮……如今的二妹妹在意什麽？”

  湊近二姨娘的耳邊，徐離初嘴角勾了一絲嘲諷的弧度，“二姨娘可要想清楚了，隻有一次機會哦。”

  “你！”身子瑟縮一下，二姨娘直覺若是自己說出來，那麽眼前這個人定然會毫不猶豫地將其毀掉！

  “看來二姨娘是不願意說了。”沒有給二姨娘一點兒喘息的機會，徐離初輕笑一聲將臉移了開去，“既然這樣，那本宮就說了，二姨娘聽著就是。二妹妹她，如今最在意的就是她的三皇子妃罷？你說……若是她不再是三皇子妃了，所有的一切是不是就很容易了？方才二姨娘說的那個困難，於本宮而言是不是就迎刃而解了？”

  徐離初說完，就撤開了身子，幽幽地看著二姨娘，似乎在回憶什麽，嘴角勾起來的那絲笑容，怎麽看都不像是善意。

  二姨娘心裏如同被什麽東西咬了一般，定定地看著徐離初，久久說不出來話。

  但是她知道，徐離初說的都是真的，若是自己女兒沒有了三皇子妃的頭銜，她還有什麽呢？

  她那個性子，自己又不在了，如今老爺也……那還有誰能夠幫她？

  二姨娘眸子裏閃了閃，擠出來最後一絲堅毅，“太子妃娘娘莫要覺得自己可以操控一切，三皇子待楚楚極好，可不會受你的擺布。”

  “是嗎？”低低一笑，徐離初搖了搖頭，搖頭之後突然笑出了聲。

  就周睿那樣的男人，二姨娘是在哪兒看出來好了？

  不過也是，一丘之貉罷了，王八看綠豆對上眼就還真的什麽瞎話都能夠說得出來了。

  隻是……徐離初她不介意今日將二姨娘的最後一根稻草加上去。

  “二姨娘，你和本宮說三皇子的心？”嗤笑一聲，徐離初眨了眨眼睛，“其實這句話說出來，二姨娘自己也是沒有底氣的罷？男人的心意最是容易變的，二姨娘難道不知道？若是二姨娘不知道，那麽本宮還真是開了眼界了！”

  “你莫要信口雌黃！”二姨娘此刻已經找不到能夠反駁的話語，隻能夠用蒼白無力的詞來反擊。

  “其實讓一個男人變心的法子有很多，本宮不介意將這些都在二妹妹和三皇子之間試一下，看看他們是不是情比金堅。”徐離初微微一笑，看了看自己的手指，聲音裏帶了幾分蠱惑，“二姨娘覺得好不好？你要不要……做個見證？”

  “三皇子不會的。”盯著徐離初，二姨娘搖了搖頭，原本虛弱的聲音也帶上了幾分強硬。

  徐離初輕笑一聲，搖了搖頭，她知道，二姨娘這是徹底沒了信心，卻又沒有法子在給自己打氣呢。

  看著這個樣子，不僅僅是身子在垂死掙紮的女人，便是心也在垂死掙紮的女人，徐離初突然覺得她萬分的可悲。

  可是……徐離初卻知道，可悲之人必然有其可恨之處。

  既然如此，她不介意再讓她看清一點兒現實。

  “二姨娘覺得三皇子不會變心？”眨了眨眼睛，徐離初的聲音突然變得很溫柔，還笑了開來。

  突然間變了態度的徐離初讓二姨娘有點兒沒有適應過來，愣愣地看著徐離初不知道該說什麽。

  “二姨娘不必覺得奇怪，本宮還有話兒沒有和你說完呢。”端起身邊的一杯茶，徐離初看了一眼，皺了皺眉頭之後，又放了回去，嘴角彎了彎。

  看著徐離初的動作，看得二姨娘眼皮跳了跳，臉上晃過一絲恥辱。

  這是她如今喝的茶，比之往日裏的養顏茶，如今能夠喝上一壺熱茶就算是不錯了。

  府裏的人都被徐將軍給清理了一遍，若非是自己如今這個樣子，恐怕身邊的嬤嬤也是留不下的。

  而那些個新來的下人，不知道在哪兒聽說她得罪了太子妃娘娘，居然一個個不把她放在眼裏。

  而徐將軍卻不知道這一切，她一個主子，若非身邊還帶了一個陳嬤嬤在忠心護著，如今卻是過得比之下人沒有什麽區別了。

  “二姨娘覺得三皇子不會對徐楚楚變心的對吧？”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徐離初長歎了一口氣，似乎對於這句話頗為無奈。

