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知斟酌幾秒，輕聲：“滿分。”

  那二十支香水對她來說並不難。

  溫莎瑤點點頭：“夠自信，我喜歡。”

  容知嘴角微抽。

  一直滾動到第十三個考生名字，依舊沒有容知的，也沒有陳恬的。

  後者依舊保持著高傲姿態，十分胸有成竹，半點不慌，甚至還有空閑轉過頭看容知一眼，想看看她有什麽反應，結果對方比她還淡定悠閑。

  陳恬唇瓣翕動，最終輕嗤一聲沒開口。

  很快滾動到第十四個名字，是溫莎瑤，名字後跟隨的考核成績是及格。

  “好耶！”

  她雙手握拳在身前比了個‘耶’的手勢，滿臉興奮。

  “總算沒有辜負爸爸的期望，他知道我過了考核肯定很開心！”

  溫莎瑤知道她在調香上天賦不高，但耐不住父親的要求讓她學門技術，她便選了最不費力氣的，現在看來效果還算不錯。

  容知點頭，“恭喜。”

  這個鬧騰的縫隙裏，屏幕已經滾動完後麵十五跟十六的名字，都是及格，到目前為止，都沒有優秀甚至滿分出現。

  就剩容知跟陳恬的名字沒有播報。

  氣氛頓時變得緊張。

  饒是鎮定十分的陳恬這會也捏了把汗，緊緊盯著屏幕。

  很快，最下層位置再次滾動出一個名字，明亮無比，赫然寫著陳恬！

  陳恬眸光一緊，連忙往後看——

  考生：陳恬

  分數：優秀

  優秀！

  陳恬繃緊的心弦隨著這兩個字的出現猛然放鬆。

  她過了！

  而且還是拿到了這麽好的分數，她沒有辜負師父的期望！

  旁邊其他考生頓了頓，接著個個展露笑顏湊到她身邊道賀祝喜。

  隻有落在最後排的容知兩人格格不入。

  陳恬從容應對所有人的祝賀，餘光瞥見身形清雋頎長的少年，寡淡眉眼上又是那股高傲神情，“希望某些人的評分不要太難看才好，不然，這麽多年的心血可就全都歸我了。”

  容知歪了歪頭，麵無表情地扯唇，“你怎麽會有這種想法？”

  她這語氣相當隨便，就好像在說陳恬腦抽了。

  陳恬眉梢一壓，臉色霎時難看。

  而這時，屏幕終於再次滾動，這次出現的，便是最後一位沒公布考生的名字！

  眾人或緊張或看好戲的眼神落向屏幕。

  鮮紅字眼展露頭角，僅僅露出一半，就讓溫莎瑤抓緊了少年衣角。

  等到字樣全部出現，她卻驟然鬆開了力道。

  她、她沒眼花吧？

  隻見純黑底的大屏幕上，幾個大字寫著——

  考生：嬴九

  分出：滿分

  調香師協會一般不搞那些花裏胡哨的分數，滿分就是滿分，全對。

  溫莎瑤懵逼。

  其他考生同樣懵逼。

  陳恬揉了揉眼睛，眼底浮現詫異，仔細看去，還是那幾個字。

  等到考生成績公布完畢，大屏幕便按了下去，再亮起時，所有考生的成績便從高到底排序成一個表格呈現，而位於最高處的，便是容知的名字，後麵‘滿分’兩字，格外紮心。

  消失已久的唐挈老師再次來到大堂。

  他先是看了眼大屏幕上的分數，站到眾人麵前，語氣清冷的開口：“考核及格的跟我來第二場，不及格的可以回去了。”

  冷漠是真的冷漠，擱其他老師身上可能還會出於人情安慰一下考核沒過的考生，輪到他就全然公事公辦。

  說完，唐挈轉身離開，走出去兩步就被人給叫住，他腳步微頓，轉回頭，就見叫他之人是協會裏另一位高級會員的徒弟。

  出於對方麵子的份上，唐挈態度還算好，“什麽事？”

  “唐挈老師，”陳恬笑了笑，“我有個問題想要問您一下，關於考核題目的。”

  唐挈視線掠過她看屏幕，瞥到她的分數後抿了抿唇，“問。”

  陳恬：“是這樣的，我們對午夜神明這支香特別好奇，請問唐挈老師，它是水香嗎？”

  不提木香，不提藥香，陳恬單單提了自己的絕倫，唐挈如果真的不懂，肯定會先入為主的往水香上麵想。

  溫莎瑤撇嘴，語氣不悅：“就會耍小聰明。”

  陳恬不為所動。

  可惜唐挈真的懂這支香。

  他先是擰眉，眼神有些許疑惑的問：“你怎麽會覺得它是水香？”

  不給陳恬反駁的機會，他聲音驟然低沉下來，“午夜神明的前調是蜂蜜，龍腦，柑橘，中調有海棠跟一味藥，後調則是麝香和鬆土香，很明顯的木質香味。”

  他有點懷疑陳恬的優秀到底是怎麽考得了。

  居然連這麽明顯的味道都聞不出來。

  “而且，”唐挈頓了頓，“雖然午夜神明味道濃烈，但它是以藥香為基礎，就算再怎麽嗅覺失靈，也不應該錯的如此離譜。”

  在旁邊圍觀的眾人：“......”

  頭一回聽見唐挈老師說這麽長串一段話，結果是因為考生犯錯罵人。

  什麽嗅覺失靈，什麽錯的離譜。

  一字一句跟支針似的，直直戳進陳恬心窩裏，把她戳的心肝脾肺腎都痛，臉色隱隱泛白。

  唐挈的意思是...她錯了？！

  陳恬嘴角抽了抽，試圖穩住情緒，她絕對不能在這種時候自亂陣腳。

  “老師我沒有，前調我聞出來了，但中調的藥香...”

  唐挈卻沒搭理她，神情略顯失望的搖了搖頭，指向那邊默不作聲的少年，“你如果不懂的話，可以問問她，她的考核成績是滿分，所有香料填寫正確。”

  “你聞不出來，是你自己的問題，不要怪到香水上麵。”

  陳恬一張臉頓時青紅皂白，像打翻了的調色盤，精彩至極。

  見所有人視線往這邊看，溫莎瑤連忙讓開位置，順便將少年往前一推。

  容知被她推的猝不及防，回信息的手一滑，沒打完就發了出去。

  她息屏手機，“怎麽了？”

  溫莎瑤用眼神示意：“唐挈老師叫你呢。”

  “哦，”容知側了側頭，沒什麽情緒開口：“考核嗎？這就來。”

  溫莎瑤：“？”

  就這？

  “咳，不是”，剛才容知在玩手機沒注意聽，她隻好將剛剛發生的事解釋一遍，末了幸災樂禍的彎眸，“果然壓你沒錯，美人就是聰明。”

  唐挈也看向容知，“你怎麽聞出的風錢子？”

  午夜神明味道濃烈，而風錢子的香味十分淺淡，在花香四溢的花園裏，這股味道很容易被混稀。

  他很好奇，少年到底是嗅覺太敏感，還是另有原因。

  容知點頭，看著唐挈，依舊是先前那副說辭，“我自己的配方，當然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