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她又怎麽知道
作者:玉聽蘭      更新:2020-12-28 19:37      字數:4508
  而且,還有太子殿下那裏……

  想到周煜昏迷不醒的模樣,冷南臉色變得慘白不已。

  看著跪在地上目光中滿是後悔的人,徐離初卻沒有心思再去同情他。

  “起來吧。”輕哼了一聲,徐離初覺得自己今日出門前該算算的,否則怎麽會這麽遇上這麽一堆的破事。

  “你要帶我去哪兒?”看著起身後小心翼翼望著自己的冷南,徐離初嘴角撇了撇問道。

  她可不覺得眼前這個人是吃飽了撐著沒有事兒幹來到的這兒。

  眸子閃了閃,對於這樣的徐離初,冷南的心裏更加複雜了。

  “回太子妃娘娘的話,屬下來帶娘娘去太子寢房。”冷南垂下眸子,恭敬道。

  周煜的寢房?

  “尋因呢?”挑了挑眉,徐離初淡淡問道。

  冷南看了她一眼,回答道“尋因已經出府去尋上官公子了。”

  “嗯。”沒有去問上官公子是什麽人,徐離初點了點頭,“帶路吧。”

  她隻是做了自己該做的,以及周煜吩咐的,至於那個什麽上官公子是不是就是周煜昏迷前沒有說完的話……

  她又怎麽知道?逸揚閣的寢房裏,周煜安靜的躺在榻上,身上蓋著一層寶藍色的織錦緞花祥雲被。

  身上的衣裳已經被下人換好,躺在榻上就似乎是睡著了一般,除了那讓人看的無比礙眼又能夠一目了然其情況的烏黑的嘴唇。

  “尋因去做什麽了?”緩緩坐下來,徐離初終於有機會問出自己早已經想要問的話了。

  “回娘娘的話……”冷南眸子閃了閃,恭敬道。

  然而,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便直接被徐離初打斷了。

  冷冷的乜了他一眼,徐離初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的弧度,“還是直接說他去做什麽了罷。”

  這個時候,做足了姿態,又給誰看呢?

  目光在榻上的人身上一掃而過,徐離初的眸子在自己都不知的情況下暗了暗。

  “他去請上官神醫了,是太子殿下認識的一位好友。”冷南被徐離初的話說的一愣,卻也明白眼前這個人定然還在氣頭上,當即放輕了聲音道。

  上官竹?

  徐離初眉頭挑了挑,倒是沒有聽說過這麽一個人。

  “他能夠救你們主子的命?”徐離初嘴角抿了抿,眯起眸子道。

  這麽大不敬的話,落在眾人的耳朵裏都如同一道晴天霹靂。

  怎麽也沒有想到太子妃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冷南也同樣沒有料到徐離初居然會這麽說,一直恭順的臉色也變了不少。

  但感受到落在自己臉上的那道明顯帶著譏諷的目光,冷南仍舊放低自己的聲音,“若是他沒有法子,恐怕……”

  接下來的話,冷南不會說,也不敢說。

  他可不是眼前這位,沒有那般的地位讓太子殿下用不一樣的態度來對待。

  然而,即便是不說,徐離初也是明白他的意思的。

  既然他們有如此把握的話,那麽她就不需要再多言了。

  徐離初這麽想,也在暗示自己不要去想床榻上這個男人倒在自己懷裏吐血的那一幕,但是……不由自主的,徐離初的眸子便移了過去。

  到了最後,徐離初無奈的歎了一口氣,起身走到周煜的床榻前,朝那擰帕子的侍女伸出手,“給我,我來。”

  侍女一愣,看了徐離初一眼,戰戰兢兢的便把帕子交了出去。

  手裏的帕子是溫熱的,徐離初坐在周煜的榻上,伸手為他輕輕的擦拭的臉頰。

  入手,便是一片冰涼。

  徐離初的心突然就顫抖了一下。

  冰涼的感覺,讓她不由自主的便想起了當初自己死去的那一瞬間。

  也是這樣,能夠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身子在變得冰冷,變得僵硬……

  這麽一想,徐離初自己都不知道,她捏著帕子的手已經輕柔的在周煜的臉上擦拭了兩遍。

  而她的臉,也變得越發的蒼白。

  眾人靜靜地看著徐離初,沒有一個人敢大聲的呼吸,不知是怕吵到了床榻上的人,還是怕因為自己的呼吸而打斷了這樣讓人看起來既心酸又和諧的一幕。

  誰道太子和太子妃的感情不好的,太子妃明明就是在乎太子殿下的……

  這是不少人心裏一晃而過的想法。

  冷南在一旁靜靜的看著,目光裏帶著三分感慨,四分感動,三分恍惚。

  若是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當真能夠如他所願,該有多麽的好?

