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這是最後的兩壇了
作者:玉聽蘭      更新:2020-12-28 19:37      字數:4502
  看著周煜垂下眸子,徐離初不知為何突然改變了這裏的想法,拿出那被菊花酒輕輕地抿了一口。

  入口微口,是菊花的本味,接著便是一股淡淡的清香,慢慢的化為甘醇舒爽。

  徐離初眸子閃了閃,隻覺得眼前之人其實慣會享受生活。

  便是前世的她貴為皇後,都不曾飲過這一類的酒。

  並非是做不出,而是周睿不愛。

  周睿不愛,她自然也不會去想。

  “不錯的酒。”輕輕一笑,徐離初微眯了眸子道。

  “這個酒,剛剛因你打碎了一壇,一共就埋了九壇,這是最後的兩壇了。”周煜聽到徐離初的話,輕聲一笑道。

  瞪了瞪眼睛,徐離初轉頭去看那剛剛壇子破碎的地方,黑夜裏她看不清究竟破碎在了何處。

  但是能夠聞到一股菊花的幽香,卻也不曉得是從她的鼻尖的杯中散發出來的,還是從那地上氤氳開來。

  “既然是最後兩壇酒,你又何必拿一壇來砸我?”徐離初撇了撇嘴,沒好氣道。

  既然喜歡,就別浪費嘛。

  “這個東西,同本宮的性命相比,哪個重要?若是沒有性命,酒又有何用?”淡淡一笑,周煜搖頭道。

  徐離初一愣,明白過來之後不禁有些無奈,“周煜,你這個人,這可是你的太子府,你覺得還有人能夠進來謀害你?”

  雖說是問的,雖說徐離初問得很是篤定,然而,說到底也是帶了三分試探在裏麵的。

  對麵端起酒杯的男人似乎停了一下,周煜對徐離初搖了搖頭,似乎頗為愉悅的道“本宮的太子妃這句話說得可真是讓本宮很是欣慰,能夠讓太子妃這麽看得起本宮,本宮都不曉得該說什麽了。”

  “什麽看得起你,這是基本的好嗎?”就是周睿以前的府裏也是裏三層外三層的守護,唯恐放進來了一隻蒼蠅。

  “是,這是基本的,但是……還是有一些東西,無孔不入啊……”周煜抬起頭,將手裏的酒一飲而盡,目光陡然冷冽了許多。

  “你這句話什麽意思?”徐離初目光一凝,問道。

  “就是皇宮那種地方,都能夠進去,我這太子府,若是真想進來,也是攔不住的。”周煜搖了搖頭,話裏多了幾分認真。

  聽得徐離初若有所思。

  真要說什麽之時,周煜再度開口了。

  “你手臂上的傷好了麽?”想起今日在宮裏的事情,周煜突然問道。

  “早就好了。”徐離初撇了撇嘴,“不勞太子爺費心了。”

  都已經這麽久了,真關心她的話,還需要等到這個時候?

  “會不會留疤?”周煜再度問道。

  “不過一具皮囊罷了,我都不在意,太子殿下怕什麽?”雖說是夜裏,不怎麽看得清周煜的神色,徐離初還是沒有好氣的乜了他一眼,話裏頗有些不屑。

  周煜一愣,繼而明白了徐離初話裏的意思,不禁幹笑地搖了搖頭,“真是搞不懂你。”

  他不過是想著女子皆有愛美之心,身體發膚更是看得重之又重,若是她怕留疤,待得那個家夥回來後,他倒是可以讓他給她配個去疤的藥膏。

  哪裏知道,他周煜難得開口操心這種事情。

  一開口,居然铩羽而歸,而對象居然還是自己的太子妃?

  不過,周煜心裏也明白,也隻有徐離初才有這個膽子會這麽說。

  而如今,似乎也隻有徐離初能夠讓他問出這句話可啊……

  莫名的,周煜不禁感到一絲絲惆悵。

  “太子殿下不需要弄清我。”輕笑一聲,徐離初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多謝太子殿下的記掛,我的胳膊沒有留疤,太子殿下請放心。”

  愉悅的聲音傳進耳朵,讓周煜的心裏微微一蕩,似乎有什麽東西呼嘯而過。

  “今日本宮進宮了,父皇說起了那夜在皇宮裏的事情,你放心,這個事情,本宮定然會給你一交代。”將手裏的杯子轉了轉,周煜眸子裏滿是勢在必得。

  徐離初一愣,皺了皺眉頭,“若是我沒有記錯的話,這個事情,陛下不是交給周睿負責了嗎?”

