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7章 守寡的表小姐73
作者:
步步為吟 更新:2021-01-01 00:42 字數:4994
弗陵沒有等到任何回答,便已經從睡夢中醒過來。
可那個時候,她記得自己分明看到,李恪似有所惑地望向自己這個方向,他好像能察覺到什麽。
可又仿佛什麽都沒有,若是有,那雙深幽的眼神不會不見絲毫波瀾。
反正答案早已看不到。
小易早已眼巴巴地蹲在床榻前,守著她,直至夕陽西下,才見她醒轉過來。
見她睜眼,總算放心下來,原本還擔心睡那麽長時間會出事,可看小姐臉色紅潤,不能再正常了。
“你這般看我做什麽?”
“小姐,你這會睡了挺長時間。”
弗陵揉了揉眼,因她這一句話驚訝地往窗外探過去。
日落夕斜,天色不知不覺間已經很晚了。
她在夢中曆經了那麽多年,怎麽在現實生活中不過隻過了短短幾個時辰。
果然是在做夢。
可夢境中的那些事情,怎麽就跟現實發生的一模一樣?
弗陵額頭一陣一陣地抽疼著,喉嚨發渴,抿了抿唇說:“午飯吃了嗎?”
小易眼疾手快地端了一杯水過來給她,對她道:“已經過了吃午飯的時間。”
“您是餓了吧,奴婢給您整點吃的。”
弗陵搖頭,喝了一口水後道:“先不吃,暫時不餓。”
暫時不餓。
那又要什麽時候吃?
她今天醒來後的情況就有些不對勁,可小易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對勁。
就好像變了一個人,可小姐還是原來的小姐。
小易擔心地多看了她兩眼:“可您早上中午都沒吃。”
弗陵抿了抿唇,忽然下了床榻:“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您要去哪?”
小易不明所以,隻能跟在她身後。
她是去找淳於楹,可她人卻不在院落中。
畢竟她行蹤不定的,也不是一日兩日了,現下說不定又去了哪裏給李恪報仇雪恨去了。
“她有說去哪裏了嗎?”
“小姐找她有急事?”
“也不是很重要。”
弗陵擺了擺手,覺得自己倒是真不必要為了一個夢如此糾結於心。
她若是想知道具體事情,直接跟還在這個世間還存在的某個奇奇怪怪的東西問一聲便可。
思及此,弗陵腳步頓住。
她有所察覺,李恪定然還在自己身邊,可她感受不到那個人的存在。
或許他便站在自己麵前,或許人便倚在她身側。
可不得相見這種感覺未免讓人有些許不好受。
“在嗎?”
小易一頭霧水,以為她是在跟自己說話,幾步上前過去,卻未見她說起什麽。
弗陵快步走了幾步,抿了抿唇,“你要是在的話.....你要是在的話......”
要是真的存在,那這些天定然也知道自己找人給他念往生經了。
也不知道他怎麽想的。
會不會怨自己多此一舉?
要怨都怨了,念經不也是對他毫無用處?
弗陵唇角微斂,壓著聲音道:“躲起來算什麽本事?藏頭縮尾的,要是男子漢大丈夫咱們就把真身亮出來?”
李恪挑了下眉,環著手看她到底想說什麽。
他難道不想亮真身嗎?
隻不過沒有人能夠看到自己,他又有什麽辦法?
“小姐,你說什麽?”
小易總能感覺到她像是在自言自語,對著這四周的空氣說話。
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該有的回答,反倒被小易古怪的眼神看了許久。
弗陵擺擺手:“沒。”
終究是難掩的氣餒,道:“走吧,有些東西不得人。”
小易跟在她身後快走了幾步,而後緊緊地抱住她的胳膊。
“您別嚇我,這都要到晚上了。”
“我隨口說說而已。”
小易納悶不已,心底敏銳地感覺到小姐不會無緣無故就說出這種話,可要真往深處繼續往下想,她便不敢了,怕夜裏繼續做噩夢。
一路被拽著不鬆手,弗陵好笑又無奈地看了看她。
“你可真是扒拉得好緊,該不會晚上沒人陪還不敢一個人睡?”
“您陪睡嗎?”
弗陵堅決搖頭。
“您昨晚還陪淳於楹那個女人呢。”
小易抱怨地扒拉著手不願鬆。
弗陵故意道:“你就不怕我身邊有奇奇怪怪的東西?”
小易極為肯定地搖了搖頭:“奴婢不怕,王爺又不會害我們。”
弗陵微愣,倒是詫異於她竟對李恪是這般地放心。
“你倒是對他很放心,你很了解他?”
話音方落,她詫異地看了看這小丫鬟道:“不對,你怎麽就那麽肯定是李恪?這要是其他奇奇怪怪的人?”