  這邊徐離初正給周煜小心翼翼的擦拭著臉,而在離太子府不遠處的門口,尋因卻是看著一個人無奈的皺起了眉頭。

  “好的,一文……給,大爺,你收好了啊。”一個身穿白色衣袍,看起來俊朗如仙,氣質容貌絕對讓人過目不忘的男子,此刻正樂滋滋的拿著一串糖葫蘆朝一位續著胡子的大爺道謝。

  “上官公子,還請快一些,我家……”尋因雖然著急,但說到底卻實在是拿眼前這個人沒有絲毫的法子。

  若非他功夫和自己不相上下,又加上讓自己頗為忌憚的“歪門邪道”,他早就一把將人抓起來就往太子府裏帶了。

  哪裏還用等地他如此的糾結又無可奈何。

  “急什麽?”懶洋洋的看了尋因一眼,上官竹頗為沒有形象的打了一個嗬欠,然後用他那修長白淨的手指捏起糖葫蘆。

  “本公子昨夜剛趕回京城,還沒有好好睡一覺就被你吵醒了,沒有送你一把不眠香就算不錯了,還不讓本公子吃個糖葫蘆,你們可別欺人太甚了。”朝尋因看了一眼,上官竹輕輕哼了一聲道。

  看著尋因越發焦急的眸子,上官竹又咬下一個糖葫蘆,“本公子告訴你,隻要有本公子在,就是閻王爺已經握筆了,本公子都能夠讓他寫不下去。”

  尋因聽了,隻能夠一個勁兒不停地點頭。

  但是心裏的焦急,卻更多了。

  上官竹一般看著他的表情,一邊吃著自己手機的糖葫蘆,雖然邊走邊吃,但是他的步子卻一點兒都不比尋因的慢。

  尋因心裏無奈,此人什麽都好,醫術也高明不錯,就是性格太過於怪異。

  好在,雖然買了一串糖葫蘆,這時間也沒有耽擱多少,正好走到太子府門口,上官竹手裏的最後一個糖葫蘆也被他吞進肚子裏。

  乜了尋因一眼,上官竹輕輕的哼了一聲,“本公子可不是你們府裏的免費勞力,記得給本公子準備好診金。”

  多少次了,都是這樣的情況,那個人自己不在意自己,他就算是能夠妙手回春也難免有遇不到的時候。

  到時候,如果自己真的不在,那他若是出了什麽事情……

  想到這兒,上官竹便不由自主的搖了搖頭。

  罷了,正主兒都不在意,他這個人還鹹吃蘿卜淡操心個啥?

  “你家主子現在在哪兒?”輕輕咳嗽了一聲,將粘在牙齒上的一小塊糖吞下後,上官竹拍了拍袍子淡淡的問道。

  這麽一站,又是謙謙如玉佳公子了。

  “在逸揚閣。”尋因鬆了一口氣,忙不迭道。

  “嗯。”隻聽到一個尾音,轉瞬間,那道身影便離自己有了幾步之遙。

  尋因垂眸一看,自己的腰帶上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插上了剛剛還在那修長白淨的手指裏夾著把玩的糖葫蘆棍子……

  嘴角一抽,尋因將其丟在一旁,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也趕緊便逸揚閣的屋裏走去。

  “都讓開,讓本公子來看看。”人還沒有到,聲音已經先傳了進來。

  徐離初眉頭皺了皺,正想說此人是誰,卻看到一臉憂色的冷南突然鬆了一口氣。

  眸子閃了閃,便猜到這定然是什麽神醫了……

  隻是,聽這個聲音,分明還是個很年輕的人啊。

  轉過頭去看,在一瞬間,徐離初有些呆愣。

  好一個翩翩公子,仿若帶了三分與生俱來的疏離,卻又平添了三分仙氣。

  “你這個女人,還不讓開?這麽看著本公子做什麽?是不是被本公子的英俊瀟灑給驚愕了?”看到周煜的榻前坐了一個女子,剛剛從外頭進來,讓他還有些看不清屋裏人的相貌,話裏卻多了三分不客氣。

  屋裏的人,在這道聲音傳來後,紛紛垂下了頭,目光有些閃躲。

  便是侍女,都垂下了眸子。

  這位公子,可不能夠照表麵來看啊……

  “你就是神醫?”徐離初眉頭一挑,話裏當即也多了三分不客氣,與人友善自然也是該禮尚往來?

