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作者:長春白首      更新:2021-01-15 23:32      字數:4524
  先把嬴雲霖送回酒店,容知再送柏宿回亭山別院,誰知路過華傾小區時,柏宿驀地咳嗽起來。

  他眨眨眼,啞聲道:“小哥哥,我病可能還沒好。”

  容知在路邊熄火停車,斜了他一眼,而後伸手打開他麵前的儲物盒。

  柏宿垂眸看去。

  隻見儲物盒分為左右兩格,左邊擺放著滿滿當當的藍色煙盒,煙盒上印著一串英文字母,他認出那是M國一個挺小眾的香煙品牌,隻做混合型卷煙,味很濃而且勁頭大。

  右邊則是五顏六色的棒棒糖。

  少年冷白如玉的手指在棒棒糖裏隨意挑了兩根遞到他麵前,“一顆睡前,一顆早飯後。”

  柏宿收回思緒,抿抿唇,歎了口氣,“好吧。”

  容知:“......”

  敢情給糖還委屈他了?

  她懶得搭理柏宿,反手就要把儲物盒關上,正準備動,一隻手就按在儲物盒上,指尖一動從裏麵勾了盒煙出來。

  “小哥哥,”柏宿兩指夾著煙盒輕晃,一雙桃花眸微微上挑著,風流肆意,“這個可以給我一盒嗎?”

  容知啟動車,“隨意。”

  上次在醫院時抽完他的,他要拿她自然沒什麽意見。

  柏宿輕笑一聲,眼底劃過一抹深色。

  -

  翌日。

  容知早早起來到學校找於念簽假條,順便把這個月的請假條一起全簽了。

  她從這周開始就要在容氏上班,估計要上到過年,就幹脆把後麵的假請完,等需要考試的時候回來考試就行。

  也是她身份特殊還有成績擺在這,並且擔保每次考試能考年級前五,於念才肯鬆口。

  走出辦公室,容知想上二班拿點東西,剛走到班級門口,一道身影就從樓梯上三步並兩步跑過來,邊大聲喊:“容知!”

  容知回頭,“李老師。”

  “你這小子仗著腿長啊走那麽快,”老李素來形象古板嚴肅,現在卻跑的氣喘籲籲,扶著欄杆大口大口喘著氣,眼睛黏在少年身上,“來上課?”

  他剛剛從一班下課回辦公室,眼角餘光撇見道熟悉的身影,怕看錯,便想也沒想的追了過來,她倒好,走的飛快,要不是二班教室在這,他沒準都追不上。

  容知:“不是,來請假。”

  老李一口氣沒喘勻:“咳咳咳...又請假?!”

  容知慢吞吞的啊了聲,“嗯。”

  老李頓時瞪大眼,滿臉寫著恨鐵不成鋼,“你說說你,整天請假請假的,學習跟不上怎麽辦?!”

  他趕在容知開口前,直接機關炮一樣突突突的說著,“我不管,這周四就是市級賽,你無論如何都要給我參加,考多少不要緊,參與最重要!”

  然後他把手裏試卷一股腦全塞容知懷裏,轉身就溜,完全不給容知拒絕的機會。

  等老李走遠,容知微微挑眉。

  她其實隻是看他臉色好多了想給他換副藥而已,沒想到被誤會了。

  下次再說吧。

  她抱著試卷,推開教室門。

  -

  收拾好書本,容知拗不過應恒羽的懇求在他幾本筆記本上簽了十幾頁的大名,終於忍無可忍將他一腳踹開,漠然著臉離開學校。

  她到容知,拉開辦公室門就聞到一股很濃鬱的茶香,走過去把包放下,隻見桌麵收拾的整整齊齊,一杯還在冒熱氣的奶茶擺在文件旁邊,硬到不行的椅子上多了個毛絨絨的靠枕。

  碰了碰茶杯壁,從溫度看,這杯茶估計剛放下不久。

  她解鎖手機點開微信,果不其然看到白聽尋發來的信息。

  白聽尋:【老板早上好,我昨天看您椅子太硬,坐久可能會對腰不好,就幫您買了個靠枕。】

  過了兩分鍾又來一條。

  白聽尋:【不過您要是不喜歡,可以直接扔掉,我再給您換張椅子?】

  ...現在的實習生對上司都這麽沒有戒備心的嗎?

