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作者:長春白首      更新:2021-03-02 14:37      字數:2323
  既然活著沒給少年帶來什麽幫助,那死了就不要麻煩她了。

  何頌之想的很明白,容知這些年做的所有事早就超過當年她收養的養恩,沒有義務也沒有必要再替她照顧容風眠。

  認真算起來,她還欠容知許多。

  何頌之默了瞬間,慢吞吞啟唇:“崽崽...你要記得,你沒有對不起我們,當年的火災你沒有做錯,容偉不死,死的就會是我們。”

  三年前那場大火,她跟容偉又因為容知的去留大吵一架,容偉當時喝了酒醉的頭腦不清晰,爭吵中失手砸了打火機。

  打火機爆炸,點燃地上灑落一地的酒,火舌瞬間侵蝕房屋。

  在最後關頭是容知放學回來正好碰見救了何頌之,但容偉卻在大火中失去生命。

  這些年容風眠對此有過怨言,不過他沒有證據也沒有理由不能指責容知什麽,而且他也十分依賴容知,便什麽話都不會說。

  但有些事憋在心裏憋久了,會把人憋瘋。

  容風眠性子從小就軟弱,被容夢哄了幾句就失去辨別方向,掉進容夢製造的溫柔夢境裏,迷失自我。

  而後聽信她的汙蔑和慫恿,轉過頭來對付容知。

  何頌之想到這心髒就一陣陣的抽痛。

  都怪她管教不嚴,是她的錯。

  容知沒開口,隻摩挲著何頌之的手背,一下比一下輕,頭頂的聲音逐漸變小,直到最後消失無影。

  何頌之能堅持說完這麽多話已經到極限。

  她視線放到女人溫和有韻的麵容上,眸光頓了頓,不動聲色的慢吞吞說了聲,“好。”

  -

  網上的輿論容知暫時沒有空管,她放手讓柏宿去處理,隻要把結果告訴她一聲就好。

  而她自己則泡在蘭爾療養院的實驗室裏,傅夭夭和唐虛雲給她打下手,被忽然抓過來的原西耀最終還是成了小白鼠。

  兩天時間內,傅夭夭在他身上試了不下十種解毒清液。

  “還是沒用。”她在IPAD上記錄標注名字為H-0111的解毒清液功效,邊說著。

  容知單手解開白大褂的扣子。

  傅夭夭就把IPAD遞過去。

  IPAD裏詳細記錄了每種解毒清液的臨床藥性,包括容知之前實驗在內的二十多種,數據密集詳細到內行人看了都頭皮發麻。

  她瀏覽的速度卻很快,沒兩分鍾就翻完了所有臨床試驗記錄,而後看向旁邊一台正在運行的機器,擰眉問:“藥丸還有多久?”

  傅夭夭走過去在控製麵板上按下幾個按鍵,看到上麵顯示的時間回複,“最快還需要三天。”

  唐虛雲給的藥方經過容知這段時間的研究終於理解透徹,現在就是在製作成品藥丸中,但由於需要的材料多,過程複雜,又要求精確,製作時間就被無限拉長。

  五天已經是能做到最快的速度了。

  容知也知道記不了,她脫掉白大褂把IPAD還給傅夭夭,低啞悅耳的嗓音染著幾分疲憊,“你先看著,我出去兩分鍾。”

  傅夭夭:“好。”

  容知是接到柏宿的電話出來辦點手續。

  刑警大隊那邊需要她出麵簽份原告文件,不然到時候法院開庭的時候手續不好走。

  她先去病房看了眼還在沉睡的何頌之,眸光晦暗不明。

  楊飛帆在唐虛雲辦公室等她,這裏今天人挺多,她到時一圈子人都在,大概是大家都不熟悉,氣氛有些尷尬的沉默。

  好在這份沉默沒持續多久,門被推開,少年漫步走入。

  柏宿聞聲抬起頭,一雙筆直修長的腿邁開,比所有人速度都快的走到少年麵前,習以為常的先探了探少年的額頭,確認她沒發燒後又去看她的臉色。

  容知綁好的小揪揪不知何時散開,映襯那張妖冶的臉愈發薄涼,嘴唇血色很淡,一身藏藍色衛衣穿在她身上寬鬆的過分。

  她這幅模樣,明顯就是沒休息好。

  柏宿抿著唇,桃花眸底波瀾碎散,壓著幾分心疼。

  其他人早在這幾天習慣了眼前兩位這旁若無人的親密,等柏宿檢查完,霸占在少年身側後才開始聊正事。

  容知和容其綽這案子挺嚴重,但容知目前沒事,可能容其綽那邊的律師會抓緊這一點翻案。

  楊飛帆分析完利害,斟酌著開口:“三少有看好的律師嗎?現在就可以請了,若是您沒有合適的,我可以推薦幾個。”

  容知點點頭,言簡意賅,“有的。”

  原西耀在京城混的身份不就是律師,找他就行,還熟悉。

  楊飛帆見她有主意就不多說了,把文件拿給少年。

  簽好後他便先走一步去聯係法院。

  旁邊一直在電腦麵前操作的江故君起身,去打印機麵前把剛打印好的文件整理起來,緊接著他遞給容知,“容小先生你看看,有什麽要求和疑問可以提。”

  兩天前,容氏醜聞被爆,容氏集團股價徹底跌停,購買容氏集團股票的股民們紛紛拋掉手裏的股票。

  容知進實驗室前想了想,就讓柏宿幫個忙,幫她弄個基金公司。

  江故君現在遞給她的文件就是基金公司創建需要簽署的。

  有柏宿身份的便利,即使時間再短,這個基金公司也能在最快時間內成立,而公司負責人就是容知。

  她看完文件便簽字,江故君接手文件離開。

  基金公司建立成功,正式開始大麵積收購容氏散落在外的股票。

  容知和柏宿匆匆吃完一頓飯後接著投入實驗。

  可是她再怎麽趕也沒有趕上何頌之離去的速度。

  京城進入十二月。

  冬天的第一場雪紛紛來遲。

  窗外銀裝素裹,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

  容知接到柏宿電話時還有一瞬間的恍惚,她抿了抿因為長時間沒有喝水而幹燥的唇,慢吞吞的問:“什麽?”

  她聽錯了吧。

  柏宿似乎也很不好受,隔著聽筒,他平日低沉慵懶的嗓音透著疲憊的啞,壓抑著什麽似的開口:“崽崽,阿姨她快不好了,你先到病房來。”

  哢擦一聲。

  試劑瓶破裂。

  容知顧不得玻璃割破手套刺進血肉裏的痛,她腦海裏回蕩的全都是柏宿剛剛那句話,良久,她低低嗯一聲,挺冷靜的,“就來。”

  病房還是當初何頌之住進來那個樣子。

  隻是那些儀器全都停止工作,插在女人臉上的呼吸管也不見。

  何頌之眼前完全黑了。

  她聽見腳步聲,十分艱難的轉過頭,過程極其緩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