“不可能,這要是其他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您現在肯定就撒狗血了,那還能如此溫和平靜。就是因為對方是王爺,所以咱們得用溫和一些的方式請他走。”
弗陵:“......”
無以反駁。
就是不知道李恪在自己的地盤被人驅趕,會是怎樣的一番心路曆程。
李恪:“......”
沒心沒肺。
他至少對她們主仆倆可以說是毫無危險,為何就心心念念地想著要將他給趕走?
弗陵欲言又止,擺了擺手,想說的太多,又有所顧忌,幹脆不說。
小易又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過去從沒瞧見過她這般失魂落魄的樣子,不會是因為昨晚陪淳於楹那個壞女人睡了一覺,出了什麽不為人知的事情吧。
回去後弗陵還是放不下夢境裏的糾結,便是吃啥啥都不香。
靠在榻上小憩,神思不由得便放空了去。
太想知道答案了,要是淳於楹當時能夠不要跑,能顧好好問清楚,問個明白,自己也無需這般糾結。
小易擔心她是因為身邊存在奇奇怪怪現象這件事煩惱憂愁,安慰地說了一聲,道:“小姐,其實王爺不會害我們的。”
弗陵納悶地看向她:“你怎麽對他這麽肯定?”
“其實奴婢過去有幸見過王爺。”她比劃了下小尾指:“很短,就一麵之緣。”
“哦。”
她隻當她這是在開玩笑安慰自己。
畢竟在大馬路上擦肩而過,點頭之交也是一麵之緣。
那這樣的一麵之緣可多了去了。
小易挺了挺,忙道:“您別不信,在咱還在高府的時候。”
那更加不可能了。
“那個時候你成天跟我在一起,想要出府去玩的機會都沒有,就算是有,也是一大班子的人,烏泱泱的,裏三層外三層將你和我罩在一起。你什麽時候見過什麽人,我難道不清楚?”
“就那天,您從城樓上摔下來的那天。”
弗陵頓了一瞬,如若是那個時候,她應該是剛剛來到這個身體,正忙於和身體的原主人交接遺願。
“您不是昏迷過去了,就是那個時候,王爺救的您。”
弗陵側過頭去,一臉認真地聽她說:“這些我知道,然後呢?”
小易捧著下頜道:“那個時候您昏迷過去了,王爺很清楚地喊著你的名字。”
弗陵看她臉泛花癡,好笑不已:“知道我名字有什麽奇怪的。”
然話剛脫口而出,她便一臉古怪,擰著眉頭道:“不對,為什麽知道我名字?”
小易笑說:“或許王爺在我們不知道的時候已經注意到您了。”
“不一定。”弗陵一臉肅然。
與其說注意到她,還不如讓弗陵相信是為了扼住高相的緣故。
高相有意將她送抵三皇子府做禮物。
卻著這個時候爆出皇帝賜婚一事,而且還是太子向皇帝吹的這耳旁風。
若不然,誰知道李恪對她有過救命之恩。
太子選擇在這個時候跳出來橫插一腳,主動在皇帝麵前吹的這耳旁風,總讓人覺得哪裏有些古怪。
不過那個時候的她是被高相利用還是被太子利用,反正結果都是一樣。
“我們這婚定得本就古怪,李恪說不定早就聽說過我,甚至調查過我,所以知道我的名字就沒什麽奇怪的了。”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有意往四周看去,倒像是在故意說過某個人聽。
李恪:“......”
這沒心沒肺的小崽子,不過卻莫名瞧著順眼,他也說不明白自己現在是什麽心理。
的確如她所說,早在那之前自己就調查過她。
最開始隻是遵照太子懿旨調查高鶯鶯。
偶然發現高府養了這麽一個表小姐,更因為高相對她的態度截然不同,讓他更加關注這個表小姐的存在。
而當初他的確是聽從太子建議,和她訂婚,破壞高相和三皇子的聯盟。
他們的開始,絕非心甘情願。
小易說不動她,見夜也深了,脖子後泛起一圈的雞皮疙瘩,她縮了縮脖子,問起小姐願不願意去她房間陪她睡。
然話剛剛一冒出頭,牙關就開始打戰。
李恪並不樂意,一方麵他根本無法控製自己去哪裏,必須跟著南姝的行為,像是個影子一樣寸步不離。
若是南姝去陪這個小丫鬟睡,那他睡哪裏?
已經習慣躺在自己身側的人是她,忽然冒出一個不相關的人跟你搶人,誰心底能顧舒坦?
“你一個人不敢?”