  周睿?周煜眸子猛地一閃,這個女人喚周睿也是直呼其名?

  莫名的,周煜心裏突然變得微妙起來。

  似乎,並不喜歡。

  然而,此刻卻不是去計較這個的時候。

  周煜搖了搖頭,“不是,今日陛下說三弟久破不成,讓本宮同他一起負責此案。”

  “他要是能夠破成功,那就奇了怪了。”周煜的話音剛落,徐離初想起周睿那張洋洋得意的臉,不由心裏滿是恨意,脫口而出道。

  “你說什麽?”周煜眸子一閃,“本宮的太子妃,把你剛才的話再說一遍,什麽叫做他如果破得了案就奇了怪了?”

  周煜的話雖然不重,聲音也不大,卻在一字一字間帶上了壓迫,讓徐離初猛地警醒了過來,連帶著打了一個寒戰。

  她居然在不知不覺之間,說出了這樣的話。

  好在徐離初急中生智,“周睿這個人,雖說我是個女子,但是他那花花皇子的名頭我可是聽過的,無所事事,飽食終日就是這個樣子,這樣的人,能夠破得了案?”

  花花皇子?無所事事,還飽食終日?

  周煜先是一愣,繼而幽幽的笑了,“想不到本宮的太子妃對三弟倒是了解頗深嘛。”

  徐離初撇了撇嘴,不再說話。

  這個時候,對上周煜這種人,她還是少說為妙了。

  少說少錯啊……

  周煜也在咀嚼著這幾句話,心裏冷冷一笑。

  是啊,有這樣名頭的,混出這樣名聲的皇子,若非是鐵證如山,誰會相信他能夠做出那樣的事情呢?

  隻怕到頭來,還會讓那些人說成是自己容不下同袍呢。

  輕輕哼了一聲,周煜道“你也是這麽覺得的?”

  “不知道,我又不了解他,就是聽那麽一說。”徐離初撇了撇嘴,攤開手道。

  看著徐離初這副頗為無賴的樣子,周煜不禁低低一笑,“他在你心裏是這個樣子,怪不得你不肯嫁他,隻是你將你妹妹說給了他,你就不怕她受委屈?”

  “受委屈?!”似乎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徐離初身子噌的一下直了起來,“為什麽會受委屈,她求之不得呢。”

  “她們兩個,天生一對,上天注定的姻緣。”說道最後,徐離初冷冷一笑,話裏卻是多了幾絲若有若無的悲涼。

  莫名的,周煜竟是聽出來了……

  眸子閃了閃,周煜將心裏的想法掩飾了下去,抬起手給徐離初再度倒滿了一杯酒,“這般激動做什麽,喝酒。”

  搖了搖頭,徐離初道“太子殿下還是自己喝吧,我喝一口,你就少一口了。”

  “無事。”周煜搖了搖頭,淡淡道。

  有的人,若是能夠得到他周煜的一杯酒,恐怕都要感恩戴德了,隻有眼前這個女人……

  嗬,有趣啊。

  即便是周煜這麽說,徐離初仍舊沒有再去動桌上的杯子。

  酒是個好東西,卻也是個最差勁的東西。

  什麽一醉解千愁,那都是混賬話。

  徐離初甚至覺得,這隻有那些人本事醉了才說得出來。

  又不是不能夠醒了,怎麽可能不會再愁?

  “周煜,剛剛你說到的那個,雖說不知道你有沒有什麽線索了,但是我有一句話想要和你說一下,不知道你想不想聽。”想到周煜說得宮裏宴會的事情,徐離初突然正色了許多。

  雖說不能夠這一下就把周睿連根拔出,但是能夠傷他一條胳膊也是很好的!

  隻要是能夠看到那個人傷腦筋,她徐離初何樂而不為?

  “哦?你有什麽錦囊妙計,但說無妨!”聽到徐離初突然這麽說,周煜的眸子裏閃過一絲幽色,心裏竟是多了幾分期待。

  身子湊前了一些,竟是真的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他不知道眼前的這個女人又會給他帶來怎麽樣的一番驚喜了……

  “你說宮裏的防守難入,但若是內外接應是不是就會變得輕而易舉了呢?”徐離初淡淡一笑,似乎是在說一件家長裏短雞毛蒜皮的小事情。

  周煜先是一愣,繼而眸子裏滿是震驚,接著便是滔天怒火!

