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漸升，明媚的陽光灑在辦公室裏也驅不散室內的陰霾。

  整個辦公室氣氛低沉的可怕。

  於念單手抵在桌麵，摁著一張試卷，軟嫩的小臉蛋繃緊，冷聲道：“容知有沒有作弊，監考老師不是最清楚嗎？”

  數學奧賽校內賽那天的三個監考老師都在辦公室裏，除了老李是站在容知這邊外，其他一個保持中立，一個則無比質疑。

  嚴由：“這...容知在考場是沒有作弊，但是他開考前有沒有看過試卷，我們也不清楚啊。”

  於念皺眉：“不清楚的事情就沒必要亂說，這件事我會向姚主任稟明查個水落石出，最後聲明，容知他沒有作弊！”

  “你說沒有就沒有，證據呢？”周鍾明雙手環胸，睨了眼老李，隨後看向振振有詞的於念，笑的諷刺。

  他就說，怪不得容知一個人品不端劣跡斑斑的人怎麽能考出滿分成績，原來都是作弊。

  老李唇部幹燥，眼底有些疲憊，觸及周鍾明懷疑的視線，剛準備反駁出聲，嗓子突然一陣麻癢，他捂住唇重重咳嗽起來。

  “報告。”

  敲門聲和通報聲同時響起，辦公室一靜，齊齊往門口看去。

  少年不卑不吭的站在門邊，表情疏淡平和。

  “容知來啦，快進來。”於念臉上的冷色散去幾分，和顏悅色的招呼少年。

  容知走進辦公室，對麵前這凝重的氣氛和三堂會審的架勢挑了挑眉。

  啊，這是在開會？

  “我沒透題，”老李緩過來，抿抿唇壓下內心的難受，沉聲說：“我讓容知來辦公室，是想檢測他的數學水平，那時候還有其他老師在場，這件事姚主任也知道。”

  當時在場的一直保持沉默的幾個老師，在聽到姚曉珊也知道此事後，頓時出聲附和，“是啊是啊，那天容知在寫的確實是IMO曾經出過的題目。”

  所以根本不存在什麽抄襲問題，他們也是討論了一會才離開的。

  至於剛才，事情不明了，誰敢說話啊？那不是被當槍使麽。

  容知聽到這就懂了。

  原來是懷疑她作弊啊，也是，她的檔案挺難看的，懷疑正常。

  她目光落到於念摁著的試卷上，不疾不徐的開口：“李老師沒有給我透題，至於作弊更不存在。”

  “我們憑什麽信你？”周鍾明冷聲反問。

  “我憑什麽向你證明？願不願意相信是你的事，”容知沒有被他激怒，依舊是很平靜很淡的語氣，“如果能證明我作弊，請拿出證據來。”

  這話問的辦公室裏老師都是一愣。

  證據...他們唯一的證據就是容知出入辦公室那一幕，可是人家來辦公室隻是為了測試，他們剛剛也澄清了。

  至於其他...就沒有了。

  這些老師一下子都尷尬起來，為自己無故冤枉一個學生產生了輕微的羞恥心。

  周鍾明更是無地自容，但他不想在於念和容知麵前丟臉，便強撐出一副看不上容知的表情，想要出口訓斥她的態度。

  “還有其他事麽？”容知淡淡地瞥他一眼，問。

  於念輕笑：“沒了沒了，你快回去上課吧。”

  容知點頭，轉身離開，一點不給周鍾明發作的機會。

  等她走後，老師們頓時紛紛回到自己座位上，拿著教具匆匆離開去上課，有和老李相熟的，則拍了拍老李的肩膀和他道歉。

  老李擺擺手：“沒事，解釋清楚了就好。”

  嗓子疼，疼的不太想說話。

  於念見他臉色不好，便擰眉勸道：“你要不要再請假去醫院看看？奧數這邊還有姚主任盯著你，你不用太操心，養好身體要緊。”

  老李喝水緩解，無所謂道：“一會吃藥就行，老毛病了，還是學生要緊。”

  於念看向表，準備到上課時間，就又勸解幾句而後上課去了。

  ......

  上午的下課鈴打響，高三準考生半點沒鬆懈，還在緊張的做著老師上課布置的題目。

  容知收拾東西準備去找老李。

  “三哥。”

  臨走前，身後的應恒羽突然出聲。

  容知腳步微頓，側眸：“嗯？”

  “...你今晚有時間嗎？”應恒羽慢吞吞的問。

  容知挑眉。

  應同學今天一個早上都不在狀態。

  大多數時間都在低頭玩手機，偶爾暴躁的錘一下桌子，班上挺安靜，他發出巨響，同學和老師都被他的動靜給嚇到。

  秦滿月還特意在下課時關心他，但平時十分殷勤的人連回應都無精打采。

  活像被妖精吸了精氣還欲.求不滿，又頹廢又浮躁。

  “今晚不複習了？”容知掠過應恒羽壓抑著煩躁的眉眼，問。

  “學個屁！”

  似乎某個字眼戳中了應恒羽心裏哪個點，少年體內封印的猛獸被放出來，他直接把桌子給踹開，砰的一聲砸到前桌，虧得前桌沒人，不然能被他這一撞給整進醫務室。

  容知神色平靜，轉過身將桌子拉回來。

  應恒羽整個人都給氣笑了，“他媽的老子就算學再好有什麽用，那兩人眼裏不還是隻有那混...”

  他頓了頓，大概覺得這麽稱呼那個人不好，就沒有說下去，抱著手臂氣悶到頭發絲豎直。

  容知思考著他話語裏的對應對象，禮貌的沒有詢問，轉而回複他上一個問題，“我有時間。”

  應恒羽悶悶的應了聲，“行，我晚上把地址發你微信，你直接過來就好。”

  容知：“嗯。”

  心裏想著今天晚上應恒羽要去什麽地方，又要準備多少複習資料，容知走著走著就到了數學組辦公室外。

  敲了敲辦公室的門，裏麵傳來老李沙啞的聲音，容知手一頓。

  老李從辦公桌上抬起頭，想笑，結果咳嗽先發製人，“咳咳咳..你先..咳咳，先坐。”

  他從抽屜裏取出一疊整齊的試卷放到桌麵，斷斷續續的說著，“你先做完這些..咳，下個月八號是市預賽...咳咳，下周學校安排了補課，記得參加。”

  補課啊。

  容知緩慢的搖了搖頭，“李老師，我下周要請假。”

  老李：“？！”

  老李頓時咳嗽的更厲害，他激動地想要說什麽結果因為喘不上氣憋的滿臉通紅，撕心裂肺的咳嗽聲在辦公室內回響。

  容知眉輕皺，繞到老李身後素指在他頸後點了幾個穴道，然後抓起老李的手試探脈象。

  “李老師，”她邊把脈邊問：“您最近是不是覺得嗓子很痛？異物感很強烈？”

  老李狼狽的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