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很快便回到了泰坦星，他們並沒有因為任務失敗而遭受冷落，反而被學院當著英雄一般迎接。於是乎，本次參加任務的人員，不管是死了的還是活著的，人人有榮譽，個個得獎金。華星河被評為年度優秀學員，獎學金不菲，賬戶中多了十萬金元，這正是他目前所需之物。他的理想是浪跡星空，逍遙自在，然而這個理想還是得由金錢來支撐，總不能成為一個星際乞丐吧。

  歐陽昆蘭在將所有人送回學院後就告辭離去。離開前她對華星河說道：“再有不到半年的時間，你們就畢業了。就個人而言，我非常希望你能加入帝國安全部，在這方麵我會盡可能幫你。”學員畢業後，一般有兩個出路，要麽加入軍隊，要麽就是去各大星域或帝國的相關部門。安全部是帝國的核心部門，特殊作戰分院畢業後能進入這個部門將是莫大的榮耀和機遇。

  生活再次回到之前的狀態，不過也有些許變化，趙四海從陸軍分院調到了特殊作戰分院。用他的話說，是為了在最後的這段時間，好好調教他的兩位弟子，華星河和史密斯。史密斯的武道修為進步很快，這次任務中又得到學院表彰，於是趙四海也正式成為了他的導師。

  這一天，當華星河來到重力室，趙四海早已在此等候。看到華星河，趙四海將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點頭說道：“非常不錯！原本我預計你還要一年的時間才能達到片羽不沾，沒想到居然能在這次的任務中突破。比我的預想快了很多！”這兩年來，趙四海隻是逼著他在重力室修煉，並不斷提高重力倍數，偶爾也給他講一些與武修相關的知識，但是除了七星樁以外就再沒有具體指點過他的武功。然而這次執行任務時，華星河才發現，平日裏那些看起來與武道修煉無關的談話，其中所蘊含的知識卻開拓了他的視野。正因為如此，他才能認出卡維爾的羅漢拳和大力金剛掌，在戰鬥中才知道如何針對其特點適時反擊，並最終在爭鬥中得以突破。

  華星河非常誠懇地說道：“多虧了老師的教導，學生才能在與卡維爾的爭鬥中僥幸突破。”趙四海不置可否地點點頭，對他說道：“把重力調到十倍吧。”華星河依言將重力做了調整，隨後很輕鬆地在七星樁上走了幾圈，一邊快速走動還一邊施展了形意拳。

  趙四海此時才終於露出笑容：“很好！終於能夠基本控製住丹田中的氣息，同時還學會了控製全身肌肉、骨骼。在二十一歲有這樣的境界，也是難能可貴了。”

  華星河尚未回話，趙四海卻突然話鋒一轉：“如果你的武道修為達到極高深的境界，形意拳也練到了極致時，你覺得與敵對戰會是怎樣一種情況？”華星河從未想過這些，不由得茫然地搖搖頭。趙四海又問道：“肉身練氣境後麵還有許多境界，你覺得在這些境界中，武功又會是一種什麽樣的表現？”華星河還是未曾想過，仍然隻有搖搖頭。他從十餘歲開始學武，形意拳已經練習了不知多少萬遍，卻有一種越練越不見盡頭的感覺。

  比如說，現在華星河全速奔跑，一百米的距離也就五六秒便能到達，這已經比普通人快了不知多少倍。如果以百米衝刺的速度持續奔跑，以他現在的體能至少上可持續近兩小時，這是何等驚人的速度和耐力。武術難道就僅僅是促進人體在速度、耐力等方麵不斷提升？畢竟這終將有一個極限，難道還能比光速更快？越想越不知頭緒，不由得看向趙四海，等待老師解惑。

  隻見趙四海突然腳尖點地，也不見他如何用力，就輕飄飄飛起三米多高，隨後在空中懸停了一會兒，再如羽毛一般飄飄然落地，這是完全違背萬有引力規律的現象。接著又見他左手一掌揮出，隻聽砰的一聲，距離他五六米遠的牆壁一震，顯現出一個清晰的巨大掌印。

  重力室的牆壁是由提拉米斯金屬建造而成，這是超巨星在塌縮成白矮星或者中子星時拋出到太空的物質。由於塌縮時引力不斷增強的緣故，提拉米斯金屬的分子結構極為緊密，硬度極強。另外它還有一些特殊用途，可以通過它對引力進行操控。目前星際戰艦大多采用此金屬製作外殼，既有利於飛行又能抵擋許多外部攻擊。如此堅硬的金屬牆壁，竟然被趙四海遠距離地隨手一掌映出一個掌印，而且還是一個一米見方的掌印。