  要是她真是壓榨員工的老板,白聽尋這番動作就成了無事獻殷勤,沒準還會在上司眼裏落得個貪功冒進的形象。

  容知散漫地敲擊屏幕:【嗯。】

  回完信息她把桌麵文件拿起,離開辦公室去找容運。

  外間工位。

  白聽尋自從今天早上忙活完後內心一直忐忑不安,怕容知真的把她放的東西扔出來,怕容知不喜歡,以至於手機鈴聲響起時嚇她一大跳。

  這種感覺比等初戀信息還要來的緊張。

  呸呸呸。

  白聽尋皺眉呸了幾聲,那狗比前男友不配和光風霽月的容負責人比。

  她激動著手摸到手機,解鎖一看——

  帥氣老板:【嗯。】

  沒了。

  白聽尋懵。

  她頓時有點慌,嗯是什麽意思?是可以?還是扔掉?

  白聽尋欲哭無淚,但她不敢給容知發信息,隻能把聊天記錄截屏和朋友吐槽。

  與此同時,容知敲響容運辦公室門。

  得到回應後,她拉開門進去。

  “三侄子有什麽事?”容運笑眯眯地。

  容知把文件放到桌麵,纖長白皙的指將報告推到他那邊。

  容運不明所以,“三侄子這是做什麽?看不完,我不是說看完了再來問我...”

  “看完了。”容知淡淡道。

  容運:“?”

  他驟然瞪大眼,將信將疑的拿過放在最麵上的文件,疑惑的看了眼容知,隨後將目光落到文件上。

  結果...

  “三侄子你在開玩笑嗎?這份文件和我給你的一模一樣,裏麵錯的地方沒修改,你就和我說你看完了?”容運眉梢一豎,和藹可親的麵容顯露幾分怒氣。

  容知點點頭,容運先是一愣,隨即冷哼,正要發作——

  “改了,”容知俯身,翻過容運手裏的文件,指著某個地方,抬眸對上容運的眼睛,嗓音疏淡平靜,“這裏有問題。”

  她翻到的是現金流量表,主要計算每個季度內容氏的現金的增減變動情況,需要數據量龐大,要聯係公司情況,非一朝一夕就能算完。

  所以容知說她看完了容運才這麽難以置信。

  容運自然清楚自己在什麽地方給容知挖了坑,現下經容知提出,他急忙朝那個地方看去。

  而後一怔。

  容運甚至有種想要翻翻之前給容知的文件看看,這裏的數字原本是什麽樣的,他不太確定。

  “原文件。”少年已經直起身,把最底下的文件抽出來隨意一翻,攤開到他麵前。

  容運眼睛盯在兩個數字之間來回,越看臉色越緊張。

  他認得出,容知後來抽出的這份文件確確實實才是他給的,而他現在拿著的這份,赫然是容知修改過後的!

  但是,這可能嗎?

  先不說容知本來就沒有學習過經濟金融學,就連進公司上班的天數也沒兩天,她到底是怎麽做到在一晚上的時間,把這近兩年的財務報表給看完的?!

  容運覺得匪夷所思。

  除非容知是天生的商人,不然,她哪有這麽敏銳的直覺和能力?

  可沒道理啊!

  容知她從小就在鄉下長大,哪裏懂這些?!

  容運的表情變得一下緊張一下恍然,最後他皺著眉問,“文件真的是你自己看完的?”

  懷疑啊?

  容知單手插兜,平靜地點點頭。

  容運沉沉嗯了一聲,“我知道了,你先出去,下午沒什麽事,你就在公司多逛逛吧。”

  是覺得她沒本事擔不了重任,真把她當成公司的閑人養。

  容知不甚在意,斂眉告辭。

  她走後,容運忙不迭起身,在辦公室走了兩圈,直覺不行,還是得和容其綽商量下,就拿起內線座機撥通了策劃部的電話。

  容其綽聽完後沒有立即會,過了會,他笑了笑,“好,謝謝二伯了。”

  “沒事沒事。”容運和氣的很,聊完容知,他轉念想起另一件事,“其綽啊,你現在和金氏合作那份策劃案怎麽樣了?有需要二伯幫忙的地方,盡管開口。”

  容其綽頓了頓,慢悠悠道:“進度還行,那就先謝謝二伯了,我這確實有件事需要二伯幫忙...”

  -

  容知下午沒事做,打算回華傾小區繼續研究。

  路過白聽尋工位時,卻見女生像個烏龜似的縮在工位上,神色懨懨,十分不得勁。

  似是察覺到身邊有人,她驟然抬起頭,結果用力太猛,直接往後一仰卡到脖子,哢擦一聲細響伴隨著嚎叫傳遍附近。

  容知:“......”