  “你的意思是說,這些賊人,是宮裏的人放進來的?”即便是已經在心裏認可了徐離初的看法,周煜眸子閃了閃,仍舊還是出聲問道。

  “不然呢?”徐離初眨了眨眼,“你都說了,皇宮的守衛如此嚴密,你覺得一般的毛賊能夠進去?”

  周煜目光越發的深邃,眼裏若有所思,怒火卻是一點一點的平息。

  徐離初看著周煜的神情,隻覺得神奇。

  這個周煜是要有多好的自控力,才能夠讓臉上的情緒這樣引而不發,收放自如啊……

  “太子殿下,監守自盜這個詞。你應該聽說過罷?不知道你覺得我說的對不對?”撇了撇嘴,想起前一世,徐離初眸子裏滿是精光。

  依稀記得在這個事情之後,禦林軍的統領就成了周睿府裏的常客了。

  若是她猜得不錯,這個禦林軍的統領定然同這件事情脫不了幹係,就是真的不是他,那他也是知情者。

  “監守自盜?!”周煜冷冷一哼,“若他真有這個膽子,本殿下一定讓他明白什麽叫生不如死。”

  “太子殿下,你說這句話為時尚早罷,你還沒有找到證據呢,就這麽著急做什麽?”懶懶的伸了一個腰,徐離初這個動作做得可謂是頗為不雅觀,看的周煜眉頭都皺了起來。

  然而,皺著皺著,周煜心裏卻滑過一絲怪異的感覺。

  眼前這個女子,好像是一隻慵懶的貓,好想將其擁進懷裏,撫一撫她身上的毛。

  但有個前提,便是將她的爪子給剪了。

  貓兒雖說可愛,但若是有爪子,留著卻是威脅。

  “周煜,你在想什麽?”徐離初眨了眨眼,湊進去看了一眼,撇了撇嘴道。

  周煜猛的回過神,這才發覺自己居然想這個子虛烏有的事情想著出神了。

  “這種人,留著就是禍患,若是尋了出來,本殿下不讓他生不如死,還能夠留著他?”乜了徐離初一眼,周煜的眸子裏染上三分恐怖的顏色。

  頗為……暴戾。

  徐離初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戰,撇了撇嘴,“雖說不知道到底會不會是我想的,但是還是得先把證據找到吧。就算真的被我猜中了,你也不能夠衝動啊。”

  “本宮沒有衝動,本宮隻是在想……”說道這兒,周煜頓了一下,嘴角露出一絲惡意的笑容。

  “若非你當夜就了本殿下,本殿下或許會以為你就是幕後的主謀,居然能夠想得如此清晰,就好像……真的看到了知道一切一般。”

  冷清的話,不帶一絲感情的在夜裏回響著,徐離初身子打了一個哆嗦,心裏不禁一陣瑟縮。

  這個周煜,太恐怖了……

  恐怖的並非是他會認為她是主謀,她徐離初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會因為這句話而嚇到。

  讓她心有餘悸的,卻是周煜的那一句“她似乎看到了整個過程”。

  是自己表露的太過於明顯了?

  徐離初眸子閃了閃,算了,到了現在,就算讓她不說,她也不能夠不說了啊。

  畢竟,這是一個打擊周睿的大好時機,她並不想失去。

  眸子一轉,徐離初嘴角撇了撇,沒好氣道“周煜,你說這句話有意思嗎?我救了你,你覺得我是幕後黑手,我為什麽要殺你啊。我殺你有好處嗎?更何況,當初在那裏,又不是我一個人,不是還有周睿嗎?你既然因為我在現場就懷疑我,你為什麽不懷疑他啊。”

  也不知道周煜如今對周睿到底抱了怎麽樣一種心思,她提前說一點也是好的。

  “三弟?”周煜眸子閃了閃,掩去裏麵的那種深邃,搖了搖頭,聲音頗為正色道“他怎麽可能?”

  “怎麽不可能?”徐離初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知人知麵不知心!”

  “是嗎?剛剛是誰說他是花花皇子,無所事事,就是一個案子也查不出來,怎麽可能會有這樣的心思呢?”周煜冷冷一笑,目光裏帶了三分深邃。

  徐離初一愣,怎麽兜兜轉轉就又繞到了這個事情上麵,她可不是要來同他討論這個的,她是要想辦法將這一次的“凶手”給抓住的。

  撇了撇嘴,徐離初幽幽的歎了一口氣,語氣頗為哀怨,“周煜,你這樣說,我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回你了,信也好,不信也罷,既然你這麽說,我就先回去了,免得讓你真的以為我是什麽不安好心,讓我見不到明天的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