  看著趙四海剛才隨意為之的兩種帶有表演性質的演示，華星河震驚得目瞪口呆，半晌才說道：“這......這也是武功？”趙四海點頭微笑道：“幾千年前，在人類社會曾經流行過一種叫著武俠小說的文學作品，你可曾看過？”華星河在地球時生活艱辛，每天除了練武就是執行各種幫派任務，哪裏有這份悠閑和消遣的時間，於是搖搖頭。

  趙四海說道：“那裏麵有著許多關於武功的神奇描述，就差飛天遁地、移山倒海了。其實隨著武道境界的提升，這些神奇的描述也並非完全沒有可能實現。比如我剛才一躍數米，這就是輕功；我一掌能打到幾米之外，這就是劈空掌。”

  這一切與自己所知道的科學基礎理論有許多相悖的地方，華星河一時之間有點轉不過彎來。半晌後才說道：“可這......這不科學！”趙四海臉色一沉，喝問道：“科學？什麽是科學？人類從誕生到現在也不過三百多萬年曆史，探索的星域還沒有超出銀河係，難道自以為已經洞悉了宇宙中的一切奧秘？難道一切不能被現有知識體係合理解釋的就是虛幻？就是迷信？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科學？”

  宇宙無邊無際，偌大的銀河係也隻不過滄海一粟，人類的曆史更是宇宙時間中一個極小極小的點，連線段都算不上。誰能說人類目前所知道、所掌握的知識就是解釋宇宙中一切現象的權威？

  華星河一時間啞口無言，隻聽趙四海繼續說道：“武道修煉促進人體進化，改變人類體質，這是目前科學界所公認的事實。體質改變後，我們就能在體內生成和存儲能量，剛才我所做的事情，不過是對體內能量的一種簡單應用罷了。”

  華星河有些明白了，點了點頭。趙四海繼續說道：“這種能量，我們稱之為真氣或者內力。一千多年前，曾經有一位名叫百裏楚強的科學家，發表過一篇關於武修者真氣研究的論文。論文中說，武修者所產生並存儲的真氣是宇宙本源能量之一，是天地之精華。可惜這種觀點不被人類科學界認同，最後不了了之。”華星河聽到這裏，一下子便想到了百裏這個人工智能，它就是百裏楚強所造，應該知道這些，卻不知為什麽從來不曾提起？

  “你知道老師現在的武道境界嗎？”趙四海繼續問道。

  華星河點點頭：“聽他人說，老師已經達到了煉神化虛之境。”趙四海苦笑一聲：“煉氣化神！四十年苦修，不過剛剛達到煉氣化神而已。”似乎他對自己當前的境界修為非常的不滿，一臉的懊惱之色。

  趙四海歎了一口氣，繼續說道：“今天之所以告訴你這些事情，是因為你已經達到了片羽不沾的境界，真正地觸摸到了由外而內的關鍵。”華星河神色一正，並步站立，兩手垂置於體側，手心向內貼於大腿外側，行了一個標準的鞠躬禮。這是當年譚四在教他形意拳時，告訴他的傳統武術禮儀之一。華星河說道：“請老師解惑！”

  趙四海哈哈大笑，伸手在頜下一抹，可惜他頜下沒有長長的胡須，否則就真是一幅得道高人的氣派了。隨後隻聽他說道：“肉身練氣境共有九個階段。其中前三個階段，也就是筋骨齊鳴、虎豹雷音、片羽不沾，我們稱之為外境界。在外境界中，不管是修煉外家拳還是內家拳，其實都不重要，隻不過是動作和發力方式有所不同罷了。其目的都是隨著拳法的修煉，由外及內，感應丹田，感應丹田中的氣息，把明勁化為暗勁，如意控製全身的肌肉、骨骼、經脈。現在你已經達到了這個境界，差的隻是火候而已。”

  形意拳屬於內家拳，其中也有外家拳的形式，準確的說應該是內外兼修的一種拳法。不同的拳法，其實並非如趙四海所講的在外境界中全無分別，至少內家拳就能更快地感應到丹田和丹田之氣。

  趙四海繼續說道：“煉精化氣、煉氣化神、煉神化虛，這三個階段，我們稱之為內境界。在這個時期，最主要的是通過吸收天地之間的能量，在體內產生和存儲更多的真氣，並對真氣進行淬煉。有了真氣，就能對它進行應用，讓我們施展出來的武功產生種種神異。”

  華星河有些納悶：“請問老師，什麽是天地之間的能量？”趙四海回答道：“我認為是充斥在宇宙中的所有能量。或許是某種射線，或許是某種物質，或許是我們平日吃的東西。沒有定論，需要自己在到達那個境界後仔細感悟、細細體會。”