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總算是醒過來了
作者:玉聽蘭      更新:2020-12-28 19:37      字數:2342
  一瓶藥水,一碗稀粥。

  這便是徐離初開門後看到的東西,或許,深宮中還是有點兒苟延殘喘的溫情。

  處理完臉上的傷口和幹癟的胃後,徐離初再次進入安眠。她不知道明天等待自己的會是什麽。

  晌午,伴著幾聲的鳥鳴,徐離初緩緩睜開了雙眼。多虧了昨夜的藥水,今日臉頰的紅腫消去了不少。就在徐離初坐在床上抱膝發呆的時候,門口響起了一陣嘈雜的聲音。果然,該來的還是會來的。

  徐楚楚進門後,就看到坐在床上發呆的徐離初,她的雙眼隱有淚光閃爍,麵頰上的紅腫消去後僅存一層薄薄的紅色,一臉憔悴,卻多了幾分往昔沒有的病嬌之美。徐楚楚心裏的悶氣一下子就竄出來。

  “慧兒巧兒,昨日本宮吩咐你們二人將這賤人打成豬頭,怎麽今天卻是這模樣?”

  “奴婢……有照做的,隻是不知為何,皇……她會恢複這麽快。”慧兒巧兒趕緊跪在地上磕頭認罪。

  “這樣啊……既然幾個巴掌留不了痕跡,那……”徐楚楚環視四周看看有什麽能拿來虐徐離初的東西,接著,她從戴滿金銀珠寶的頭發中抽出一支又尖又細的金簪,在徐離初的臉上左右筆畫著,“不如,妹妹就把這金簪送給姐姐嘍?”

  語畢,徐楚楚神色狠曆一變,把手中金簪朝徐離初臉上用力一劃。

  徐離初還沒有什麽感覺的時候,臉上已經滲出一條鮮豔的血痕,一股難忍的刺痛從麵頰一直穿進心裏,她下意識地就尖叫出來。

  徐楚楚見此,突然就放聲大笑出來,“姐姐,這遊戲這麽好玩,我們再玩玩?”

  等到徐離初再次從昏迷中醒來時,她手邊隻剩下一支殘破不堪的金簪,臉上各種傷痕交疊在一起,十分恐怖。明明是同胞,為了名利地位淪落到這個地步,徐離初苦笑,果然世間最少有的便是真情,如果還能再給她一次機會,她絕不會再走上這樣的道路。

  接下來幾天,徐離初都在徐楚楚的虐待中度日,每天伴著疼痛入睡,醒來後舊傷未愈又添新傷,疼痛鋪天蓋地,疼到麻木,疼到迷茫。終有一天,徐離初爆發了。

  進入冷宮的第七天,當徐楚楚再次進來譏諷徐離初的時候,徐離初做好最後一搏的準備。與其在這冷宮裏不堪地活著,不如讓自己任性一次。不去想所謂的後果,按照自己的意願去行動,最多不過是個死,有什麽可怕呢?

  她緊握手中的破爛金簪,用她柔弱的身軀,奮力向徐楚楚用力一擊。

  徐離初卻沒想到,當自己要靠近徐楚楚的時候,被一股強大的力道推開。

  徐離初整個人就像這個秋天枯萎的落葉一般,在空中“飛”了一段距離,最後狠狠地摔在後麵雪白的牆壁上,血液飛濺。

  “皇帝哥哥,姐姐一定不是有意的,皇帝哥哥……你怎麽下這麽重的手啊?”徐楚楚一臉受驚嚇的樣子,望著剛剛那股力道出現的地方。

  “她害你墮胎,現在又想傷你,要不是我在,你看你該怎麽辦?”周璿一臉心疼地看著徐楚楚,“不過現在,她也傷不到你了。”

  “那……皇帝哥哥,我能最後再跟姐姐說幾句悄悄話嗎?”

  周璿點頭默許,反正徐離初也沒有什麽動彈的力氣了。

  徐楚楚扭捏作態地走到徐離初跟前蹲下來,在徐離初耳邊咬牙切齒地吹氣:

  “徐離初,現在你是徹底輸了呢,想知道為何周璿對本宮死心塌地,卻對你不聞不問嗎?因為他一開始愛的人就是我,要不是武宣帝指婚,你怎麽會嫁給他?更別說當什麽皇後了。你口口聲聲說你愛他,可是你卻完全不了解他,像他這樣的高位者,最忌諱身邊有個比他還聰明的女人了。你想啊,你有能把他捧起來的能力,自然也就有讓他摔下來的能力。哈哈哈哈,你會淪落至此,也是你咎由自取,哼,該死的姐——姐。”

  徐離初很想反駁徐楚楚,奈何自己真的找不到一點兒能反駁徐楚楚的話。真的是自己錯了嗎?

  原來,自己付出的東西從一開始就都是錯的嗎?原來,自己一直就太高估身邊的人的肚量了嗎?原來,自己這一生付出這麽多,到頭來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嗎?

  也罷,也罷,就這樣死了也是一種解脫呢?

  徐離初隻覺得視線開始模糊,意識也開始一點一點地被抽離這具身體,雖然能感覺到周身刺骨的疼痛,但是現在這具身體好像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徐離初在心底嘲諷自己……她合上自己的雙眼,眼角似乎含著淚花,隻是沒有人注意到了罷了。

  徐離初感覺自己沉入了一片黑暗之中,什麽也感覺不到了。

  是不是,這就是死了呢?

  是啊,這就是死了吧。

  “醒醒。”

  “小姐,你快醒醒啊。”

  “小姐你可不能丟下奴婢啊。”

  這是,語琴的聲音?太好了,自己在冥界和語琴團聚了嗎?

  徐離初奮力想睜眼,努力想叫喚,隻是腦袋好沉,眼皮好重,喉嚨好幹。

  語琴,我徐離初可隻有你了,你千萬不要走開啊。

  “……語琴……”徐離初傳出一聲嚶嚀,“水……”

  “小姐小姐,水來了,語琴就在旁邊,小姐你安心休息吧,語琴會一直陪著小姐的。”

  真好啊,死了還能見到語琴,徐離初再次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淡淡的光線散散漫漫地撒在徐離初的廂房,伴隨遠處傳來的若有若無的雞鳴聲,徐離初睜開了雙眼。這“冥界”還有陽光和溫暖,比人間好多了。徐離初靜靜地想,一邊把向四處轉動目光,越看越心驚,這不正是自己出嫁前的閨房嗎?

  “小姐,太好了,你總算是醒過來了。”

  “……語琴?”徐離初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語琴就是一個青蔥少女,看起來比之前死在自己懷裏的語琴要年輕不少。徐離初抓過語琴的右手,沒有燙傷的疤痕,沒有一個厚繭。這究竟是怎麽回事?難道自己並沒有死?

  語琴伸出自己的左手貼著徐離初的額頭,自言自語道:“小姐明明退燒了呀,怎麽好像腦袋燒糊塗了?”

  發燒?對了,徐離初想起來了,自己曾在十七歲的時候發過一場奇怪的大病,高燒不退,昏迷了兩三天,剛開始不少來瞧過自己的醫生都說徐離初這是邪病治不了,後來竟然自己莫名其妙地好了。

  莫非……一時間徐離初隻感覺自己身邊的東西好像都完全扭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