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靠近
作者:
長春白首 更新:2020-12-28 10:29 字數:2381
“我給你發過微信了。”
少年語調平靜,沒多少情緒。
然後,她抽回被男人勾住的手指,結果沒抽動。
“嗯?”
柏宿反客為主的俯身下去,將她冷白如玉的手摁在扶手邊,掌心緩慢扣住,桃花眸緊緊鎖住少年的狐狸眼,笑得溫柔肆意,“抱歉,我沒看見。”
“不管看沒看見,”容知手背傳來屬於另一個人的溫度,幹燥而暖融,她有些不適應,眉間微微擰起,“放開。”
柏宿輕笑一聲,得了便宜就收手。
他還是不要逼太緊將少年惹炸毛比較好。
糅雜了淺和薄荷煙草味的清香遠離,容知這才緩緩舒展眉目。
“老爺子讓你來的?”她息屏手機扔到一邊,把桌麵上一支鋼筆撞到了桌麵邊緣。
柏宿慢條斯理的摩挲著手掌心,聞言嗯了聲,“他和我說你從別墅搬了出去,讓我來找你,接下來的上課地點你定。”
他勾唇,不動聲色的捏了捏鼻梁,呼吸間似乎聞到一股很淺的木和沉香。
“上課啊。”容知拖著腔調,懶洋洋的,又輕又慢,突而,她勾起唇角,一把挑起桌邊的鋼筆,兩指夾中,猛然將筆朝柏宿刺了過去。
筆尖夾雜著風直直對準柏宿的麵門。
他挑了挑眉,身形一動不動,那雙桃花眼隻靜靜注視著容知的麵容,眸底深藏的水色瀲灩生輝,溫柔又縱容。
“啪——”
鋼筆摔落在地直接碎成兩半。
柏宿臉頰隱隱生疼,幾縷發絲從眼底飄落,他眯起眸子,扯唇低低笑了一聲,意味不明。
“小哥哥滿意了嗎?”他斂了眉,舌尖抵住唇角咬了一下,語調吊兒郎當的。
“柏宿,”容知望著他那張清雋多情的臉上突然多出來的血痕,心下閃過不耐煩,“你蠢的嗎,躲開不會?”
若是她刺的再準一點,那支鋼筆刺穿的就是他的喉骨了!
這人是真不怕死,還是在賭她不會下狠手?
不管是哪種,都讓她煩得很。
“啊,”柏宿眼神頓了頓,可憐兮兮的湊近容知,委屈極了,“我不會啊,小哥哥教我?”
容知:“......”
都多大的人了,要點臉成嗎?
逗夠了少年,柏宿才收了這幅玩世不恭的神色,認真道:“臉受傷了,疼。”
他有理有據,一本正經的語氣讓容知想發作都發作不起來。
抿了抿唇,她起身在櫃子裏翻了翻,沒翻到創口貼和酒精,就出門去護士站找護士要,護士姐姐看她好看,直接塞給她半盒。
容知拿著東西回來想要扔給柏宿,結果那男人假模假樣的動了動手指,十分不要臉的開口,“被小哥哥嚇到沒力氣了。”
容知:“......”
誰他媽給他慣得?!
但想到這傷是自己弄得,還有上次在音樂館不小心利用他的事,容知硬是忍下了不適應,把他當成容佳則那種年紀的小屁孩,冷漠著臉給他處理傷口。
柏宿比她還要高半個頭,這個高度倒是剛好可以碰到他的傷。
容知擰開酒精給他消毒,“疼就說。”
雖然心裏不耐煩,但動作放的挺輕。
柏宿感覺到了。
他低垂著眼簾,纖長濃密的睫毛顫了顫,眼底笑意愈發深邃。
小哥哥其實也不舍得他疼啊。
嘖。
容知貼好創口貼,迅速拉開兩人距離,她鼻尖動了動,那股淺和清香濃鬱了好多。
就像是她和柏宿的氣息交融了一樣。
容知手指一僵,連忙將這亂七八糟的想法壓了下去。
都什麽跟什麽。
她收拾好心情,抬起頭,結果猝不及防撞進一雙氤氳著朦朧曖昧的眸子裏,男人目光肆意柔和,讓她心髒忍不住跳了跳。
容知:“......”
柏宿眨了眨眼,輕聲道:“小哥哥這個眼神,是想把我撕了嗎?”
容知懶得理他,視線從他臉上相當礙眼的創口貼劃過,重新坐回椅子裏,支著下頜,嗓音薄涼輕寒:“今天請假,你可以回去了。”
說完她打了個哈欠,神情懨懨。
柏宿十分自然的拉過一張椅子坐在她身邊,兩條大長腿無處安放的交疊,看了眼病床,又看向容知:“回去無聊,陪你在這看看阿姨。”
容知一頓,“我媽和你貌似不熟。”
“一會不就熟了麽?”柏宿好整以暇的輕笑,“我剛剛還看到阿姨了,阿姨很漂亮啊。”
“你什麽意思?”
頂著容知真的要撕了他的目光,柏宿從風衣口袋裏掏出一個拇指大小的菱形石頭,“你拿著它,往阿姨病床上麵看。”
容知抿抿唇,沉默半響,將信將疑的拿起他掌心裏那塊石頭。
“閉眼。”
她擰起眉,但事關何頌之,並且確信柏宿不會害她才緩緩閉上眼睛。
微涼的觸感點在額頭,容知握著石頭的手一緊。
“好了,睜開吧。”
倏然睜眼。
隻見,麵前的病房還是那個病房,但病房內多出了一些不該存在的東西。
何頌之的病床上空,一道透明得幾乎要融入空氣的身影正漂浮在那裏,她迷茫無措地亂動,找不到歸宿。
容知的身體僵住,她張了張嘴,喃喃出不了聲。
“...怎麽回事?”
柏宿手在半空意味不明的劃了兩下,明明周圍什麽都沒出現,那道透明身影卻變的凝實起來。
“這是阿姨三魂中的一魂,我聽容風眠講,阿姨的病因是因為她潛意識抗拒清醒?”他問。
容知點點頭。
“其實並不,”柏宿說,“她隻是因為丟了一魂才會出現這種狀況,有些植物人的情況與此相差無幾,這種意外少有,卻不是沒有。”
因為有些事情是用科學沒辦法解釋的,不是提倡封建迷信,柏宿本人也相信科學,隻是他從小接受的教育和普通人不同,尊重科學的同時也敬畏神靈。
容知沉默了很久。
她垂眸,撚摩著手裏這塊能讓她看見不尋常事物的石頭,沒有出言詢問它的來曆,而是啞著聲問:“你有辦法...讓她醒嗎?”
“柏宿,如果你能讓她醒來,不管你想從我身上知道什麽,我都答應。”
她向來一諾千金,說到做到。
柏宿和她接觸下來,也算了解她的脾氣,能讓她做出如此讓步,可見何頌之對她來說有多重要。
少年對容風眠好,是出於責任,對何頌之好,則是無條件無底線的守護。
柏宿心裏有了底,沒有吊胃口,直接說:“有,但我需要時間準備工具,如果可以的話,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