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難堪
作者:長春白首      更新:2020-12-28 10:29      字數:2381
  “什麽床?”

  下意識的反問。

  很顯然,那兩人都沒反應過來。

  容知倚在旋轉樓梯上,聲音寡淡,“快遞。”

  容夢完全狀況外。

  快遞,哪來的快遞?

  應曼卻是瞬間想起來。

  不久前路召讓老宅的傭人運了兩個大箱子過來,她在別墅和人做SPA,突然見老宅來人還愣了愣,問過才知道是容知的東西。

  拆開發現是床的散件。

  容知好端端的運張床過來,不懂的還以為容家虐待她不給她吃住呢。

  應曼在閨蜜麵前鬧了個沒臉,當下就接手了安裝床的事,等老宅傭人走後,她就讓人把箱子扔了出去。

  她也沒覺得過分,不過是張床而已,再買不就是了。

  聽到應曼說她把床扔了。

  容知捏著手機的指尖一緊,眸子微微眯起,“誰允許你亂動我東西了?”

  “弟弟,”容夢突然開口,“跟媽媽好好說話,不要那麽凶。”

  她和應曼想法差不多,就一張床,容知至於麽。

  應曼被容知目無尊長的態度給氣到,臉色很不好看,“扔了就扔了,我是你媽,是你長輩,動你東西怎麽了?”

  語氣理所當然,絲毫沒覺得自己做錯了事。

  容知視線與應曼對上,神情淡漠。

  應曼心跳停了一拍。

  薄陽碎在那雙眼睛裏,淺淡如清冷月光,讓她有種,在這雙眼前無所遁形的錯覺。

  仿佛心底最黑暗的深處都被洞悉完全。

  容知短暫的望了她一眼,複斂眸,嘴角輕勾,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轉身上樓。

  應曼怔愣了許久,一直到容知的身影徹底消失不見,容夢輕拍她的手臂,才喚回自己的理智。

  她心有餘悸的撫了撫胸口,一股難以言喻的難堪占據所有情緒。

  “他那是什麽眼神?!”

  ......

  早上八點多,容知沉沉醒來。

  手腕撐在額間,頭疼欲裂。

  摁亮手機屏幕看一眼時間。

  才睡不到三小時。

  緩了一會,她下床趿著鞋子去洗漱。

  出門路過客廳時,容家幾個人見容知縈繞滿身的低氣壓,愣是沒敢出聲叫停。

  照例去醫院陪容佳則,容知躺在沙發裏補覺,結果越睡越清醒。

  煩躁的摁著發脹的眉心,她吩咐薛姨照顧好容佳則,自己下八樓去精神科。

  精神科主任辦公室。

  林興騰正在給實習醫生講課,辦公室門被輕輕叩響。

  “進。”

  一個少年攜光而入。

  他穿著黑色長褲,雙腿筆直修長,上衣是件霧霾藍連帽衛衣,袖子挽到手肘處,露出皓白精致的腕骨。

  手腕上戴有一串饒了五圈的檀木佛手串,透著幾分沉穩的冷感。

  視線往上,是一張精致到驚豔的麵容。

  清陽輕撫過麵頰度上一層淺薄金光,氤氳了過分漂亮的眉眼,他似上古神隻踏霧而來,驚擾滿世塵俗。

  實習醫生直接看呆了。

  一時不知那光到底是佛串金珠折射的光,還是少年本身就會發光。

  林興騰晃了眼,回過神推了下鼻梁上的金絲框眼鏡,輕笑:“容先生。”

  他擺手讓實習醫生先離開。

  實習醫生抱著筆記本,一步三回頭,依依不舍的走出了辦公室。

  林興騰指辦公桌前的椅子,“坐。”

  容知從善如流的拉開椅子坐下。

  林興騰打量著麵前清冷淡漠,渾身攜帶禁欲氣息的少年。

  少年不笑的時候,看起來極具疏離感。

  他斂下眼,輕聲道:“容先生找我有什麽事?”

  容知修長的腿疊起,搭在扶手上的手輕輕敲著,“想找林醫生開幾顆藥。”

  “藥?容先生生病了?”

  林興騰詫異了下,隨即再次打量起容知來。

  這次,他在少年輪廓漂亮的眼睛裏看到了違和感極強的紅血絲。

  林興騰擰眉,打開抽屜拿開藥單本,出於醫生的慣例詢問:“容先生是單純沒睡好,還是失眠了?”

  容知:“沒睡好。”

  林興騰刷刷幾下開完藥單。

  “先吃著試試吧,不行再說,晚上睡覺前可以泡個腳再睡。”

  容知點點頭,收好藥單道謝離開。

  ......

  下午四點,首都國際機場。

  容知吃了林興騰開的安眠藥,好歹睡了一覺,精神好多了。

  她剛送醫院的救護車離開,現在坐在容老爺子送她的車裏等人,手機響起順手接通。

  “師姐,我們到機場了,去哪找你呀?”

  因為不是跟何頌之同一個路線,傅夭夭和容風眠坐的航班不同,到的慢些。

  容知報了個站口。

  幾分鍾後,車窗輕輕叩響。

  她搖下車窗,一張嬌嫩的娃娃臉隨著車窗滑落露出。

  “師姐!”

  傅夭夭甜甜笑開,圓澄澄的杏眸清潤透徹,櫻粉色的軟唇微微一彎,就仿佛能聞到一股蜜糖融化的香氣。

  “師姐開下後備箱,給弟弟放行李。”

  等容風眠放完行李,兩人上車。

  容知打方向盤調轉車頭離開機場。

  “我托朋友在學校附近買了套房,還是你想住學校?”容知邊開車,邊問,“宿舍要等你開學去看過才知道。”

  傅夭夭去年就拿到了MS理工大學的研究生畢業證書,她這話問的是後座的容風眠。

  十五歲的少年相貌清秀尚且稚嫩,脖子上掛著黑色耳機,穿著白色休閑裝,眸光清泠,氣質溫和。

  容風眠眉梢輕擰,“看情況吧,姐你現在住哪裏?容家麽?”

  容知頷首:“嗯,暫時在。”

  傅夭夭湊過來提議,“那不如這樣,我和弟弟住學校附近,方便去看何姨,師姐你有空的時候就過來。”

  容知沒意見,容風眠見容知同意了,雖然心裏有點酸酸的,但也沒反駁。

  到華傾小區,下車前,容知指尖點在方向盤上,眸子微微眯起慢聲道:“你們以後在外人麵前叫我的稱呼改一下,叫哥。”

  雖然性別什麽的對她來說無所謂,不過在容家沒有把她身份查到前,還是先用男生的身份行事吧。

  容知想到這,莫名覺得諷刺。

  她的身份根本就沒有隱瞞過,隻要用心去查就能查出來。

  偏容家人一葉障目,又或者是敷衍,根本不想往她身上下功夫。

  她在第七感覺簽合同時,身份證性別那一欄明晃晃的‘女’。

  是老板看她男裝招客多,才一直讓她用男生身份示人。

  容家從未讓人來酒吧打聽過。

  可能是覺得她在酒吧工作丟人,所以連踏進去一步都不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