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七兒？”一看到這個小身子，武宣帝臉上的褶子又深了幾分。

  “父皇，孩兒也學了一支曲子，特意想在今日獻給父皇。”七公主看著武宣帝，撲閃撲閃了自己的大眼睛道。

  “哦？是嗎？”一聽這話，武宣帝先是一愣，繼而哈哈笑了起來，頗為愉悅道“既然如此，七兒便給父皇演奏一曲吧！”

  “可是父皇，剛剛宸妃娘娘的太好了……女兒怕丟父皇的臉。”小公主撇了撇嘴，頗為痛苦道。

  她這句話出來，眾人先是一愣，繼而哈哈笑了起來，讓這七公主更是羞紅了臉。

  “無礙，七兒盡管彈就是，能夠比之去年更好就可以了。”武宣帝一臉慈愛的看著七公主，笑了笑道。

  “那……孩兒就獻醜了。”咬了咬牙，七公主似乎下定了決心，當即重重的點了點頭，讓身邊跟著的嬤嬤去取琴。

  陳皇後一看下麵不少公主都是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心裏了然不少，便笑著開了口，“七兒，先等等。”

  “怎麽了？皇後可是有什麽話說？”聽到陳皇後的聲音，武宣帝便將頭轉了過來，目光落在陳皇後的身上，眼睛裏帶著笑容。

  陳皇後看了一眼在下麵愣住的七公主，輕笑一聲，讓她先行回去，再轉頭道“陛下，你隻看到了小七兒這個樣子覺得這裏歡喜，照臣妾看來，還有更讓你歡喜的事情呢。”

  “哦？”聽到陳皇後這麽一說，武宣帝心裏多了幾絲差遠了，“皇後此話怎麽講？還有什麽事情？”

  既然是還有更多的歡喜的事情，武宣帝便是樂見其成的。

  更何況，陳皇後向來都是知書達理通情達意的，想來也不會在這種時候說出什麽不該說的話，做出什麽不該做的事情出來。

  輕笑一聲，陳皇後在下方那些眼巴巴看著武宣帝的公主們身上看了一眼，笑了，“陛下不妨問問小六小八她們，看看她們可是也給陛下準備了什麽驚喜。”

  一聽到陳皇後這麽說，武宣帝當即眸子一亮。

  對於兒女們能夠和睦相處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事情，武宣帝向來是心裏歡喜的。

  “你們可是也有什麽要給父皇的啊？”輕笑了一聲，武宣帝拍了拍掌問道。

  這麽一問之下，果不其然，幾個小公主頓時都站了起來，軟糯的聲音頗為討喜，惹得眾位嬪妃又是哈哈笑了起來。

  倒是好一副歡聲笑語言笑晏晏的模樣。

  “陛下，既然她們都有，不若咱們便討個彩頭罷。”看著這些孩子都這麽樂嗬嗬的，陳皇後心裏因為柳宸妃而起來的不悅也漸漸消失。

  “什麽彩頭？”武宣帝一邊看著下麵的公主們，一邊問陳皇後，待得從那一雙亮晶晶的眼睛裏看到的全部是期待時，又是一陣大笑。

  垂眸想了一會兒，陳皇後在眾人身上徘徊了一陣，這才點頭道“不若就把上次陛下賜給臣妾的那串紅色珊瑚琉璃珠賞給拔得頭籌的孩子罷。”

  “這個……”武宣帝眉頭一皺，當下搖了搖頭道“這可是朕特意送給你作為誕辰的禮物的，不行，換一個。”

  武宣帝這句話一出，倒是讓徐離初吃了一驚，抬起頭看著他，卻隻在他臉上看到了不同意，沒有別的心思。

  心裏暗暗詫異的同時，又有些感慨，看來武宣帝對陳皇後還是有很大的感情的。

  “陛下。”搖了搖頭，陳皇後笑了一聲，勸道“陛下，這紅珊瑚琉璃串本就色澤絕美，若是臣妾戴在身上怕是有點兒不合適了，給她們這些個孩子戴著，才是最最養人呢。”

  “當真要把那個送給她們？”手指對上下麵一群巴著腦袋看著的孩子，武宣帝皺了皺眉頭再度問道。

  “這個是最合適不過的。”陳皇後淡定點頭，“又是陛下親自挑選過的，又是從臣妾這兒送出去的，怎麽看，她們也會很喜歡的。”

  “既然你執意如此，那便順了你的心意吧。”歎了一口氣，武宣帝揉了揉額頭，似乎拿陳皇後有些無奈，“橫豎你的誕辰也快來了，左右朕多送你一樣就是了。”