“不是。”
弗陵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說:“怕就直接說,我又不會笑話你,今晚就在這房裏睡。”
小易搖搖頭,客氣地謝絕了。
她是絕對不敢在這個房間裏待著的,白天還算好,可到了晚上,冷意涔涔,像是會從骨頭縫隙裏鑽進來。
弗陵瞪了空氣一眼。
知道定然是某個存在將小易給嚇跑了。
他有本事在背後搞這些上不得台麵的小動作,怎麽就不敢出現在自己麵前?
氣急敗壞下,將被褥往自己頭上卷過,蒙過頭頂。
李恪一臉無辜地摸了摸下頜。
“關我什麽事,人家好歹有自知之明,可你倒好......”
夜裏聽說淳於楹回來,動靜頗大,弗陵聽說後,又眼巴巴地跑過來了。
她發誓,自己來前絕對不知道這女人竟是半夜進宮行刺殺之舉去了。
雖說沒什麽大礙,但她心有不甘,又試圖另尋時機。
還真是不死心。
弗陵咬咬牙。
孟汀耳提麵命地從旁勸導她,聽得人耳朵生繭,淳於楹索性將她給趕了出去。
弗陵貓在窗外,沒走。
見孟汀出來,想問問更多具體細節,看看用不用早做準備。
畢竟按照她這樣作死的速度,說不定那天,整個臨江王府都得被她拖累,一塊蹲大牢去。
可對於弗陵問的事情,孟汀對也不知具體。
孟汀道:“她不肯跟我說。”
“連你都不肯說,那誰也無法撬開她的口了。”
孟汀說:“王妃,要不您將她趕出去吧。”
“為什麽要我做這個壞人?”
“......”孟汀摸了摸後腦勺:“說不定那天她就......”
若是哪天被抓了那整個王府都得遭殃。
“你有什麽想問的幹脆來問我。”屋裏頭忽然傳出她的聲音。
弗陵小碎步往屋裏頭進去,隔著一張桌子納悶地看向她去:“你肯跟我說?”
淳於楹瞟了一眼窗外那聽牆角跟的那人,走到屋外將人一腳給踢開。
孟汀防不勝防,後背朝地,摔了個徹底。
李恪好笑不已地搖了搖頭,自覺地守在門口,自覺做到不刻意去聽,不刻意去看。
可那些聲音要是不管不顧往自己耳朵裏竄,那可就與他無關了。
關上門後,淳於楹來對她道:“聽說你今天下午來找過我,可惜我不在。”
弗陵點了點頭,目光落在她袖口上的血漬看去:“你受傷了?”
“沒。”
她挽了下袖口,嫌棄地瞪了一眼,“別人的。”
隨後又起身去換衣。
弗陵摸了張椅子做了下來,手撐著下頜看向她走到屏風後。
想來這傷口真的不是她所有,若不然也不會這般嫌惡至極地去換衣去。
“能不能跟我說下具體細節?”
“你不是不關心嗎?問那麽多做什麽?”
弗陵揚了揚唇角輕笑一聲,摸了個茶杯出來,倒了杯水。
“給你去掃一下有沒有隱患,怕被人找到這裏來,也怕你出事了,李恪知道了怪我沒照顧好你。”
她換衣的速度很快,出來的時候竟是一身精練的男裝。
弗陵挑了下眉頭,聽到她說:“跟我出去一趟。”
心底難免咯噔了一下,弗陵歎了一口氣道:“你今天上竄下跳的難道不累嗎?”
“不累。”
她是不累,若沒有一個信念支撐著她,或許現在早就隨著李恪去了。
“昨天昭華公主的話你難道聽不清楚嗎?”
“聽到了哪有怎麽樣?”
弗陵抿了一口水後,指尖摩挲著杯沿轉動。
“李恪的死,說不定就是自己心甘情願的,他用自己的死來換取整個王府剩下的人平安,你確定要因為你的私心,去破壞他的臨終遺願?”
淳於楹不耐煩聽她說這些。
若是能有別的選擇他何至於自尋死路。
還不是被現實給逼他不得已以死換來所有人的活。
“我就問你一句,你到底要怎樣才肯站在我們這一邊?”
“為什麽你覺得我能幫你?你是不是高看我了?”
“你不是巫嗎?”
弗陵噎了一下:“我不是。”
“你是,你為什麽不承認?”
淳於楹不耐煩聽她辯解,擺擺手道:“算了,你不承認就不承認吧,反正我認定你了就是。”
“你要是不幫我我就纏著你,死也要纏著你。”
話音方落,便被她提起了後脖子,知道孟汀還在院子外護著,直接就從窗戶外飛走。
弗陵無奈地被帶上,遞了幾個鄙視的眼神,看她這蠻不講理的架勢。
“你當初就是這樣逼著李恪給你父親複仇的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