  這個人看起來俊朗如仙,這般說話如同潑皮一般的性子,讓徐離初毫不客氣的嗤了一笑。

  “當然。”上官竹嘴角一揚,眯的眸子裏閃過一絲驚豔,“本公子敢稱第二,這個京城裏沒人敢論第一。”

  這個女子,好生漂亮!

  “是嗎?”嘴角勾起一絲挑釁的笑容,徐離初緩緩起身,讓開位置,“既然如此,你可莫要自砸招牌。”

  知道徐離初特意在擊自己,上官竹也隻是撇了撇嘴角,對於有的人,他向來是喜歡用實力來讓她們閉嘴的。

  不過,這個女人倒也有趣,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目光在那張略顯蒼白的臉上一掃而過,便明白了幾分。

  這個女人是在擔心著周煜呢。

  不過,此刻上官竹心裏有一個更大的疑問,就是眼前的女人究竟是什麽人?

  原本還想問清楚這個女人是誰,但想著榻上那個人,上官竹還是頗有“責任心”的看了一眼。

  這不看還好,一看哪裏還顧得上別的什麽問這個女人到底是誰,一個旋身便到了榻前。

  “該死!怎麽弄成這個樣子?!”上官竹看著周煜那烏黑的嘴唇,手指在他脖頸上摸了摸,當即凝重了臉色。

  剛剛跟過來的尋因一聽到這句話,臉色便又難看了三分。

  還不是自個兒說隻要你出手便是……

  “上官公子,殿下他……”冷南拍了拍尋因的肩膀,給了他一個安慰的眼神後輕聲問道。

  “閉嘴!”頭也沒回,上官竹梗了一聲,“還死不了。”

  說著,上官竹手裏便多了幾根不知從何處帶來的銀針,朝周煜的幾個穴位紮去。

  聽到上官竹這麽說,被訓斥了的冷南絲毫沒有沮喪之色,反而徹徹底底的鬆了一口氣。

  既然上官竹這麽說了,就一定不會有事了。

  “鬼見愁”這個名號可不是隨便叫出來的。

  看到尋因和冷南這個模樣,徐離初也明白眼前這個人應該是有些本事又能夠讓他們放心的,當下也鬆了一口氣。施完最後一針,上官竹心裏提著的一口氣終於鬆了下來。

  抹了抹額頭上出來的細密的汗珠,上官竹轉身挑眉勾唇道“你們這些人怎麽當差的?他受傷中毒這麽久了,你們都不知道?”

  受傷中毒?

  尋因一愣,眼裏閃過一絲詫異,同冷南互相看了一眼,不約而同的搖了搖頭。

  他們還真的不知道啊……

  看到他們的反應,上官竹又是冷冷一哼,“我看啊,估計他哪天一命嗚呼了,你們都不見得知道他的屍體在哪兒。”

  這麽刻薄的話說出來,若是一般人徐離初肯定他要麽絕對立馬被人趕出去,要麽就會成為尋因冷南兩人的劍下亡魂。

  然而……

  眸子微微一轉,從上官竹的身上落到尋因冷南的身上,卻見他們兩個紛紛垂下了頭。

  一句話都不敢隨便說,更別說反駁上官竹,或者是拔劍相向了。

  想著上官竹最初的那副狂妄的樣子,他既然這個時候都有心思來數落尋因冷南兩個人,自然是周煜的毒已經被控製了……

  “你這個人說話太奇怪了罷?周煜他自己是主子,他不說,誰敢問?”看著一屋子沉默下來的人,徐離初轉頭朝上官竹道。

  耳朵一動,上官竹眸子閃過一絲詫異之色。

  “你說的奇怪的那個人,指的是我?”抱著胳膊轉過身的上官竹一手指著自己的鼻子,一邊問道徐離初。

  眼裏滿是詫異與不解。

  這個京城裏,居然還有人敢當著他的麵說他奇怪,這個人是嫌自己太命長了,還是覺得日子過得太舒暢了?

  “不然呢?除了你,你覺得這個裏麵的還有人奇怪嗎?”眸子一瞪,徐離初毫不示弱的道。

  當然……在心裏補充了一句,除了躺在床榻上的周煜比眼前這個更加奇怪。

  “你誰啊你?不懂就在這兒大呼小叫,頭發長見識短的女人。”挑了挑眉,上官竹毫不客氣的反駁回去。

  對於這個一心隻有不是“毒藥”就是偶爾心血來潮煉製一些良藥的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上官竹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