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陰暗
作者:長春白首      更新:2020-12-28 10:29      字數:2369
  宋越點頭,和容知分開行動。

  他去告訴那些同來的刑警炸彈已拆,讓他們先走,安排完,自己就隱匿氣息朝著木屋摸索過去。

  木屋背後。

  容知把背包隨手甩到一棵樹上掛著,然後撫上右手腕,把手環拆解下來,幾秒後,一把材質特殊,通體漆黑的匕首出現在掌心裏。

  她掂了掂匕首,摸到把手處一個微小凸起,摁下,匕首又瞬間解鎖成兩半,中間被設置成彈夾,放了同樣材質特殊的子彈。

  容知扣好匕首,確認沒問題後,對準木屋頂上的窗戶躍上去,這間應該是禁閉室,彈丸之地,唯一的亮光就來自她現在攀扶的窗戶。

  鼻間竄入一股難以言喻的腥臭味,有口罩遮擋都無濟於事,容知擰眉,確認裏麵隻有一個人在後,就把身體縮起翻進窗戶,而後輕巧落地。

  直到站在這方空間,才知道這裏到底有多狹小。

  小到,她連轉身都困難。

  但就是這麽個又小又臭的地方,卻有一個孩子蜷縮在地上,他弓著背,將自己藏在黑暗裏,一動不動,仿佛死了一般。

  容知蹲下身,半點不嫌棄的伸手撫上小孩的臉。

  那小孩已經昏迷,但對於她的靠近,還是下意識的往後縮了縮,嘴裏喃喃著:“別...別打我...”

  容知動作很輕,帶著安撫意味的揉了揉他的腦袋,結果掌心摸到一片黏膩,她抬起手看,冷白的指尖,沾了滿手黑紅血汙。

  她盯著這血汙,眯了眯眼,心下不可控製的泛起燥意。

  ......

  宋越已經在外麵等了半個小時。

  如果不是確信飛總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他早在十分鍾前就衝進去抓人了。

  刑警支隊十分鍾前就趕到了東來山,現下正在四周埋伏。

  宋越和大隊長盛子釗是老相識,他們到時問了一嘴,路上還真是出車禍了,連環追尾堵了路。

  盛子釗麵色嚴肅,問:“我們上山路上都沒發現炸彈,情報有誤?”

  宋越抿唇,目光緊鎖木屋,聞言沉聲說:“都被拆了,我請了位大佬來,他拆的。”

  “大佬?”盛子釗疑惑,“就是你經常說的那個飛總?現在在木屋裏的人?”

  宋越:“是。”

  盛子釗還想再問兩句,結果前方卻傳來接二連三的慘叫聲,在寂靜的山林裏響起,驚飛一大片鳥雀。

  宋越神色頓時一凜,他幾乎是拔步就朝木屋跑去。

  盛子釗同樣提起精神,朝身後的人比了個手勢,刑警支隊立時朝木屋進行包圍。

  “砰——”

  緊實漆黑的木門被人從裏踹開,揚起一片塵土,其中還有兩個玩意被扔了出來,摔落在地,霎時響起一陣悶哼和嘶啞慘叫。

  盛子釗立馬讓人往後退,他自己上前去查看那兩個像人的東西。

  用警棍挑開一人臉上粘連的頭發,饒是盛子釗見慣大場麵,此刻也忍不住頭皮發麻。

  他忍著嘔吐欲和不適,側眸看向木屋。

  隻見隨著門破開,陽光照進去的一小片天地裏,他隱約看見一截筆直纖瘦的小腿,以及那雙腿邊,堆積成攤的血。

  屋裏。

  容知收回踹門的腿,她手裏的匕首還在往下滴落血液。

  宋越進來看見神經一繃,忙緊張問:“飛總?你受傷了?”

  容知搖頭,說,“沒有,不是我的血,讓人進來清場。”

  她嗓音比之前暗了幾倍不止,仿佛壓抑著什麽即將爆發的情緒,呼吸都有些不平穩的急促。

  宋越這才察覺出幾分奇怪,現在的少年,滿身凜然肅殺,血腥氣鋪天蓋地的染滿整間木屋,壓迫的人喘不上氣。

  “...飛總?”宋越小心翼翼的開口。

  容知眉眼深斂,裹了層薄戾的寒,“嗯,我先走了。”

  指尖微動,把全是血的匕首組裝完扣回右手腕,她腳步輕慢的走出木屋。

  外麵,陽光明媚,天藍雲白,和十三年前何其相似。

  隻是那時候,她是作為被救的人質狼狽不堪的從木屋裏爬出來,而現在,她是手刃完暴徒後走出來。

  容知舒了口氣,把幹淨的左手插進兜裏,嘴角挑起乖張的弧度,慢條斯理的踩著滿地的鮮血離開這個地獄。

  就在她拿到自己包回來時,卻發現自己被刑警支隊的人包圍了。

  容知挑眉。

  盛子釗被那雙縈繞涼戾的狐狸眸盯的渾身僵硬,但還是硬著頭皮下指令,“這位先生,你私自打殺未定罪的犯人,屬於嚴重違法,需要和我們回警局走一趟。”

  盛子釗其實不想這麽做的。

  問題是,容知她,真的犯法了啊!!

  私自殺害未定罪犯人,確確實實屬於違法行為,並且在木屋裏,他們也看不見是不是正當防衛,隻能先把人押回去再做定論。

  在旁邊和陳奇他們把被拐小孩救出來的宋越聽見這句話,頓時炸了,“盛子釗你搞什麽呢?飛總幫了你們沒一聲謝謝就算了,現在抓人是在過河拆橋嗎!”

  盛子釗擺正臉色,公事公辦的態度,“我這是按規章辦事。”

  宋越氣死:“規你媽的章,用完就甩,盛子釗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不要臉?!”

  今天要不是飛總在,他們哪能那麽輕鬆,不廢一兵一卒就完成任務!

  盛子釗擰眉,“我沒有...”

  他隻以為容知進去隻是將那兩個人販頭子綁起來而已,誰知道她下手那麽狠,直接把人搞的奄奄一息不說,還把人腿弄斷,嗓子廢掉。

  這下就算他們想問點什麽都問不出來。

  盛子釗又氣又急,焦頭爛額的,在一定程度上,容知這樣的做法,算是阻礙公安辦公,也是違法,能拘留了。

  宋越氣的就想討槍蹦了這癟玩意。

  和盛子釗共事那麽多年,他怎麽沒發現盛子釗這麽無賴。

  宋越皺眉,身上血煞氣更濃,刑警大隊的人都挺怕他,當即舉起手中武器,現場氣氛一觸即發。

  “我和你們走。”

  眼看宋越就要拔槍,一隻手摁在他手背上,耳側是那道微啞懶散的嗓音。

  容知看向盛子釗等人,“但我下午還有事,勞煩你們動作快點。”

  盛子釗:“......”

  就沒見過被抓還這麽囂張的嫌疑人。

  他朝身後下了個指令,立即有人拿手銬上來想要將容知拷起,對方卻往前一步避開,淡聲道:“我自己走。”

  語畢,她徑直朝山下走去,從容的像是在逛自家後花園。

  盛子釗看得嘴角直抽搐。

  宋越冷哼的瞪了他一眼,轉身跟在容知身後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