  “那臣妾就在此先謝過陛下了。”陳皇後眯了眯眸子，臉上的笑容瞬間明媚了許多，“這麽說來，反而是本宮這兒討了便宜了。”

  “你說呢？”乜了陳皇後一眼，武宣帝佯裝怒道，隻是眼角間都還隻是笑容，反而多了幾絲往日裏沒有的感覺。

  平日裏，陳皇後操持後宮，管是端裝得體，今日這樣的陳皇後，少之又少能夠見到，自然而然讓武宣帝心裏起了不一樣的心思。

  眸子裏也多了幾分別樣的柔情。

  看得徐離初不禁在心裏感慨，便是簡簡單單一會兒，陳皇後便掰回了剛剛在柳宸妃那兒的一城。

  武宣帝本就是個好皇帝，陳皇後從當年的太子妃一路陪他至今，風風雨雨都過來了，他怎麽會不念舊情。

  “既然你們母後說了要給你們紅珊瑚琉璃串作為獎賞，你們可要好好表現，若是朕不滿意，今日這串珠，你們還是莫要想拿了去。”嗤笑一聲，武宣帝看著下麵躍躍欲試的孩子，多了幾分威嚴。

  等到幾位公主八仙過海各顯神通之後，武宣帝笑著轉頭看向陳皇後，“依你的看法，她們誰能夠在你手裏拿到那串珠子？”

  “陛下認為呢？”陳皇後笑了笑，將話兒丟回給了武宣帝。

  “父皇母後兩人如此說，可是讓小妹們拉長了脖子。”周睿看著武宣帝和陳皇後兩個人的舉動，突然開了口。

  “哦？”武宣帝一愣，看了一眼，繼而哈大笑起來。

  可不是嘛，這些一個個眼巴巴的看著的。

  “兒臣有一個想法，倒是有趣。”周睿看武宣帝認同了自己的話，當下再度出聲道。

  “說來聽聽。”武宣帝眉頭挑了挑，點頭道。

  周睿目光在眾人身上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始終置身事外的周煜，嘴角露出一絲頗為愉悅的笑容，“父皇不若和母後二人將中意的妹妹寫在紙上，再一同展開，免得小妹們待會兒不依。”

  公主們哪裏會不依，周睿這麽說著，隻是為了好讓自己接下來的話能夠自圓其說罷了。

  “哦？”武宣帝點了點頭，看向陳皇後，“這個法子不錯，皇後認為呢？”

  “臣妾也認為可行。”陳皇後看了周睿一眼，也跟著點了點頭，目光裏多了幾絲考究，“不過，睿兒的這法子，卻還是一點兒不好，隻有臣妾和陛下二人，若是意見不一樣，這又可如何是好？”

  周睿顯然是一早便想到這個問題，當即笑了，“母後說的，兒臣也有所想，不若再加一人吧，至於這人……兒臣以為太子皇兄便是最好的人選。”

  說著，周睿將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周煜，心裏冷冷一笑。

  他可是知道周煜在公主們開始彈奏時便沒有抬起頭過，而武宣帝和陳皇後都是認真看著的。

  若是周煜和她們的看法不相同，那就有得瞧了。

  武宣帝一聽，點了點頭，目光投向周煜，“睿兒的法子不錯，太子以為呢？”

  “父皇決定罷。”緩緩抬頭，周煜的目光在周睿身上略了過去，繼而落在了上頭的武宣帝身上，古井無波道。

  周煜這麽一說，武宣帝自然是認可了，當下心裏也頗為歡喜，待得宮人取了筆墨過來，寫好後便交給了一旁的人。

  而陳皇後也笑著寫下一個字。

  周煜看著放在自己麵前的紙筆，目光在徐離初那兒望了一眼，恰好對上徐離初正直勾勾地看著他的眸子。

  輕笑一聲，周煜的心裏居然有些不一樣的感覺。

  這個女人，可是在擔憂他？

  嘴角抿了抿，周煜上前一步，手指捏起狼毫，手起筆落，便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整個動作行雲流水，沒有多說一句話，看得那些個小公主都屏住了呼吸。

  武宣帝看周煜的也好了，便喚了身邊的太監過去將其拿了過來，繼而一一打開。

  待得幾張紙條都展現在眾人麵前時，那些公主臉色都不禁微微一變。

  隻見那白紙黑字都寫了同一個字七。

  如此，便是沒有絲毫的疑問，是七公主得到了今日的獎勵，拔得了頭籌無疑。

  徐離初看著那上頭幾個一樣的字，不知道為什麽，心裏居然鬆了一口氣。

  這個結果，武宣帝自然也是樂見其成的，當下哈哈一笑，撫掌道“朕和你們母後太子哥哥的看法都是一樣，你們這下該不會還有不滿了吧？”