  末了，又加了一句，“二姨娘，剛剛那句話說出來，本宮自己都不信，不過既然二姨娘覺得是真的。那麽本宮也就權當是真的吧。”

  看著二姨娘再度變色的臉，徐離初輕笑一聲，搖了搖頭，“二姨娘不要覺得本宮這是在自相矛盾所言，著實是二姨娘讓本宮有些無奈。”

  “三皇子殿下當初為何娶了二妹妹，二姨娘沒有忘記吧？還記得他最初想要娶的人是誰嗎？”嘴角露出一絲微彎的弧度，徐離初的眸子裏麵的光如同夜裏的星子皎潔。

  想起一些事情，二姨娘突然瞪大了眸子，眼裏有了幾分驚慌，“不，怎麽會，不會的……”

  “不會就不會。”無所謂的笑了笑，徐離初點了點頭，“既然二姨娘說了不會，那就不會，就當三皇子殿下是真心喜歡二妹妹好不好？二姨娘你可不要著急，還有好些話，本宮還不曾說呢。”

  真要是讓周睿那個混蛋喜歡上，那種膈應的感覺，徐離初害怕這輩子會在夜裏驚醒。

  “你，你究竟想要說什麽？！”重重的喘了一口氣，二姨娘死死的瞪著徐離初，手指緊緊的捏住了被角。

  “不急，該說的，本宮又不是會藏著掖著。”將被子扯了扯，徐離初微微一笑。

  就這麽一點點刺激就忍受不住了嘛？那她可還真是高估了這個女人啊……

  “既然你不樂意本宮說二妹妹，那麽本宮就不說就是了，就說說……說說三皇子殿下罷。”轉了轉眼珠子，徐離初看了一眼外麵，橫豎周煜沒有進來，那麽她說的……他也不會知道的吧。

  至於二姨娘身邊的這個老嬤嬤……徐離初眸子閃了閃，不急。

  賬總是一筆一筆的算要好點。

  “三皇子殿下對二妹妹不變心。”徐離初彎了彎嘴角，點了點頭，“但是三皇子殿下在想什麽呢？看起來二妹妹是真的很喜歡三皇子殿下吧？二姨娘你說，如果三皇子殿下沒了……二妹妹她還有什麽呢？”

  說完後，徐離初好整以暇的看著二姨娘，等著她的反應。

  果不其然，過了一會兒，二姨娘明白過徐離初在說什麽後，眼睛猛然瞪大，“你，你胡說八道什麽？你居然敢，居然敢……”

  說著，二姨娘咳嗽起來，似乎被什麽東西卡住了喉嚨一般。

  看著上前去為她拍背順氣的陳嬤嬤，徐離初倒也沒有阻止，話還沒有問完，她還不能夠讓眼前這個人出事。

  “徐離初，你不要以為你是太子妃就可以為所欲為了，三皇子殿下可是皇子！”好不容易順了氣過來，二姨娘當即嗬斥徐離初。

  點了點頭，徐離初笑了，“本宮自然知道他是皇子啊，可是啊……就是因為他是皇子啊，你說哪個皇子沒有想那個想法呢？二姨娘是明白人，三皇子殿下當初為何突然要向本宮求婚，你該明白了吧？那麽她為何又娶了二妹妹呢？二姨娘，不要把疑問帶到黃泉路上去，地府裏的人回答不了的，有的東西，你還是自己想通為妙。”

  徐離初邊說邊感慨，似乎在勸，但是聽起來卻讓人不寒而栗。

  身邊的陳嬤嬤看著徐離初，如同看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一般，一雙渾濁的眼睛裏滿是忌憚。

