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知覺得還好。

  難怪要把考場設定在小花園，就是為了檢測調香師的辨香能力，如果調香師足夠厲害，那麽她就不會收到任何幹擾，成功分辨出手中香料。

  這一關考專注力也考嗅覺。

  “中間最後兩位考生，悄悄話聊的怎麽樣？”

  就在溫莎瑤準備繼續吐槽的時候，前麵忽然傳來考核老師微提音量的警告聲，她渾身頓時一激靈，忙不迭擺正身體舉手，“沒，老師您繼續。”

  唐挈麵無表情的劃過溫莎瑤，看向她身後的少年，眸光微斂，淡漠道：“下不為例，宣布考核規則的時候注意聽，一會開考，我不會做任何回答。”

  溫莎瑤連連點頭：“知道了老師。”

  唐挈嗯聲，繼續宣布第二場考核內容。

  考完嗅覺就考動手能力，第二場就是製香，考生現場製作香水，協會提供原材料，製作完成的香水會送到其他考官手裏，由諸多考官評分。

  最後綜合兩場考核的評分，取中間數，就是那位考生的最後得分了。

  容知聽完後心下了然，她以為能把嬴昭元都刷下來的考核會很難，現在聽來可能挺簡單？

  唐挈宣布完內容後又簡單講述了考核要求，緊接著第二聲鍾聲敲響，他語調平靜道：“考核開始。”

  -

  本場考核的參與人數包括容知在內，一共才十八個，每人桌子旁邊還配置了平板電腦，錄入了每瓶香水的名字，隻要搜索名字就能在旁邊寫出自己辨識出來的香料名字。

  容知率先拿起距離最近的一瓶，放在鼻尖輕嗅，濃鬱而炸裂的味道頓時充滿呼吸道，她麵無表情的放下。

  一來就玩這麽大，調香師協會真能搞事。

  雖然它搞事，但後續幾支還是選了相對味道比較溫和的香水，容知一一聞過，除了花時間在平板上記錄香料外，辨香的時間她沒有花多少。

  幾乎是在她記錄到第十支時，其他考生還在愁眉苦臉的記錄第五支，甚至還有才記錄到第三支的。

  容知懷疑他可能是跟她一樣，被前麵那兩支味道濃烈的香水給嗆到。

  直到鍾聲再次敲響前，容知早早寫完二十支香水的香料，提前完成了考核。

  考核一結束，溫莎瑤就捏著自己的鼻梁湊到她麵前，哭喪著臉道：“我知道自己不是調香師這塊料，但這也太難了吧，剛那隻午夜神明差點沒把我熏過去。”

  溫莎瑤提到的，是擺在每個人桌麵最前麵的那支香水，也隻容知最開始拿的那支。

  容知薄唇微動，到底沒有說出口，轉而淡聲道：“沒事，考完就行。”

  考生的考卷有程序修改，很快能出結果，唐挈讓十八位考生暫時到大堂內等候，眾人便連忙走去，順便遠離這充滿花香的花園。

  鼻子老遭罪了。

  大堂裏，認識的考生聚集在一起討論自己方才寫的香料，溫莎瑤見狀也順便問容知：“嬴九，午夜神明那支你都聞到了什麽？”

  “前調是蜂蜜，龍腦，柑橘。”

  她對午夜神明似乎很了解的樣子，說出口的話也不想其他考生那麽懷疑自己。

  少年嗓音平和沉穩地繼續：“中調是海棠和琥珀，加了一味叫風錢子的藥。”

  午夜神明，調香師可能是想打造一個令人懼怕卻向往的神明形象，所以開端就用了藥香做基調，此香定位小眾，初初去聞並不好問。

  寒冷驚悚的藥木香，問了仿佛置身雲端，周身是幽暗深邃的夜空，良久，才有絲絲縷縷的暖意傳來。

  這類香水很難有人駕馭，算冥想香，有一定的療養效果，隻能說製作這支香水的調香師根本就沒打算讓人用，她就是想把自己內心的一個味道製作出來，誰愛用誰用。

  極其任性。

  旁邊有人恰好聽完全程，等容知話音落下就問：“你怎麽知道午夜神明就是冥想香？而且我們都還在討論，你就把所有香都說了，誰知道是真是假，別在這誤導人啊。”

  “就是，剛剛陳恬還說午夜神明的主香劑是水香，根本就不是木香。”

  他口中的陳恬，是這次考核的一大熱點人物，前個月考核因為家裏有事趕不及，昨天正好到O州，而且她還是調香師協會裏，一位高級會員的徒弟。

  加上她本身天賦不錯，在調香一屆小有名氣，兩重身份名氣加持下，就造就了如今眾人簇擁的場麵。

  容知身邊隻有溫莎瑤圍著，而陳恬身邊卻跟了另外十五位考生。

  他們剛才也討論了那支嗆人鼻子的午夜神明。

  溫莎瑤順著視線看去，就見一個身材高挑的女生站立其中，馬尾高束，眉眼卻有些寡淡，身上氣勢卻不俗，恰好糅合了這份寡淡，倒顯出別一分滋味。

  陳恬也正好看過來。

  目光錯過溫莎瑤，盯著她旁邊麵容豔絕驚人的少年，隨即淡笑一聲，眸底毫無笑意：“結果未出，有爭執正常，隻是這位小姐，你為什麽會以為午夜神明主香劑是木香呢？”

  容知不欲與她爭辯，沒什麽情緒開口：“哦，那香我調的。”

  陳恬：“？”

  溫莎瑤：“？？”

  大堂內出現短暫的沉默，接著是哄堂大笑。

  “我聽見了什麽？調香師協會用來考核的香水是她調的？她怎麽不說自己是考核老師？”

  “笑死個人，一個隻在嬴氏工作還隻會賽車的小姐，能調香已經是老天給她扔餡餅，現在她居然覺得考核香是她調的？”

  “嬴九，你怕不是聞到什麽東西影響到腦子了吧，不應該啊，大家都好端端的，怎麽就你白日做夢？”

  容知頓了頓，心底生出微妙的異樣，她就知道，說真話永遠沒人信，明明午夜神明真是她在幾年前調製的。

  至於怎麽會成為調香師協會的考核香水，她也像知道。

  陳恬眼睛轉了轉，抿唇輕笑，“小姐，看你的長相，你是華國人吧？”

  “華國有句話叫做，飯可以吃，話不能亂講，我雖然不在華國長大，但道理還是懂得，你現在的行為，和這句話很像。”

  陳恬說到最後，語氣難以抑製的染上幾分鄙夷。

  實在是容知話說太假了，要是她說聞出來的，或許陳恬還會高看她幾分，但香是她調的？可能麽？

  要是有這個實力，早就進入調香師協會了，還用得著在這裏參加考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