  沒見過有人抬頭把自己抬到差點骨折的。

  要再用力點,這人能命喪當場。

  她秉承著自己員工自己照顧的原則,揚手在白聽尋後頸一敲。

  “痛痛痛,容負責人輕點。”白聽尋痛出殺豬尖叫。

  還有,容知的手怎麽那麽冰?!

  她還以為碰在自己脖子上的是冰塊。

  “好點沒?”

  少年疏冷漠然的嗓音清淩淩響在耳側,白聽尋不由自主的點點頭,點到一半驟然想起自己脖子還痛著,臉上又露出痛苦萬分的表情。

  然而她剛想喊疼,雙手卻摸上脖子,不解的按了兩按,輕咦一聲,“好像沒事了?”

  又活動兩下,她不敢動太過分,但不管她怎麽動,確實沒有疼了。

  白聽尋不知想到什麽,豁然抬頭,撞見少年妖冶低垂的眉眼,她想要詢問的聲音卡殼,好半響訥訥著唇開口,“容、容負責人...我好了。”

  “嗯。”容知神色清冷,“今天沒事,把辦公室文件看完就下班吧。”

  白聽尋:“好的好的。”

  容知抬步要走。

  “容負責人!”

  白聽尋忽然叫住她。

  在少年轉過身時,白聽尋皺了皺眉,垂在身側的手因為緊張捏著褲子,她深吸口氣,笑顏如花,“...我幫您買靠墊的事您不用多想,我隻是、隻是想謝謝您昨晚幫我留燈。”

  昨天晚上她在公司加班看文件,沒注意時間,等到回過神已經是晚上十點多,而她在進容氏前就了解過容氏的規定,晚九點半必須熄燈。

  可當時三十五樓的燈依舊明亮如白晝。

  她剛來公司,除了容知和容津外沒有人會在意她,人力資源部不在三十五樓,那給她留燈的人不言而喻。

  少年表麵看著冷清漠不近人,其實骨子裏,蘊藏著世間最良好的教養和最理智的溫柔。

  她隻是懶得說出來而已,或者說,是沒必要。

  能看見的人自然會感謝,看不見的人隻會覺得理所當然。

  白聽尋十分真誠的道謝。

  容知淡淡垂眸,看了她半響,平靜道:“舉手之勞。”

  不足掛齒。

  她擺擺手,示意白聽尋忙。

  白聽尋攥拳,盯著少年清雋肆野的背影,內心湧起一陣感動。

  要好好工作,不能辜負容負責人的期望啊!

  出了容氏大樓,容知開車到醫院,一路上碰到兩個認識的護士和她打招呼,都在問她是不是又來看何頌之,她點點頭,側身讓兩人先走。

  兩個護士頓時臉紅心跳。

  “媽,你不用勸了,我不會和容知那種人再說一句話的。”容風眠雙手環胸,看著何頌之,眉頭擰著,目光是心痛透著埋怨。

  容知腳步一頓,站在門外沒進去。

  “容風眠!”何頌之的聲音隨之傳來,染著不可控的怒火,“崽崽是你姐姐!你現在的意思,是想和她離心,和我離心嗎?!”

  “我沒有想和你離心,我隻是沒有那種隻為利益沒有感情的姐姐!”容風眠揚聲控訴。

  “容風眠你...”

  容知沒有再聽。

  她摸出煙盒彈了根煙出來,咬在唇間往走廊盡頭的陽台去。

  ‘哢。’

  火苗在風中搖曳,很快消失。

  容知眸子微微眯起,深吸口煙吐出,霧靄朦朧。

  說不在意都是假的。

  但表現出來太較真。

  站在陽台便吹風抽了半盒煙,回去時病房裏還在吵,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趨勢,容知皺眉,直接抬腳踢開門,夾著股狠戾的風,暴躁非常。

  何頌之跟容風眠朝她看來。

  容知慢條斯理的放腳,她指尖還要掉不掉的勾著根沒點的煙,懶散站在門前,垂眸,淡淡的笑了下。

  笑意氤氳著幾分乖戾,涼薄疏冷。

  容風眠眸光閃了閃,他特意挑在上學的時候來找何頌之就是為了避開容知,沒想到容知會突然殺過來。

  現在多少有點尷尬。

  但他打定主意要和容知反抗到底,自然不會退縮。

  今天來就是圈何頌之出院,他有錢,容夢給了他很多,足夠他支撐接下來上學的費用和何頌之的醫療費,所以他不想和媽再受容知的挾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