  “你，你胡說八道什麽？”二姨娘在床榻上動了動，似乎想要抓住徐離初，最終卻是力不從心的停了下來。

  “就當做本宮胡說八道吧。”咧嘴一笑，徐離初分毫不在意二姨娘此刻在說什麽，“橫豎二姨娘也等不到那個時候了不是？若是當真一切如本宮今日所言，本宮會記得讓人去你墳頭告訴你的。”

  二姨娘的臉色由慘白轉到青灰色，嘴唇也幹裂開來，手指緊緊的攥在一起，回想著剛剛徐離初說的那些話，心裏突然湧上無邊的恐懼。

  不知道為何，她突然有種感覺，眼前的徐離初不是她以前看到的那個人了，更有一種感覺，徐離初剛剛所言道的那一切，似乎真的會實現……

  “徐離初，你這樣做難道不怕遭報應嗎？”咬牙切齒的說出這麽一句，二姨娘突然間長歎了一口氣。

  報應？什麽報應？徐離初無所謂的笑了笑，手指點了點，“二姨娘，報應這兩個字，你居然會對本宮用上？問問這個府裏任何一個人，曾經二姨娘做過的事情，該報應的是誰呢？”

  看著二姨娘目光一僵，徐離初繼續道，“二姨娘，本宮以前從未在你麵前說過這樣多的話罷？今日個恐怕是說過最多的日子了。報應這兩個字，本宮自然是認為有的，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罷了。二姨娘可曾想要心心念念覺得自己會當上將軍夫人的你，居然會有這樣的下場？”

  頓了一下，徐離初突然湊近二姨娘，聲音裏多了幾分喟歎，“二姨娘知道這是什麽嗎？這就是你所謂的報應。”

  最後幾個字，徐離初聲音壓得很低，但是屋裏的另外二人卻能夠聽得清楚，這幾個字，如同一塊石頭猛然砸進她們的內心，讓她們喘不過氣來。

  “徐離初，你如今已經有了太子殿下，已經有了高貴的身份，你怎麽還如此……如此……”如此了兩次，對上徐離初冷笑的臉，二姨娘愣是沒能夠把後麵幾個字說將出來。

  無所謂的搖了搖頭，徐離初笑著接過二姨娘的話，“如此什麽？二姨娘想說什麽呢？不若本宮來幫你說道一下吧，是如此喪心病狂，還是如此睚眥必報，還是如此心狠手辣？”

  說一個，徐離初便掰一個手指頭，目光裏的諷刺意味便又多上一分，聲音裏的冷笑又添上一度。

  二姨娘咬著牙望著徐離初掰動的手指，莫名的覺得一股寒意從心底裏流竄出來。

  “你不是徐離初，以前的徐離初根本沒有這麽大膽，你不是，你就是一個鬼，從地獄裏出來的鬼……”搖了搖頭，二姨娘的瞳孔似乎帶上了三分恍惚。

  愣了一下，徐離初噗嗤一笑，“魔鬼？是了……可不就是鬼麽。”

  她還真的說對了，她徐離初還真的是人不人鬼不鬼，她都不知道這一切究竟是不是真實的。

  心裏莫名的多了幾分感慨，徐離初看著二姨娘，歎了一口氣道，“二姨娘，有言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你做了這麽多虧心事，當真不想要彌補一下？”

  對於自己娘親的事情，徐離初還是想要知道真相。

  “彌補？”二姨娘嗤嗤一笑，目光裏多了幾絲嘲諷，“彌補什麽？告訴你你娘究竟是怎麽死的？”

  “是。”徐離初點了點頭，又接著道，“當然，二姨娘不願意說也沒有關係，這些事情，本宮總歸會查出來的，待得查出來了，父債子還，你的債……就讓二妹妹還吧？如何？想必你不會介意，橫豎二妹妹欠本宮的東西多了去了，再多一點兒也無妨。”

  徐離初邊說邊笑，她在賭，賭二姨娘這個女人就是如何的心狠手辣，對於徐楚楚也是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