  “多謝父皇母後，太子皇兄。”聽到武宣帝的話，隻見那七公主嬉笑著上前行禮，一一道謝，笑彎了的眼睛，如同天上的彎月。

  陳皇後自然也是按照剛才所言，將那紅色珊瑚琉璃串讓人取了過來，賜給了七公主。

  抱著那串紅色珊瑚琉璃串，七公主愛不釋手的摸了又摸。

  如此，宴席上更是熱鬧了。

  徐楚楚看了一眼柳宸妃，又看了一眼徐離初，當即在心裏咬了咬牙。

  周睿剛剛的做法，她大致能夠明白一點兒其中的用意。

  但是結果卻是和他的目的大相徑庭，如何能夠讓她不惱怒。

  咬了咬牙，扭了扭手裏的帕子，徐楚楚呼了一口氣，終究是沒有忍住，站了起來。

  “父皇，母後，兒臣看各位公主們精心為父皇母後準備了才藝，兒媳不需要彩頭，但卻願意也讓父皇母後一笑。”徐楚楚跪在地上，微垂了頭，看起來乖巧懂事。

  武宣帝似乎愣了一下，眼裏閃過一絲詫異之色，看了一眼周睿後，似乎明白了什麽。

  “父皇，楚楚也在府裏為父皇精心準備了除夕宴會的才藝，父皇可要看看？兒臣覺得很是精彩。”周睿一看武宣帝沒有說話，當下出來打圓場。

  隻是臉上的表情，怎麽看都似乎帶上了幾分僵硬。

  陳皇後在心裏暗暗歎了一口氣，朝徐離初那兒一眼，便是心裏有些無奈，也隻能夠笑著開口，“能夠有這份心，本和陛下便很是高興了。”

  “既然如此，那兒媳就獻醜了！”徐楚楚眸子裏閃過一絲興奮，忙不迭的應道。

  徐楚楚目光在四周看了一眼，不由自主的皺了皺眉頭。

  “父皇母後，這兒……可還有琴師所在？”徐楚楚楚楚可憐的看著坐在上方的陳皇後和武宣帝，端的是可憐兮兮的模樣。

  “這……”陳皇後一聽，當下皺了皺眉頭，將目光投向了武宣帝。

  剛剛已經說過了，因為體恤樂師們，故而讓她們去過他們的除夕夜去了，今日也算是他們皇族的家宴。

  這個徐楚楚有心想要表現一番，她怎麽會看不出來，隻是如今卻又說什麽要琴師，這可真是有些讓人為難了。

  果然，武宣帝眉頭皺了皺，“你要給朕帶來什麽樣的才藝？”

  “兒媳願以一支舞，來祝父皇母後身體安康，福澤永在。”徐楚楚看了他們二人一眼，目光盈盈道。

  武宣帝聽了，皺著的眉頭鬆了鬆，不論究竟是怎麽樣，至少這份心思還是讓他滿意的。

  正想著可要讓幾個人來為徐楚楚撫琴時，隻聽一道含著笑意的聲音傳了過來，“陛下，三皇子妃的心誠，臣妾剛剛也是這個願望，不若讓臣妾來為她撫琴一曲，來此相配如何？”

  柳宸妃的聲音軟糯中帶著清潤，聽起來十分的舒服，但聽多了卻有一種莫名的感覺。

  “愛妃？”武宣帝眼裏閃過一絲詫異，“這……”

  “陛下，臣妾未入宮之前，可與三皇子妃是好友，三皇子妃的舞，臣妾是見過的，既然陛下有喜成全，不如讓臣妾和三皇子妃也看看可是還有當年的感覺？”柳宸妃嘴角帶笑，點了點頭道。

  “如此……”武宣帝沉默了一會兒，目光看了一眼陳皇後，卻沒有發現她眸子裏有別的神色，當下點了點頭，“如此，便按照你們說的辦罷。”

  “多謝陛下！”

  “多謝父皇！”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一道是帶了幾分纏綿，一道是滿心歡喜。

  柳宸妃緩緩下去，同徐楚楚對視了一眼，徐楚楚笑著點了點頭。

  兩個人的動作，倒真是同那閨中密友至交好友一般親密無間，讓人看了隻覺得感情深厚。

  陳皇後的目光閃了閃，臉色依舊是雍容華貴的神色，看著開始翩翩起舞的徐楚楚眼裏滿是笑容。

  今日的徐楚楚，著了一件藕粉色的衣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